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交友不慎
2024-10-12 20:01:00
作者: 少尹
沈寒舟殺氣外露,臉上神情陰沉得可怕。
那樣子將李姨娘和黎修兩人都嚇了個哆嗦。
清秀俊朗的容顏頃刻間蕩然無存,只一個瞬間便如同閻王在世,渾身威壓根本掩蓋不住。
別說他面前之人,就是身旁的李妍和沈俊,也被那股氣息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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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用盡了全身力道,李姨娘蒼白著面頰,奮力甩手,掙開他的手掌。
她嘴上仍舊不依不饒,但氣勢顯然大不如方才:「我們黎家教訓一個不知禮儀不懂廉恥的野丫頭,有什麼擔不擔得起的?」
黎修想要附和,卻碰了兩下嘴皮,沒說出聲音。
「哎呀!哎呀呀!」事已至此,林建安終於後知後覺般,慌忙從一旁跑來,扯著自己官服衣衫,伸手就要給李妍擦茶水。
他口中念念有詞:「我的大小姐啊,這是怎麼了啊,誰敢潑你的臉啊,這要是讓李丞相知道了,下官這怎麼交代啊!」
沈寒舟微微眯眼,看看林建安,又看看李妍。
李妍知道他明白來龍去脈了,望著他,十分歉意地咧嘴乾笑。
獨獨黎家眾人,皆是一愣。
「你說誰?李清風?」黎修大驚。
李清風,大晉二百年來唯一一個連辭官之後,皇帝仍要強行將丞相之位留著,等著他「遊山玩水」回來,繼續幹活的人。
他以一己之力推行新政,廣交天下好友,將大晉從衰敗不堪推至國力空前強盛。
黎家老爺人在戶部,對李清風可謂是鞍前馬後,以能坐在李丞相府里參加個宴席為榮耀。
但李清風雖然自稱是青州人,但整個青州世家竟無一人與他有交情。
青州也沒有李府,只有一個沈府,號稱是李清風夫人的娘家。
黎修也是因為這傳言,才和沈俊交好。
這般想來,黎家眾人這才後知後覺。
「她、她是……」李姨娘指著李妍,白了臉,她已經猜到身份,卻不敢說。
沈寒舟面色極差,白了林建安一眼,抿著嘴將外衫脫下,裹在李妍身上。
她被那道視線戳得渾身發毛,老老實實由著他裹粽子一般套在外面。
都是因為林建安。
高門大戶,連知州都不放在眼裡,想必林建安在這撈人會撈四個時辰,還惹一身泥,大概一路無助,還吃了不少冷眼。
這時候,李妍這個丞相嫡女的身份就光亮起來了。
連皇族都要禮待的一家人,黎家竟然還敢跟她叫囂,當然自不量力。
李妍垂眸,拿出手帕,輕輕擦著自己的面頰,冷聲道:「林大人,前幾日秦將軍家的二公子秦尚來青州,贈予沈寒舟金牌時你也在場,也見過那牌子。」她不抬眼,只仰了下下顎,「看看,是不是那個。」
此時,手握金牌的黎修無比錯愕,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情勢竟能瞬間反轉。
他沒回過味,也沒理解林建安話里的意思,手握金牌高聲質問:「你什麼意思!我黎家的祖傳寶貝就成了你的東西了?」
李妍連同他解釋一句的欲望都沒有,只淺淺吩咐在一旁搖了半天扇子,笑眯眯看熱鬧的沈俊:「瞧瞧你結交的公子。」
言外之意,便是說他交友不慎。
沈俊樂呵呵笑了,拱手行禮:「大小姐說的是,日後劃清界限,不和黎家往來了。」
被李丞相家認定為不值得結交的人……意味著黎家日後在青州權貴圈子裡,會寸步難行。
聽到這話,屁股坐得一直穩如泰山的黎夫人,這才忍不住起身。
她一個勁咳嗽,身子弱的如扶風弱柳,惆悵掃了一眼眾人。
「傳我的話,務必全力配合林大人查案。但凡怠慢的,家法伺候。」說完,她竟然招呼丫鬟,轉身準備離開。
這輕飄飄一句,讓李姨娘白了臉:「夫人!」她忙喊,「黎家大戶,怎麼能讓他們……」
「閉嘴!」黎夫人咳咳地咳嗽很久,她手帕捂著嘴角,半晌才幽幽望向李姨娘,冷言,「還嫌不夠丟人麼?」
說完,又意味深長看向李妍:「我身子不好,方才也是聽信讒言才誤會李小姐,但黎家子孫無錯,還望李小姐看在我們誠心悔改的份上,別一棒子都打死。」
她緩緩望向始終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少年,垂眸輕嘆一聲,沒有繼續往下說。
那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沈俊躲在扇子後,小聲湊到李妍身旁:「那個是黎家二少爺黎仲,是個有擔當的讀書料子,那些玩樂他都節制有度,平日都在讀書習字,鮮少露面。」
「哦。」他補了一句,「今年十九,但不是在黎府出生的,是黎家老爺從京城送回來的孩子,有傳言說他其實不是李姨娘親生的,生母不詳。還有個說法,說他是黎夫人的親生兒子,是因為黎夫人身體不好,才由李姨娘撫養。反正身世成謎,眾說紛紜。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最有希望繼承黎家的。」
李妍一邊聽一邊打量。
十九歲的孩子,確實和其他人不一樣,沉穩淡然,鎮定得很。
他從一開始就不說話,像一個旁觀者。
甚至方才已經關係到黎家大局,也沒皺一下眉毛。
李妍從他身上看到兩個詞,一個「置身事外」,一個「與他無關」。
再結合下沈俊和黎夫人話里的不少奇怪之處,李妍只覺得這黎家背後,估計比林建安口中的「亂七八糟」還要「亂七八糟」。
直到黎夫人離開,林建安才拿起金牌,來來回回看了兩遍,肯定道:「確實是秦大人留給沈寒舟的那塊。」
一時間,留在屋內的人都愣住。
「哎那個黎大少爺,不是本官埋汰你,痛失心愛,情緒失控,這都可以理解,但你怎麼連這麼大的物件也不確認一下?」林建安舉著金牌,手指著上面一塊款識,「這上面分明印著都察院的章。」
眾人啞然。
黎修更像是霜打的茄子,喃喃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沈寒舟話音極寒,周身發散著一股冷意,「半月前在黎家投壺,我將外衫放在一旁,金牌被你的應馨姑娘偷走,我今日晌午見她也是想不打黎家的顏面,悄無聲息將東西要回來。」
「啊?」李姨娘臉色不好。
李妍覺得怪。
這事跟她有什麼關係,她怎麼反應比黎修還大。
「怎麼可能?應馨不可能會偷東西!」黎修根本不信,「你說謊!」
「嘖。」李妍不耐煩的接話,「你以為每次出來他都是一個人麼?他對李沈兩家至關重要,擔心他遇到危險,他次次出行都有暗衛相隨。」
她指了指頭頂:「比如現在,黎家屋檐上有五個人。也就意味著,你清純的不可能偷東西的應馨姑娘,是被五雙眼睛盯著偷走東西的。我這麼解釋,你能明白了麼?」
「啊!」李姨娘又是一驚,她臉色更加蒼白,神情更為驚訝。
李妍狐疑的瞧著她。
這人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