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徐緒

  很快屋內其餘幾人都注意到，一時之間空氣有些凝結，眾人看著那團噁心物發愁。

  」嫩跟俺睡行不？「大壯揣著被褥問。

  

  姚熙目測了下床位的距離，又看了看大壯，」不用。「別說睡兩個人，就是睡大壯一個都懸。

  倒不是大胖，實在是小，屬於十人平躺著都困難的程度。

  況且大壯體格不小，睡他一人已然憋屈。

  」你們先鋪吧，不用管我。「姚錦將分好的被褥壓在大壯身上，獨自一人伴著冷風出去。

  等大壯把頭上的被褥揭開時早已不見他的人影，於是只能幹著急。

  」完蛋了。「一直不說話的男子縮在人中突兀地開口。

  大壯看著他皺起眉，「怎麼了？」

  男子只是盯著那團深綠的粘液呆滯著目光，良久他才開口，」我們是被選中的人。「

  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

  室外呼嘯的風聽著有些滲人，像哀嚎。

  」把門鎖上，快！「瘦弱的男子不知怎麼爆發出來的力量，踉蹌著朝門口跑去，手上的被子也在慌忙之中丟在地上。

  一旁的人幫忙拾起。

  男子慌亂之色難掩。

  趙大壯有些無語，這人怎麼神神叨叨的，他開始想念姚錦了。

  瘦弱的男子將門栓帶上，堵在門口猛地呼出口氣，對著眾人的方向先是深深看上一眼，接著開始他的演講。

  」我去年也參加中考，被分到的房內同樣有這樣一灘……粘液。這是被選中的標誌，選中這個鋪的人將不能參加中考，而選中同一間屋子的人將受到嚴重干擾，他們會折磨我們，看我們在夜半睡不著，在正午時開始睡覺，日夜顛倒。「

  趙大壯不理會他，用著自己的頭枕拂去床鋪上的灰塵，聽到最後不知覺笑出聲來。

  男子的話語起到一定煽動效果，有人接一句話：」是誰害我們！「

  男子陰惻惻笑了，五官都顯得有些扭曲，手指抖動著，不知是害怕還是興奮，先是將食指抵在嘴邊，往門後方向看過去，確定沒有任何動靜後機械地轉回頭，發出咯咯的聲響。

  大壯手上的動作停下，偏頭看著瘦弱男子，心臟像是被手抓住，緊張的咽下口水，盯著他的嘴巴，屏住呼吸。

  」咚咚咚。「

  所有的人都被突然的敲門聲提到嗓子眼。

  瘦弱男子閃身躲到門後。

  」誰？「有人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我。「姚錦的聲線傳入屋內。

  眾人鬆了口氣，大壯更是趕忙解開門閂，抱著姚錦，」我們去找官兵換個床。「

  姚錦手裡拿著的木板在大壯衝上來的一刻被放到身後，」什麼毛病？「往旁地閃，卻被死死抱住脖子。

  手上青筋暴起，木板救了大壯一命。

  大壯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們去換張床就能擺脫了，大不了我們去住外面地板上，反正有被褥，凍不死就能活。「

  挺有哲理，凍不死就能活。

  難得的口齒清晰，說的話不用細想便也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大壯是問不出來有用的信息了，他目光詢問著在場的人，不過只是走了一會兒，內里的氣氛完全變了一遭。

  罪魁禍首乾笑著搖頭。

  」騙你的，還真信。「男子看見大壯的反應很是高興，眼底的得意忽閃著，上前拍拍大壯的背。

  」怎麼樣，故事還算精彩吧。「男子面向眾人笑道。

  眾人懸著的心挨到實地，大壯鬆開手，指著那攤粘液問：」那是什麼導致？「

  男子笑著指了指天花板，姚錦跟著抬頭，依稀能看到點天空，心下有了解釋，應當是滴落的水漬，外加上屋內潮濕的空氣，導致成了黴菌的固定場所。

  」有口子。「大壯還在抬頭看著，眼裡都是迷茫，姚錦對著他解釋。

  大壯這才恍然大悟，拍了拍瘦弱男子的肩膀，」嫩講話還挺玄。「隨後轉向姚錦，」他編故事嚇俺們，俺以為嫩不能參加中考了。「

  大壯後怕的拍拍胸脯，臉上逐漸有白黑轉向紅黑，他本身的皮膚是黑，嚇的都有點偏白。

  姚錦好笑地看著他，繞過人群，將木板鋪在地上，他沒有問編的故事是什麼，對此並不好奇。

  大壯默契的沒有再提。

  」你上哪找的木板？」瘦弱的男子對他很感興趣，在兩人對視的一眼中他就能感受到。

  姚錦並不理會，只當聽不見，繼續忙著手中的活。

  能下腳的空地比大通鋪上可憐的床位寬闊不少，至少能翻身。

  「他羊皮嘞很，想做什麼都行。」大壯坐在床邊，看著姚錦的動作。

  」行。「男子在粗布上搓搓手，看了一眼手掌後朝著趙大壯遞出手，」我是徐緒，閣下如何稱呼。「

  」趙大壯。「大壯沒那麼多講究，錘了下徐緒的肩部，也算是認識了。

  徐緒沒穩住，向後退了兩步，笑著說：」好名字，聽你講話口音像是北方人，羊皮是何意？「

  「對，俺就是北邊的，羊皮就是牛人。」趙大壯說。

  徐緒笑了笑，身子半轉，」那這位小兄弟是？「他低頭看看正在鋪木板的姚錦再看看趙大壯，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此人非同小可，未來大有作為，至於那作為有多大他不敢想，定是會比在場的所有人強上百倍。

  姚錦不喜他眼中閃過的狡黠，眼珠子一轉一個陰招。

  」大壯，給我被子拿來。「

  就趙大壯這般的人他一玩一個準。

  徐緒蹲下身，伸出手掌，」能認識一下嗎？我覺得我們仨很投緣。「

  」我是瞎子。「姚錦說，從始至終頭都未抬起。

  徐緒知道這是不想同他講話，短短几秒就能看出房頂有個小洞口的人會是瞎子的話，那大奇恐怕少有不瞎的人。

  他拍拍手掌，緩解自己伸出手時的尷尬，」你腰上的黑布袋很別致。「

  」銀兩在你手裡？「姚錦抬頭對上他的眼。

  徐緒不會是簡單誇讚他腰上別物件的人，趙大壯是過於天真，而他徐緒便是一灘黑水，深不可測。

  」你先同我交換姓名，是朋友了才會交談，你說呢瞎子朋友？「徐緒嘴角翹起。

  姚錦微眯著眼看他，眼中有著狠戾，」嗯？「

  」沒有沒有，我當時正好缺銀兩，看見便換了。「徐緒說。

  姚錦遞出手掌向上，」給我，兩日後我會還你。「沉默會接著道：「雙倍。」

  徐緒哈哈大笑起來，摸向腰處，掏出銀兩遞在他手上，」朋友之間不用這麼客氣。「

  姚錦摸著放入手中的銀兩，臉色越來越沉。

  「你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