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養伴侶

  塔納托斯緩緩靠近，骷髏架子緊緊貼近溫育箱的玻璃罩，感受著那桌球大小的魚卵，一時間不知道作何反應。

  祂那麼大一個伴侶呢？哪兒去了？

  「月月怎麼了？」塔納托斯輕聲囈語，似乎怕將小小的魚卵吵醒，囈語輕得帶著一絲氣音。

  

  蕪期挑了挑眉，他是唯一一個看過伴侶靈魂成長記錄的人。

  他從鹿挽月在現代去世，被系統綁定做任務開始說起，著重講解了她穿越九個位面後擁有的13位伴侶。

  內心暗戳戳想要膈應塔納托斯，最好能將祂膈應走。

  塔納托斯聽完後，一陣冗長的沉默。

  「所以清醒一點，你並不是她的唯一，接受不了就滾。」蕪期總結道，露出一記森冷的笑容，放話毫不客氣。

  「你有什麼資格？要走也是月月發話。」塔納托斯囈語凌厲。

  祂終於反應過來，覬覦伴侶的生物非常多，一不留神就輕易被其他生物擠出局。

  「我是沒有資格，但有生物識實務總是好的。」蕪期笑容越發擴大。

  兩個位面的力量至高者視線相對，無形中似有千軍萬馬廝殺。

  「現在只有我們三個知道。」蕪期勾了勾唇角，言語未盡。

  「合作？」瑟伊斯輕聲試探。

  「爾等卑劣之徒有什麼資格同吾合作？」塔納托斯囈語中滿是鄙夷，夾雜一絲高高在上，看蕪期和瑟伊斯宛若螻蟻一般。

  「你！」瑟伊斯氣急，好心當做驢肝肺！

  「既然不能合作，自然我們就是敵人，但月月新生的消息需要保密，不然爭奪的就不是我們三個這麼簡單？相信你應該更加清楚。」蕪期冷笑一聲，語氣夾雜威脅。

  他實在看不上這具骷髏架子！

  骷髏架子有什麼好的？

  硬邦邦還沒腦袋，變成骷髏都是個殘疾。

  忽然，溫育箱中的魚卵輕輕滾動，紙糊般的外表微微向外鼓脹。

  「月月要出來了嗎？」塔納托斯空靈的囈語中夾雜著一絲期待。

  「閉嘴！」蕪期緊緊盯著魚卵，隨時關注魚卵的狀態。

  如果現在魚卵要出世，更是不能被其他生物干擾。

  塔納托斯被蕪期呵斥一聲，魚卵又出現異動，確實不能干擾，莫名憋著一股氣，無處可發。

  祂一定要找個時間同蕪期好好打一架！

  魚卵微微鼓脹，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開出世！

  冥冥之中，鹿挽月感覺時機成熟，到了離開這個空間的時候。

  臨到頭，她莫名有些不舍，在這個空間呆了這麼久，依稀能感覺到她應該是處在一個類似於蛋殼內的地方。

  鹿挽月伸出手觸摸內壁，只摸到軟軟一層，似乎輕易就能戳破。

  試探著抓了抓，竟然真的抓開一個口子！

  溫育箱內溫暖的空氣鑽進，鹿挽月感到一陣熟悉，好奇和魚卵內沒什麼區別。

  黏稠的液體裹滿全身，接受外界空氣後迅速乾涸，凝結成透明偏白的塊兒狀，細嫩的小魚尾險些伸不開。

  溫育箱外的三個生物此時緊緊盯著桌球大小的魚卵，只見魚卵忽然破開一個迷你小口，從中伸出一隻可愛的小爪子，上面裹滿晶瑩似蛋清的粘液，似乎感受到外界的空氣，小爪子竟然往回縮了縮。

  如果三個生物有呼吸的話，此時一定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將小傢伙兒給嚇回去。

  緊接著，只見一條漂亮的小尾巴顫顫巍巍地從魚卵破開的口子伸出。

  蕪期整個目光都柔和了，痴迷地看著那一截兒小尾巴，似乎下一秒就要克制不住理智捧住親吻。

  瑟伊斯還算鎮定，至少並沒有蕪期那樣衝動

  塔納托斯整個骷髏架子看似毫無影響，實則腿架子瘋狂抖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蕪期和瑟伊斯紛紛轉頭看向塔納托斯的腿架子，目露譴責。

