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以口渡湯，去而復返的官兵

  「阿娘，你在做什麼啊，好香啊。」

  崔堇娘正在廚房忙活，就看到風郎端著餵狗喝水的盆子跑進來，聞著灶台里瀰漫的濃郁肉香，深深地吸著小鼻子，和外面的大黃一模一樣。

  「這是紅燒排骨，那個鍋里還燉著骨頭湯，阿娘還做了你和妹妹喜歡的紅燒肉，今晚保證讓你的小肚子吃的圓鼓鼓的。」

  一邊笑一邊戳了戳風郎的小肚子，小傢伙昨天一不留神吃的太多了，撐得捧著肚子在地上轉了好一會才消食。

  風郎稚嫩的小臉蛋上，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阿娘就會取笑他。

  看著兒子笑得天真，崔堇娘比什麼都滿足，從櫥櫃裡拿出兩個小包子遞過去，讓他去和妹妹分著吃。

  而崔堇娘則是端著一碗溫熱的骨頭湯回房，榻上，李慕一直安詳的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形成月牙似的剪影，好像是蝴蝶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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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日頭好，一會帶你出去曬曬，省的你又說自己像白面小生。

  我特意做了湯，味道很好，第一個給你嘗的，你但凡有良心，也該醒了誇我一聲好娘子。」

  崔堇娘明知不會有回應，但就是喜歡和他絮絮叨叨一些有的沒的。

  只有這個時候，她的情緒才算是得到紓解，只要李慕躺在那，有體溫，有心跳，就是她最大的安定。

  她會幻想著平日裡李慕的做派，拉著她的手，溫聲夸著自己，也會在她噩夢連連中將自己擁入懷中細細安慰……

  拿了帕子細緻的給他擦擦手和臉，再多用一個軟枕將他上半身墊高，崔堇娘這才端起肉湯。

  去了油腥的骨頭湯奶白透徹，放在瓷白的碗中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崔堇娘仔細吹了這才掰開李慕的嘴餵進去。

  饒是有了經驗，但這種餵飯的活也不輕省，一勺湯恨不得要擦好幾下嘴，有的時候李慕吞咽不好，大多數都貢獻給手帕了。

  「嘻嘻嘻，大黃，糖果子，打個滾就給你吃肉包子。」

  看著還剩半碗的湯水，耳邊傳來兒女嬉戲的聲音，突然靈機一動。

  利落的將剩下的湯水都含在嘴裡，掰開李慕的嘴雙唇就直接覆了上去。

  因為李慕的吞咽有限，一次還不能渡太多，雙唇就這麼緊貼了好一會才分開。

  崔堇娘抬起羞紅的臉蛋，舔舔嘴唇，嗯，味道鮮美非常不錯。

  用手扇了扇臉頰，企圖用氣流帶走臉頰上的熱度，明明成婚七載都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可肌膚相貼是還有忍不住的害羞。

  「這個法子挺好，以後兩個孩子不在可以經常用用。」

  手指略過李慕有些蒼白的薄唇上，不由得想到剛才那軟軟彈彈的觸感，還沒退去的紅暈更加了一層。

  崔堇娘也許不知，此刻的她艷若桃李，媚眼如絲，端的上一句人間尤物。

  但這幅美景並沒有維持多久，聽到外面鏗鏘有力的拍門聲，崔堇娘就又恢復了平日裡淡淡柔柔的沒模樣。

  也是因為她走的急，就沒發現墨李慕那一向蒼白的臉上也浮出淡淡紅暈。

  「娘子今日做的什麼，光聞味道五臟廟的饞蟲就開始鬧騰了。」

  來的官兵還是昨天的那兩個，就是今日的衣服有些歪歪扭扭的，臉上還有一塊紅腫，但眼睛裡卻是濃濃的得意。

  殊不知他倆這個差事，是打敗了十幾個人搶到的，但凡不夠壯實都得被人揍趴下。

  開玩笑，能提前吃到好東西，絕對不能讓。

  崔堇娘笑呵呵的將菜名報了，而後就去廚房將菜餚都裝入大木桶中，這是昨日她特意去買的，洗刷了好多遍。

  直到她將那些大桶挪出來，兩個官兵才走進院子抬走，手底下越是沉重他們就越開心，哎嘿嘿，又能吃好吃的了。

  刷刷幾下，將那些菜餚固定在小推車上，兩個官兵也不走，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崔堇娘。

  她失笑扶額還有什麼不懂的，扭身回廚房，盛了滿滿兩大海碗的米飯，又將肉香濃郁的紅燒肉汁澆蓋上去，臨了灑了些自己做的可口鹹菜。

  剛端去，兩人就開心的接過，也不進院子，蹲在門口就大口朵頤起來。

  米飯吸飽了濃郁的湯汁，每一口下去都綻放著肉香，加上偶爾會嚼到爽脆的鹹菜，咯吱咯吱的很是開胃。

  各種味道奇妙融合，好吃的恨不得把舌頭都吞進去。

  「好吃好吃，娘子的手藝真是一絕，你若不是女子，我們就把你送到炊事營里，天天給我們做。」

  兩人吃的滿嘴油光，引的周圍偷偷看熱鬧的也都跟著咽口水。

  這兩天崔堇娘做的東西香飄不說十里也得有一條巷子，每每聞到都饞的不行。

  可無奈人家這是幫官家做飯，不然也能厚著臉皮去討幾塊嘗嘗。

  一大碗飯菜吃完，兩人肚子有了底，雖然不至於撐到起碼解饞了，隨便用袖口一抹嘴角，滿足的歸還碗筷。

  「對了，那柳家娘子巫蠱的案子要定了，」突然其中一人拍了拍腦門，想起似的和崔堇娘交待「據說家裡給使了錢，不能判重罪。

  也就打二十鞭子，關幾天就出來了。」

  聞言崔堇娘並不意外，那巫蠱娃娃可大可小，全看判案人的想法，估計柳家是拔了層皮才給弄出來的吧。

  不過即便出來，柳如溪的名聲也臭了，家底也掏空了，想要算計，也就容易起來。

  眼底閃過精光，崔堇娘可不準備就這麼放過他們，前世的孽今世還吧。

  「得饒人處且饒人，我也不想往死路上逼她，就是生氣她為了一己私慾來欺負我一對兒女。

  多謝官爺告知，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崔堇娘非常識相的又從袖袋裡掏出來兩吊錢，遞到兩人手裡，他們挑了眉頭將錢收進懷裡，很明顯知道了她的用意。

  估計柳如溪再牢里的這段日子，不會太舒服。

  一想到柳如溪那狼狽的模樣，崔堇娘就連呼吸的空氣都感覺是甜的。

  罕見的哼著小曲把一對兒女叫來，又細細地給狗子們換藥，這幾天好吃好喝好招待，狗子們肉眼可見的又胖了一圈，傷勢也好的差不多。

  崔堇娘越看自家的狗子們越喜歡，如果說之前就是想讓它們當工具，這段時間的相處，就真的變成家人一樣。

  似乎聽懂崔堇娘的話，狗子們也都很開心的叫了幾聲。

  看著天色差不多，崔堇娘招呼孩子們吃飯，結果剛吃到一半就聽到熟悉的敲門聲，打開一看，那兩個取菜的官兵又去而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