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
2024-10-07 18:35:34
作者: 自我西郊
見林青松的臉色不好,蘇曄驚覺說錯了話,連忙轉移話題:「要我說,盲婚啞嫁就不好,我真不知道我爸媽怎麼想的。」
「其實你現在就三個法子。」林青松也沒跟他計較,直接為蘇曄剖析利弊,「第一,你自己回去繼承家業。」
「不可能不可能,」蘇曄連忙擺手,「我不是你也不是唐婉,我做不到的,琉璃方我還勉強能維持個收支平衡,我對我自己的能力清楚得很。」
「那第二,」林青松預料到他這麼說,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第二你就和家裡直接脫離關係。」
記住全網最快小説站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
他泡了任自閒收在柜子里的茶,平日裡連碰都不准他碰一下,聞起來挺香為什么喝起來又苦又澀呢?
「你說的是正常人的法子嗎?」蘇曄被他一噎,無語道,「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兒子,我還能不管他們?」
林青松把那杯苦茶推遠:「那就第三個法子,你好好和唐婉談一談。」
蘇曄突然不說話了,林青松看他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說:「你們已經談過了。」
「要聯姻的消息就是唐婉告訴我的,」蘇曄長長嘆了一口氣,「我當即就去找她了,她說家裡的安排。我不明白她為什麼願意接受聯姻,難道她真的這麼樂意?」
「或許唐婉對你也不是單純的友誼,」林青松不打算和他耗著,「你何不和她試試?」
成年人的戀愛,行就行,不行就撤,哪有這麼多講究?
唐婉明顯對蘇曄有眷戀,不管這份感情應該如何擱置,那都要他們兩個人之中總有一個人要做決斷出來才行。
像蘇曄這樣逃避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一聽林青松這話,蘇曄像是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揣測一樣:「你可別瞎說,這種話千萬不能讓唐婉聽見了,不然還以為我碰瓷她呢。」
林青松無語,將桌上的殘羹冷碟收到廚房,等明天阿姨回來收拾。
蘇曄還在碎碎念:「我其實很有自知之明的,我這個人從小就沒有你和唐婉那麼聰明,連我爸媽都覺得我撐不起公司,又怎麼能入得了唐婉的眼呢。要是這時候和我訂婚,哪怕是和我結婚了,也是因為唐家想要蘇氏的助力罷了,要是利用完了我肯定就會被一腳踹開,這種我見得多了。」
林青松無語,豪門之中恩怨是非確實多,但是也沒有這麼離譜。
不得不說蘇曄可能是有點被害妄想的。
「我想清楚了,我這輩子就老老實實當個紈絝,把我的琉璃方經營好就行了。」蘇曄翹著腿在沙發上逗小簋,「只要我不鬆口,他們就沒有辦法了。」
林青松看蘇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蘇曄認不清唐婉的感情也就算了,就連他自己也是渾渾噩噩的。
竟然天真地以為拖著這件事就能敷衍過去。
「我建議你和唐婉好好聊聊。」林青松坦言,「你要是真的不想聯姻,那唐婉現在還能找到下家,雖然沒有你家這麼合適,但是總不至於一點招都沒有。但是你這樣吊著,唐婉也不好另尋出路。」
蘇曄臉上笑容停滯一瞬,隨後繼續逗小簋:「要是小貓小狗就好了,肯定就沒有這種情況了。」
林青松一把將小簋抱起來:「誰說的,要是哪家小狗想要和我家小簋談戀愛,也得過我這關。」
小簋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只激動地舔著林青松的手臂,瘋狂往林青松懷裡鑽。
「蹭了飯就快走,」林青松趕人,「你要是真的為唐婉好,就早點和她說清楚,免得被你耽誤大好青春。」
「好啊,」蘇曄臨走之前抓了一把任自閒做的小餅乾,「你現在說我倒是簡單,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上點心。」
說罷擺擺手讓林青松別出門,自己開車走了。
他們一起長大的這樣一群里,也就是蘇曄頭腦更簡單。
蘇曄爸媽了解自己的兒子,在蘇曄初中的時候就看出來,他不是繼承家業的材料,所以對他也沒有過多的期望。
只想著他能平安就好,所以也沒有過多干涉他的一些行為。
要是林青松或者唐婉大學畢業和朋友一起合夥開一個酒吧,可能早就被武力鎮壓了。
所以蘇家相對而言也是個比較開明的家庭。
但是這次卻在和唐家的聯姻問題上十分強硬。
