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夫妻恩愛扎眼了

2024-10-07 19:12:17 作者: 文心滴露

  「夫人不再多用些?」杜綿綿殷勤地站了起來準備伺候她漱口。

  沈青鸞只靜靜地看著她,「杜姨娘,你若是不會說話,大可將嘴閉上,而不是在這膈應我。」

  「夫人……」杜綿綿臉頰的血色瞬間褪去,整個人搖搖欲墜,跪倒在地。

  「是妾身說錯了話,請夫人恕罪。」杜綿綿抓緊了膝蓋上的裙擺,任屈辱沖刷著自己。

  本章節來源於ʙᴀɴxɪᴀʙᴀ.ᴄᴏᴍ

  她現在,已經沒用任何資本和沈青鸞叫板了。

  大著肚子臉色蒼白的模樣,不可謂不可憐。

  可這會,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替杜綿綿求情。

  就連心中不忿的君遠,都在君倩目光逼視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沈青鸞冷眼掃視了一圈,人人都將頭埋下,或是討好地看著她。

  半年前的那些冷待、挑釁、厭惡、算計仿佛都是夢裡發生過的,仿佛她一直就是這座侯府裡頭備受尊重的主母。

  「都退下吧,翠翠,撤了早膳。」

  翠翠忍不住勸道:「這才吃了兩口,夫人再多吃些吧。」

  沈青鸞面色冷靜,「一大早便倒了胃口,吃多了反而不消化。」

  聞言,翠翠狠狠瞪了杜綿綿一眼。

  君倩也滿是不善地看著杜綿綿,等幾人出了含光院,君倩當著眾人的面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杜姨娘,母親不喜歡你,你日後少來含光院現眼。別以為大家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是怕日後杜家的案子被翻出來,再受到牽連,想討母親的歡心。

  可你也不想想,往日你做了多少噁心人的事,母親看你一眼都只覺得厭惡。你若想求母親庇護,還是少在她面前露面招人厭惡為妙。」

  杜綿綿雙手捏著帕子,手指幾乎絞成麻花。

  這就是她選的路。

  本以為嫁入鎮遠侯府,沈青鸞是個泥人性子不敢看不起她,君鴻白看在姐姐的情分上會可憐呵護她。

  君倩君遠兩個小的,更是將她視作最親近的長輩。

  偏偏一路走到現在,一切都和期望背道而馳。

  這會被自己的晚輩當眾指著鼻子罵,她連反駁爭辯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她懷了孕,可君家已經有了兩個半大的孩子,她肚子裡的這個種又算得了什麼呢。

  她們之間的衝突並未避著其他人。

  沈青鸞坐在內間,聽著下人將兩人的對話盡數道來,並未做多反應,只讓人繼續盯著。

  在鎮遠侯府的日子,實在是度日如年,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結束了。

  不知是不是知道她的心思,這段時間,侯府平靜得可怕。

  君倩和君遠每天準時準點殷勤地來請安,杜綿綿安分得很,劉月娘更是安靜得仿佛沒這個人。

  君鴻冀每日都拿著書本和作業來請教她,讓她好生過了一段安靜和樂的日子。

  一切都很好,只除了——

  「今日下衙,偶然在街上瞧見這支銀杏的簪子,夫人烏髮如雲,戴上定然好看。」

  沈青鸞有些掃興地放下手中的書本,興致缺缺地看了眼那支簪子。

  純白素銀的簪子上,用細而精巧的銀絲勾勒了三多朵巧玲瓏的杏花。

  神態可愛,活靈活現,這工匠的手藝倒是不錯。

  君鴻白口氣溫和,「我替夫人簪上試一試可好。」

  沈青鸞仰頭,躲過他伸出的手,起身走得離他遠了些。

  「夫人……」

  君鴻白臉上閃過一絲受傷,「夫人不喜歡?」

  沈青鸞手中紙扇輕搖,竭力讓自己的不耐不那麼明顯。

  「大周朝堂一言一行、一衣一簪都有等級之說。

  以大爺的官位和身份,我若簪一支素銀簪子,在外只會被人恥笑,讓人以為大爺不懂禮數、難登大雅之堂。」

  君鴻白一肚子軟綿綿的情話被砸得變成了一灘爛泥,卡在嗓子眼哽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

  「呵呵……」他乾笑一聲,「是為夫疏忽大意了,這簪子戴出去的確不合適,我只想著適合你才買了,沒想那麼多。

  無妨,咱們只在家裡戴一戴,不戴出去也就是了。」

  「若是在家中戴,那就更不必了。」沈青鸞眼尾淡淡往下壓,顯出不能觸碰的高傲。

  「杏花是先頭夫人喜歡的,非我所喜。

  自從嫁給你,我用她用過的男人,受累替她照顧這一大家子,還教養她留下來的兒女,如今連髮簪都要戴她喜歡的杏花,未免太作踐人了。」

  君鴻白臉上的委屈和討好就這麼僵住,臉上尷尬夾雜著羞恥,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什麼叫被用過的男人?她怎麼能說出如此張狂粗鄙的話!

