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哪裡都格格不入

2024-10-07 13:08:02 作者: 紅勝火

  這意思是……皇上準備明日翻愉妃的牌子嗎?

  衡月聽著這些,不敢抬頭。

  她心中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既有些許釋然,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很快,衡月便調整好了情緒,讓自己以欣喜為主,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楚今安點頭讓夏荷下去,然後想起什麼,看向廖忠。

  廖忠卻沒能馬上理解他的意思,第一次呆呆地與他對視。

  楚今安只能出聲:「簪子。」

  「簪子?」廖忠重複了一次,這才想起!

  可不是嗎,當時皇上還專門讓他再找出一根簪子,就是為了給衡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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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天一件事疊著一件事,倒把這簪子給忘了!

  那盒子還在皇上的寢殿放著,廖忠連忙去尋,拿出來之後還猶豫了一下。

  但看楚今安沒有要接過來的意思,廖忠只好自己給衡月遞了過去。

  衡月從聽到楚今安說「簪子」開始便不明所以,直到廖忠將那盒子給她,她還在迷迷糊糊地問道:「是要奴婢送去給哪位娘娘嗎?」

  廖忠簡直無言以對,只能回頭去看楚今安:「皇上?」

  「蠢死了。」楚今安眼也未抬,開口便是嘲諷,「給你的。」

  衡月輕輕「啊?」了一聲,又不解地去看廖忠:「給奴婢的?」

  「皇上給姑娘的,姑娘拿著就好。」廖忠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衡月還是沒搞明白,糊裡糊塗地揣著那盒子沒站一會兒就被楚今安攆回去了。

  回到住處,她才終於想出來一點——皇上如今後宮四位主子都送了簪子,那皇上再給她一個……

  是因為她也侍寢過?還是……皇上依舊想讓她進後宮的?

  衡月驚得不敢細想,越發覺得距離過年的四個月簡直遙遙無期。

  至於那簪子,她只打開看了一眼,只覺白玉雕花富貴又精緻,實在不是她這等身份配戴的,便更害怕了,直接就收進了箱子最裡面,再不肯將其拿出,更別說敢戴著了。

  雖說楚今安給的休息時間還有,但經此一遭的衡月哪裡還能在屋裡呆得住?

  她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前殿,楚今安還未起床,她便與廖忠並排等在了門外。

  廖忠實在搞不懂她:「昨兒我聽著姑娘還有些咳嗽呢,怎今日也不再歇歇了?」

  衡月只搖頭,不敢說出真正心思。

  今日來伺候楚今安起身的是那日衡月見過一次的宮女,如今衡月已經知道她的名字,是從四品殿前尚宮冬寧。

  冬寧不僅在大明宮中伺候楚今安,還能跟著到前朝,這便是從四品以上的權利了。

  但如今衡月便是無事可做站在門口,也不肯回去歇著。

  以至於冬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眉間微微隆起幾道褶子,大約不明白衡月要做什麼。

  楚今安去上朝的時候都在她身邊停了一下,皺眉道:「回去歇著吧。」

  「奴婢……奴婢等皇上下朝。」衡月卻這般說道。

  楚今安的目光掠過她發間,見依舊是最普通素淨的銀簪子,也沒說什麼,徑直離開了紫宸殿。

  目送一行人急匆匆離開後,衡月才鬆了口氣。

  只是才出了門,衡月就見到夏荷站在不遠處的廊下,正對著她露出一個輕蔑的笑。

  「真是攆都攆不走的賤骨頭,都不必她上值還要跑到皇上面前待著。」

  夏荷冷笑連連,「秋萍姐姐你說是不是?咱們都還未起呢,她就過去了,倒是顯著她了!」

  被她叫秋萍的宮女是正四品的御前尚宮,此時她正淡淡的看著衡月,對夏荷的話不置可否,但看衡月的目光也算不上友善。

  衡月怕她誤會,連忙解釋了幾句:「躺了好幾日了,總也不上值便覺得有些心虛……」

  「哎喲,你還會心虛啊?你和我們可不一樣,便是天天不上值,皇上也不會說你什麼的。」

  夏荷說話是真的刻薄,「你就負責晚上把腿一張,哎呀,還幹什麼活呀!」

  「夏荷!」秋萍都聽不下去,低聲斥了她一句,「說的什麼話!也不怕髒了舌頭!」

  「秋萍姐姐我錯了,但也是她太……」夏荷還想解釋,但看著秋萍的表情還是止住了話頭。

  秋萍淡聲道:「衡月姑娘原本就與咱們不同,她如今是侍寢宮女,自不需要做那般服侍人的事情。」

  衡月被說得面紅耳赤,想開口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秋萍和夏荷很快離開。

  她半晌沒動,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異類。

  宮妃不是宮妃,宮女不是宮女。

  在哪裡都格格不入,在哪裡都惹人討厭。

  可……

  可這一切,也不是她的錯啊!

  若有的選,她寧願還是每日在膳房忙碌,哪怕冬日裡雙手要一直浸泡在冷水中她也認了啊!

  她真的想回到從前的生活……

  衡月頹然的靠在殿門上,雙手捂住臉來。

  或許她應該恨明親王,或許她應該想辦法報復。

  但……身份之差猶如雲泥,她哪裡敢想那些?

  衡月只盼著明親王能忘記她了才好。

  至於後宮,她自是萬萬不肯能進的。

  做宮女,滿二十三歲便可被放出宮去,哪怕之後她餘生再不婚配,能侍奉在母親膝下已是足夠。

  但做宮妃,卻只能與這紅牆紅瓦中耗盡一生,到死都不能出。

  哪怕明知道期盼小小,衡月依舊盼著那一絲微弱的可能。

  她拒絕去想皇上寵幸過的女人是否可以出宮這樣的事情,只當自己還是個普通宮女,只盼著年底和二十三歲。

  再給自己打打氣,衡月終於在紫宸殿門口等到了下朝的楚今安。

  楚今安今日似乎有些生氣似的,進門時竟是抬腳去踹那殿門。

  「咣」的一腳,嚇的所有宮人都跪在了地上。

  衡月站的久了,剛剛行禮時便險些站不住,這會兒忽然要跪,一下子便歪了過去,整個人猛的往旁邊一倒。

  就這麼壓在了楚今安小腿上。

  被端親王惹了一肚子氣的楚今安,萬沒想到忽然有個熱乎乎的重量壓過來。

  他本能地往旁邊讓了一步,見衡月不受控制地倒下,又挪了回去。

  之後蹙著眉看到狼狽抱住自己腿的衡月,楚今安開口聲音不喜不悲:「今日這一出,倒是新鮮的緊。」

  「奴婢,失儀……」衡月撐著門框跪好,臉上已經臊得一片通紅。

  楚今安眸光沉沉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小東西也挺有意思的。

  他跨進殿門,隨口丟下一句:「衡月跟來伺候,其餘人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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