97.茶言茶語翻車現場

2024-10-07 19:13:18 作者: 文心滴露

  這會,連沈新月都聽出了這話里的不對勁,大著膽子問道: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侯爺,你們邊關沒有女子嗎?難道廚房做飯、補納衣衫的都是男子?那陳統領救的那麼多女子又是從哪來的?」

  君呈松愣了愣。

  壞了,扯謊得太過,一時圓不回來。

  頂著沈新月好奇不已的眸光,君呈松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只是我不怎麼注意。」

  「哦。」

  氣氛又冷了下來。

  沈青鸞淡淡地點頭,「原來如此,多謝侯爺指教。」

  她錯開君呈松繼續往府外走去,一陣猛烈的香味衝著君呈松撲來,隨即遠去。

  君呈松心底陡然一陣從高空極致墜落的空虛沮喪。

  身體比腦子更快,又大跨幾步追了上去,絞盡腦汁道:

  「對了,我還聽說陳宣平日吃飯吃得多,一頓要——」

  接下來的話在沈青鸞冷淡的目光之中逐漸銷聲匿跡。

  「吃八個饅頭……」

  「撲哧——」是沈新月沒忍住笑出了聲。

  沈青鸞神色喜怒難辨,看了君呈松片刻,緩緩道:「我覺得陳統領頗有男子氣概。」

  君呈松像是遭了一記重擊,疼得他險些要直不起腰來。

  臉上本就強裝出來的笑顯得越發勉強,「是嗎?你竟是這樣以為的。其實若論男子氣概——」

  「多謝侯爺關懷,我們姐妹二人要回府了,侯爺留步。」

  沈青鸞乾淨利落地下了最後通牒,眼神里明晃晃地寫著不許糾纏。

  君呈松縮了縮脖子,果然不敢再廢話。

  甚至當時就站在原地,腳尖都不曾往外多挪一寸。

  直到沈家姐妹兩個並肩繞過抄手遊廊,裊裊婷婷從走廊盡頭的轉角處消失不見,他才像是獲得可以重新呼吸的批准。

  長長吐出一口氣,遲遲疑疑地重新跟了上去。

  離得遠一些,她應當是不會發現的。

  只是才繞出那段幽深的長廊,跟到大門處,就見到叫他目眥俱裂的一幕。

  陳芳由陳宣護送著上了沈家的馬車。

  而陳宣,就那麼名正言順地騎馬,護在沈家的馬車一側。

  一路前行,好似他有了順理成章的,守護沈青鸞的資格。

  不該痛的。

  不是嗎?

  是他親口告訴陳宣,應該如何去追求沈青鸞。

  哪怕那結果,或許會讓他痛徹心扉。

  君呈松痛苦地閉著眼。

  明知若繼續看下去,對他或許是更深的折磨。

  可他卻偏偏自虐般地跟了上去,仿佛不親眼看到那一幕,他就死不瞑目一般。

  馬車裡,沈青鸞逐漸回過味來。

  尤其是,陳芳一直盯著她手腕間的手鐲,眼神亮晶晶的。

  沈青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忠勤伯府的意思了。

  更何況,她心思靈巧,傻子這兩個字跟她本就扯不上關係。

  再者,君呈松的態度那麼明顯,只差沒在她耳邊直說陳宣狼子野心了

  只是不知道,陳宣的心思,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前世今生,情之一字於她而言是災厄大過甜蜜、麻煩大過幸福。

  無論是君鴻白的虛情假意,還是君呈松的熾熱濃烈,對她而言都算是負擔。

  陳宣的感情,自然也不會有太大的不同。

  所以這會,哪怕陳宣還未開口,沈青鸞就已經提防起來。

  若他有心用那幅字畫做些什麼文章……

  馬車忽然停下,陳芳興沖沖道:「新月妹妹,我在這家鋪子裡定了一柄畫軸。

  你隨我去取來,一起將沈姐姐這幅字裝裱起來吧。」

  沈新月本就是個愛熱鬧的,加上又很是喜歡陳芳直爽率真的性子,聞言不假思索就和她一起下了馬車。

  空曠的馬車之中,只剩沈青鸞一個。

  不,或許還有,馬車之外護衛的陳宣。

  沈青鸞垂下眼眸,掩飾住眼底的冰冷。

  馬車外,果然響起馬蹄噠噠聲,緩緩停在馬車旁,與沈青鸞僅有一扇馬車壁之隔。

  沈青鸞直起身,靠在車廂之上,雖然還是閒適的姿態,卻已經做好防禦的準備。

  「沈姑娘。」陳宣開口。

  沈青鸞淡淡地應了一聲。

  陳宣語氣透出顯而易見的欣喜,「我有一事,想徵求你的意見。」

  「何事?」

  馬車外停頓了片刻,男子扭扭捏捏的聲音響起,「我想娶你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

  這也太直白了些。

  沈青鸞活了兩世,從未聽過如此孟浪之話。

  哪怕再怎麼鎮定泰然,這會也凌亂了一瞬。

  馬車外,陳宣似是急了,馬兒噠噠又湊近幾步,仿佛是貼著沈青鸞的耳朵在說話:

  「願意還是不願,沈姑娘只管給句話。只要你點頭,刀山火海也由我來趟。」

  沈青鸞默了默,終於開口,卻不是回答:「男女婚事,自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陳統領倒別出心裁。」

  這話,其實就是委婉的拒絕。

  她若是肯,這會自然就點頭了。

  如此顧左右而言他,自然就是不願接話。

  只可惜這般在尋常貴女世家之間人人都清楚的潛規則,落在陳宣耳中卻不是那個意思。

  他壓根未曾多想,興沖沖道:「侯爺告訴我若要娶你,必先問過你的意思。

  我想也是,過日子的本就是我們兩個,沒得去問別人的道理。」

  侯爺?

  沈青鸞敏感地捕捉到這個稱呼,下意識問道:「你說的是鎮遠侯?」

  陳宣大剌剌道:「就是他。」

  馬車裡一時沒了聲響。

  這個答案,有些出人意料,又像是意料之中。

  出人意料在,以君呈松的剛愎獨斷,以他隨意推拒沈家親事的前科,這會怎麼會做出截然相反的舉動。

  且,他若有心壞事,壓根不需要多此一舉,只消讓陳宣按著舊例來提親,如此,沈家只會拒絕。

  他此舉,竟隱有促成之意。

  怎能不出乎沈青鸞意料。

  而意料之中的,卻是陳宣此舉給足了她尊重和自由,比起直接提親,此舉很是貼合她的心意。

  冥冥之中她就是有這麼一個感覺,世界上如此懂她心意的,不是父親母親,而是那個曾經粗魯莽撞的男人。

  往日一封封神交的書信,她早已將她的思想化為文字,灌輸到君呈鬆手中。

  包括那些她不敢向別人宣之於口的,隱秘的、激烈的念頭。

  而這個男人,雖然讀書不多,卻對她的教導盡數吸納,算得上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她的靈魂和追求的男人。

  所以,讓陳宣主動來問她的那個人,一定是君呈松,且也只會是君呈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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