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0章 正邪無別

  棋元說出這一個辦法來也的確是迫不得已，他先前也曾經被關押在天罰山上三年多的時光，要論這被關押的苦頭，他可是最清楚也是最明白的一個。若是真的尋找到了一處堅實的牢獄，將陳默牢牢的關在裡面，那以陳默那生性灑脫的性子肯定會生不如死，甚至還有可能想不開邊咒罵自己邊自戕而死，那樣的話卻又是做了一個無用功。

  若是不尋到一處堅實的牢獄，等陳默從昏迷之中醒來，或許還能夠保持清醒的神智，只是這邪屬性聖元鎖之中蘊含的邪氣非比尋常，在日後的修煉過程之中每修煉一分，這聖元鎖之中蘊含的邪氣就向內侵蝕一份，就算是每一次侵蝕的都只有那麼一點點，但是修煉無歲月，這樣長久的修煉下去，終有一日陳默會被邪氣侵蝕了神智，會被這邪氣塑造成為禍世界的大魔頭。

  無寂尊者一開始也認為這種方法甚好，但是思索了一番之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這種方法我覺得不甚妥當，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絕對堅實的牢獄，就連是聖元界中域那個龐大的勢力都有人越獄從中出來過。將陳默關押在牢獄之中，這種方法只能維持的了一時，卻維持不了一世，若是不能夠壓抑住他的修為，恐怕遲早會有一天他會從牢獄之中突破而出。等到了那個時候，邪氣的侵蝕加上他被關押了這麼長時間所積攢的怨恨，將會變得更加的難以收拾。」

  棋元聽了無寂尊者說的這一番話之後也陷入了為難之中，能夠壓抑住修為的牢獄不是沒有，只是這個牢獄早就已經被陳默所搗毀，當初天罰山的那一個牢獄能夠將人的修為與外界的聖元力隔絕，導致被關押之人的修為不能夠接收外界聖元力的，每使用一分就會消耗一分。只是那個天罰山的牢獄在殺掉天罰山的人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用出，這一個辦法也算是徹底的失敗。

  其實棋元不知道的是，那一個牢獄雖然能夠將人的修為與外界的聖元力隔絕掉，但是那個牢獄也只是對一定修為的人有效，棋元這種實力的人就已經接近了那個牢獄的臨界點。當初牢獄的創始人關押重羽的時候，都是將重羽打到僅剩那麼一絲實力的時候才將其關押到裡面，否則那牢獄對重羽來說就只是薄薄的一張紙。

  兩聲長嘆化做一聲在小小的房間裡面迴蕩，棋元無言，無寂尊者也是沉默，這個小小的房間一時間只留下了三個人呼吸的聲音迴蕩。

  ……

  「正邪……」在外面的那兩個人因為正邪之事而糾結的時候，陳默在精神之海中靜靜地躺著——在吸收完畢邪屬性聖元鎖之後，陳默就發現自己的戒指空間好像與精神之海融合到了一起，戒指空間不復存在，精神之海好像也不是單純的精神之海。

  而且在吸收完邪屬性聖元鎖之後，陳默發現陵岳劍上原本是血紅色凹陷的玄奧符文竟然變成了淡淡的灰黑色，只是這灰黑色極淡，若不是仔細辨別的話，依舊會將其認為是紅色。陳默與陵岳劍朝夕相處，這才辨認出了這小小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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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汝莫不是也在思考這正邪之道不成？」祭武玄帝的聲音響起，迴蕩在這精神之海中，只是現在的祭武玄帝已經看不見身體的輪廓，好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團霧蒙蒙的狀態之中。

  「所謂正邪不兩立，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以正道自居，批判邪道，我又怎能避免呢？」陳默終究是有一些牽掛此事，其實陳默當時吸收聖元鎖的時候就只是為了自身實力的提升，但是在吸收完畢之後還是不免的思考起了這件事情——已經正邪兩道的衝突從這片天地誕生之時就已經開始，綿延到現在始終未曾有一個定論。

  「這世間的正邪不兩立……無非是被一些有心人利用，將這句話曲解了意思而已。」祭武玄帝語出驚人，這一句話卻是將這個世界綿延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道理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哦？曲解？」陳默你因為這件事情而煩心眼下聽到了不一樣的解釋，又怎麼不被勾起興趣？

  「正邪不兩立的根本意思就是正邪本為一體，有何談兩立之說？先祖所繪的太極圖已經顯明了正與邪的本質——黑白交匯，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白纏繞互為一體，密不可分。」

  「這個世界上有正道也有邪道，但是正道與邪道相互依存——什麼能夠被理解為正道？什麼又被理解為邪道？」

  「有人說為錯誤之事為邪道，為正確之事為正道。但是一件事情從兩個不同的角度來看，就會得到兩個不同的答案，從一方面所說的正道，或許在另一方面來說就是邪道。」

  「有人說保衛天下為正道，貪圖利益是邪道。但從古至今有多少人打著保衛天下的幌子行貪圖利益的事情，又有多少人看似貪圖利益卻只是為了保衛天下？從這件事來看，正道與邪道有明確的分歧嗎？」

  「汝也曾經說過，極惡之人尚且有心中殘餘之溫暖，極善之人尚有本心中的邪念。惡人就一定是邪道，善人就一定是正道嗎？」

  「有神話曾說：魔鬼會因一人而放棄天下，天使會為天下而放棄一人。在天下人眼中，天使就是正道，魔鬼是邪道，但是在那一個人眼中，又該是怎樣的區分？」

  「正是因為有正道才會有邪道，也正是因為有邪道才會有正道。正道與邪道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是大道的兩面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不知道何時竟然被人徹底分離了開來……」

  「吾之所說……汝可明白？」祭武玄帝長篇大論告一段落，問道。

  「我似乎有半點的明白……」陳默心中依舊有一道彎轉不過去，「只是不知道極惡之人懷抱溫暖之心卻做了錯事，不知是邪道還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