  君鴻白捏著髮簪的手一陣一陣發抖,仿佛下一刻要暈過去一般。

  「好端端的,怎就說這些話,平白傷了情分。」

  沈青鸞眉毛微挑,十分的譏嘲之中,透著十二分的美艷。

  「妾身知錯。」

  輕描淡寫一句話,讓君鴻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遙想當初,他對沈青鸞雖然沒有情愛,可與她交談時卻每每總是融洽。

  怎麼會想到如今有舉步維艱,多說一句都難辦。

  原來以往他以為的相談甚歡,不過是沈青鸞願意向下兼容他而已。

  君鴻白自嘲一笑,默了一瞬才開口:「不是你的錯,日後我會多加注意。你不喜歡,我……」

  滿嘴的話兒在舌尖打轉來打轉去,末了變作一句,「你喜歡什麼樣式?」

  沈青鸞輕笑,「大爺不必如此費心,你我之間的情分,有沒有這支簪子都一樣。」

  君鴻白心口微痛,深深地看著她,「我覺得不一樣。」

  沈青鸞沒有再接話,換了個話題道:「祖母六十大壽在即,大爺準備怎麼辦?」

  君鴻白從悵惘之中抽離出來,臉上一陣恍然:「是了,我險要忘了祖母壽辰。往日都是你操持……」

  他頓了頓,語帶哀求:「此前你說不願再沾手侯府中饋,可是祖母大壽不是兒戲,可否請你破例操持,也好讓祖母臉上有光。」

  沈青鸞果真凝眉深思了一刻,才展了一個不怎麼明顯的笑,「無妨,還讓倩兒主持,我來協助一二便是,總不會真讓祖母的壽宴出什麼簍子。」

  「多謝夫人。」君鴻白真心實意地長揖到底。

  他是真心感激沈青鸞的寬宏大度。

  也是為此他才真正相信,只要他真心對沈青鸞好,總有一日會打動她,讓她重新敞開心扉和自己攜手走下去。

  她會再給自己機會的。

  兩人就著壽宴一事又說了幾句,君鴻白方才在沈青鸞的暗示之下,依依不捨離開含光院。

  雖然今日被拒絕,不過,來日方長……

  他信心滿滿地離去。

  卻說他在沈青鸞這待了半個多時辰,傳到君呈松耳中,氣得他當眾打了一套龍虎拳。

  拳拳生風,打出殘影,唬得薛隱緊著頭皮往後退,直退到演武場最邊緣的地界。

  不知是不是他動作太明顯,君呈松眸光忽然朝他刮來。

  薛隱剛暗叫不好,君呈松大開大合出拳,照准了他面門砸來。

  拳風直逼面門,薛隱脊背嚇出一身白汗,左肩一矮險險躲過。

  卻見那一拳砸入身後的巨石之中,硬生生擊出一個半寸深的石坑。

  這一拳若是打在他身上……

  薛隱頓生逃過一劫的驚悚,見君呈松來勢不減,忙就地打了個滾,大聲求饒,「小的做錯了什麼事,還請侯爺讓我死個明白!」

  君呈松喘著粗氣,雙眸泛紅,像是一個被堵住孔的高溫鍋爐,隨時都有可能爆炸。

  「你不是查了君鴻白對沈青鸞一直漠不關心、毫不在意嗎?

  你瞧他這個黏糊勁,往人家院子裡一鑽就是半個時辰,像是名存實亡的樣子嗎!」

  薛隱大喊冤枉,「剛成親的時候大爺對沈青鸞的確是不聞不問甚至還經常責罵,可大爺到底是個男人,有這麼個溫柔漂亮的夫人在身邊,誰能一直冷淡下去!」

  「啪——」又是一拳,砸中薛隱腦袋下的地板,木屑紛飛。

  薛隱更慌,繼續解釋道:「更何況沈青鸞的為人連我們這些外人都敬佩折服,她陪在大爺身邊天長日久,石頭都會化。

  您這麼關心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做什麼!」

  這話直如火上澆油!

  君呈松拳腳愈快,恨不能隔空打在君鴻白身上,將那個王八打得鼻青臉腫。

  可最該挨這拳頭的,卻是他自己!

  他們夫妻和睦,他該高興才是,畢竟他們的婚事是他自己一力促成!

  或許這樣,沈青鸞對他的恨和鄙夷會少一點。

  可是……

  該死的,該死的高興!呸!

  君鴻白那個王八蛋,他那個賤人怎麼敢染指沈青鸞!

  躲到演武場邊緣的薛隱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他家侯爺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抽了什麼風!

  「侯爺在嗎?」

  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在院外響起,薛隱扭頭,瞥見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提著食盒站在門口。

  她長相嫵媚,攔著她的兩個侍衛並不怎麼冷硬。

  所以見著薛隱看她,她還挽了下頭髮,笑吟吟拋了個媚眼。

  什麼玩意?

  薛隱皺眉,剛想叫人把她趕走。

  忽然想起君呈松無故發怒,似乎是聽說了君鴻白夫妻兩人和睦的事情。

  一個驚悚大膽的想法從他腦海里躥出來,嚇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侯爺他該不會是,思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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