林青松不免揣測是不是唐婉從中做了一些工作。
但無論如何,在林青松看來,蘇曄和唐婉的關係不破不立,如果讓他們就這樣乾耗著不如像現在這樣給蘇曄一點小小的刺激。
……
瑞士正值凌晨,簡昉舒坐在瑞士的酒吧櫥窗,窗外路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她捧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朱紅酒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發呆。
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她的思緒打斷。
簡昉舒看著來電備註『助理』,神色凝重,片刻之後才接起來。
簡從偉助理非常著急地開口:「小姐,你到哪裡去了?董事長他心臟病發!現在已經在醫院了。」
簡昉舒閉了閉眼,輕輕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他的話。
助理還在焦急地和他說著什麼,簡昉舒一句話都沒有回覆。
「你和他說,我會回來的。」簡昉舒妥協,「不用再繼續裝病了。」
助理聽後一愣,隨後說:「我會被您訂最早的機票。」
簡昉舒又要了兩杯酒,獨自酌飲,迷糊之中點開了好友列表,林青松沒有通過她的好友申請。
一口將杯中酒喝盡,簡從偉想讓她回去和林青松再續前緣,簡昉舒哼笑一聲,林青松看起來也沒有對她那麼留戀。
這一回去就是放下尊嚴,放下身段去挽回。
當年她寧死也不要和林雪棣訂婚,結果把簡從偉氣進了急救,當時如果她沒有說那些扎心窩子的話,或許簡從偉就不會被她氣到心臟病發。
簽下病危的那個時候起,簡昉舒就想著,只要簡從偉能好好的,什麼林青松,什麼愛情她都不要了。
簡昉舒的視線被街道上的路燈閃得模糊起來,周遭的空氣粘稠,她的胸腔像是有一股熾熱的濁氣一樣無法紓解。
簡昉舒不至於醉,只是想起了第一次見林青松的時候。
修學旅行,學校組織出國去看藝術展,在這之前,她沒有見過林青松。
小夥伴曾經不可思議地說:「你不認識林青松?不需要指給你看,只要你見一眼,就知道他是林青松。」
簡昉舒當時一笑置之,真的見到了林青松才明白小夥伴說的真的不是誇大其詞。
林青松站在一眾嬉笑打鬧的孩子們中間,特別惹眼。
他高瘦纖細,眼神里全是漠不關心的淡然,像是個童話裡面走出來的王子。
他就是林青松……
後來再次見到林青松就是藝術展的紀念品店,他站在一眾的文創紀念品擺件裡面,雖然沒有什麼表情,眼裡全是驚艷和欣喜。
他沒有見過這些普普通通的紀念品嗎?簡昉舒一笑置之。
誰知道回國不到半天,她就偶然看見了林青松正在燒新買的紀念畫冊。
「什麼事?」林青松語氣不是特別好,那時候他還不會掩飾憤怒。
「沒……這是你選了很久的。」簡昉舒往前走,「為什麼要燒了?」
林青松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紀念畫冊一點一點被火焰吞噬殆盡之後才說:「我不需要這個。」
那為什麼要買呢。簡昉舒想要問他,但是卻從他的語氣之中品出了不合時宜的悲涼。
那時簡昉舒做了一個至今都覺得很大膽的決定,她上前一步拉住林青松的手:「沒關係,我還有,我有很多畫冊,以後我們一起看。」
手機鈴聲將簡昉舒從回憶之中喚醒,窗外的積雪已經非常深了,簡昉舒接起電話,秦依依的聲音打破寂靜傳來:「舒舒!我看到你發的消息了,你要回國了?!」
簡昉舒垂下眼,輕嗯了一聲。
「是你爸?」秦依依對簡昉舒家裡的事情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瞬間就明白為什麼突然要回國。
「我總不能一直在外面逃避。」簡昉舒眼神離散,顯然喝得不少。
秦依依也不知道她該不該回來,只說:「任自閒和林青松不像是單純的包養關係,最起碼我覺得林青松對她比較上心。」
簡昉舒手指輕顫,隨後說了一句知道了,伸手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我當然希望你回來,這樣我還能有個伴」秦依依故作輕鬆地說,「但是簡叔叔應該是裝病……」
「我知道,」簡昉舒接過話頭,「他是我爸,我也不能真的再讓他心臟病發。」
秦依依不再說話,自從簡昉舒把簡從偉氣倒之後,她心中就像有一根刺,碰不得拔不掉。
簡從偉也發現了這一點,心臟病變成了他捏在手裡的把柄。
「那林青松……」秦依依試探道。
「再說吧,」簡昉舒聲音帶了點破罐子破摔的語氣,「之前我知道林家的事情之後還說過林青松和林雪棣都是提線木偶,現在我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