  塔納托斯驕傲如祂，怎麼能在情敵面前出糗？

  祂不動聲色將瘋狂抖動的腿架子按了按，試圖讓自己的骷髏架子安靜。

  此時，月月再次伸出兩隻小爪子，緊緊抓住魚卵外破開的口子邊緣，將小小的開口抓得更大！

  小人魚小心翼翼地從口子裡爬出，雙眼緊閉，渾身被粘液糊住。

  出來了！

  鹿挽月聞到了新鮮自由的味道！

  「月月？」瑟伊斯小聲輕喚。

  小人魚閉著雙眼茫然地將頭轉向聲音來源處，張了張嘴——

  「咿咿！嘁噗！嘁噗！」

  完蛋！

  三個生物此時共同的心聲。

  求問：伴侶變成一隻真幼崽怎麼辦？

  三個雄性生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束手無策。

  「我帶過孩子，應該可以照顧好月月，現在需要給月月清洗一下。」瑟伊斯眼眸微亮，將溫育箱打開，小心翼翼地將小人魚捧在手心。

  蕪期和塔納托斯雖然都有孩子，但毫無帶娃經驗，只能不甘心地瞪著雙眼看著瑟伊斯操作。

  「你小心點兒！直接從溫育箱裡抱出來月月會冷。」蕪期在一旁看著特別不爽，瘋狂挑刺。

  尊貴如塔納托斯，對此一竅不通，更是沒有資格開口，光滑圓潤的骷髏架子在一旁杵著，只能起一個恐怖氛圍裝飾作用。

  瑟伊斯也不氣惱，掏出一塊兒乾淨的鵝絨小帕子將小伴侶整個包裹。

  將桌球大小的伴侶抱進幼崽洗浴室。

  蕪期幫不了什麼忙但還知道調節水溫。

  伴侶實在是太小了，瑟伊斯拿了一個乾淨的水杯，盛滿溫度適宜的水，將小人魚小心翼翼放入杯中。

  宛若游魚歸入大海，小人魚本能地開始甩動尾巴開始遊動。

  身上凝結的黏稠液體遇水則化，瞬間消失不見，只剩下一隻乾乾淨淨、白白嫩嫩的小人魚。

  三個雄性生物看得目不轉睛。

  太小了！

  難道伴侶要慢慢長大？

  也沒關係，千萬年都等了，還差這幾十年？

  「我們需要好好商量一下，月月的歸屬。」蕪期唇角微勾，眼中勢在必得。

  宛若三位父母離婚後在協商孩子歸誰。

  「我們三個，一個帶一周。」蕪期淡淡道。

  現在不確定月月還有沒有穿越的記憶，但蕪期看著小人魚乾淨到不染纖塵的眼眸，心下一沉。

  既然月月很有可能沒有穿越的記憶，那麼就要早做打算。

  他是想當月月伴侶，而不是當她爸，現在月月太小，接觸過多反而會對他不利。

  他並不想變成她某個叔叔。

  瑟伊斯和塔納托斯絲毫不知道蕪期心中的小九九。

  「可以。」瑟伊斯沉思後點頭。

  「好。」塔納托斯贊同。

  畢竟這怎麼看都很公平，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按照順序來，我最後一個，剩下的你們商量。」蕪期這次意外地好商量。

  瑟伊斯看著蕪期一副謙讓的模樣心中一凌。

  他同蕪期合作這麼久，大概了解蕪期的性子，絕對不是好商量的謙讓性格！

  「那我第二。」瑟伊斯決定跟著蕪期選擇。

  既然蕪期都願意在最後面，那一定有他的道理。

  塔納托斯整個骷髏架子晃了晃，祂不明白為何這兩個卑劣之徒為什麼不爭了？

  莫名其妙就獲得第一照顧伴侶的資格。

  祂不理解，但也不會試圖去追究，畢竟一位掌握生死的神怎麼可能去了解一隻螻蟻的想法，這是神天然的蔑視。

  三個生物對飼養伴侶的歸屬問題初步確定，一人飼養一周，順序依次是：塔納托斯、瑟伊斯、蕪期。

  在蕪期和瑟伊斯念念不舍的目光中，塔納托斯將小伴侶帶走了，帶去祂主宰的位面。

  塔納托斯嫌棄地將瑟伊斯準備的杯子扔掉，拿出一隻裝滿聖水的骨杯，將小伴侶放進骨杯中，化作一片黑色的濃霧消失不見。

  伊甸大陸。

  塔納托斯將小伴侶帶回亡靈之主的領地。

  古德曼早早等候多時，只見父神端著一個骨杯獨自回來，除此之外別無他人，急得上前質問：「母神呢？父神沒有將母神帶回來嗎？」

  古德曼眸中依稀有種看廢物的眼神。

  塔納托斯輕笑一聲，骷髏手臂伸出，將骨杯炫耀給古德曼看。

  古德曼定睛一看，只見骨杯中有一條小人魚，渾身竟然充滿母神的氣息！

  「這、這是母神！」古德曼囈語中格外驚訝，絲毫沒有懷疑塔納托斯的話。

  「對，月月新生後需要慢慢成長。」塔納托斯空靈的囈語中夾雜一聲嘆息。

  「父神會照顧好母神嗎？不會吾可以幫忙照顧。」古德曼躍躍欲試。

  畢竟神子照顧神母天經地義，況且其他神子還未可有這個機會！

  母神還如此小！

  父神一向不靠譜，肯定要靠祂！

  「不必，你好好管理亡靈地界。」塔納托斯果斷拒絕。

  開玩笑！

  有這麼多情敵已經夠可怕了！

  還擔心你母神不夠搶手嗎？

  你知道你兒子的地位，同樣的還有多少個嗎？

  塔納托斯不忍心告訴神子這個可怕而殘忍的事實。

  能拖一陣是一陣。

  古德曼被拒絕心有不甘，打算賴在塔納托斯的領地不走。

  塔納托斯也不管祂，兀自給小人魚換水。

  現在精靈王是祂丈母娘的伴侶，換而言之是祂老丈人，從前死對頭的關係也土崩瓦解。

  身為祂老丈人，要點兒他精靈族聖水不過分吧！

  塔納托斯絲毫不客氣，果斷向精靈王討要聖水。

  「月月，還記得吾嗎？吾是你的伴侶，塔納托斯。」塔納托斯一個無頭骷髏架子，對著骨杯中小小一隻人魚，輕聲囈語。

  場面怎麼看怎麼怪異！

  「嘁噗！嘁噗！」小人魚聽不懂，並向骷髏架子噴射水花，圓鼓鼓的腮幫子吸滿聖水，沖塔納托斯噴射。

  「biubiu!」

  塔納托斯遭受小人魚的聖水攻擊，肋骨那一片濕噠噠的掛著水珠。

  好了，不用問了，肯定不記得。

  小人魚笑得歡快，再次吸水發動攻擊：「嘁噗！嘁噗！」

  母神好可愛！

  古德曼在一旁看得蠢蠢欲動，想要上前迎接母神的聖水攻擊！

  這哪是什麼聖水攻擊！

  明明是來自母神恩賜！

  塔納托斯渾然不在意骷髏架子被聖水打濕，伸出掰斷一根指姆骨節放進骨杯中，「這是你從前最愛盤的那根，現在也是你的。」

  骨節落入骨杯中瞬間漂浮在聖水上。

  鹿挽月歪了歪頭，好奇地看著忽然出現的新玩具，伸出爪子抱住，在嫩生生的臉頰上蹭了蹭。

  塔納托斯顫了顫，感受著指骨傳來的柔嫩觸感心下不可思議。

  太脆弱了！

  宛若嫩豆腐一般，好似輕易便會散碎一地。

  祂似乎明白了，要在伴侶完全長大前，將她牢牢保護在自己領域。

  這很重要。

  忽然，一道空靈的傳聲帶著金色的光，飄進亡靈地界。

  「要聖水做什麼？給誰？」

  是精靈王。

  「月月回來了，給女兒一點聖水怎麼了？」塔納托斯絲毫不顧及對方得知這條消息後的一系列連鎖反應，開門見山。

  「月月回來了？需要多少？馬上傳送給你！我需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塞壬。」

  「只需要新鮮的聖水，每隔一個時辰給我一杯就好。」塔納托斯說不客氣也是真不客氣，一點兒也不將精靈族聖水當聖水。

  隨後，一陣冗長的沉默，精靈王才緩緩回道：「可以。」

  話落，一隻盛滿聖水的綠葉憑空出現漂浮在空中，還殘留著精靈王的法力痕跡。

  塔納托斯穩穩接住，金色光芒消失不見，祂為骨杯重新換水。

  古德曼對於母神如此奢侈的行徑絲毫不在意。

  如果換祂來照顧，可能過之而無不及！

  「嘁噗！嘁噗！」鹿挽月看著塔納托斯，莫名有種熟悉的氣息。

  她扒拉著骨杯邊緣，爪子向塔納托斯的方向抓刨。

  「月月想要吾？」塔納托斯囈語中滿是愉悅，渾身骷髏架子舒展開來，伸出一隻瑩瑩如玉的骨節靠近。

  小人魚抱住靠近的如玉骨節，開始——

  啃啃啃！

  吸吸吸！

  小人魚餓了！

  才破卵的小人魚很容易飢餓，塔納托斯絲毫沒有想起，竟然讓她硬生生餓了這麼久！

  所以小人魚才生氣，向塔納托斯發動聖水攻擊！

  「哈哈哈！真可愛，月月是在親吾的指骨嗎？」塔納托斯愉悅到渾身骷髏架子顫抖，囈語中帶著莫名的滿足。

  伴侶雖然忘記了祂，但還是對祂如此親近，祂很喜歡。

  古德曼在一旁看不下去了，父神果然不靠譜！

  「父神，有沒有可能？是母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