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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遇事不決,先發制人

2024-10-12 19:58:31 作者: 少尹

  馬車裡只聽見軲轆吱呀呀的響,李妍被他這奇怪的動作驚了下,下意識避開。

  沈寒舟的手頓在半空。

  他臉上笑意未減,空握了一下拳,慢慢收回:「我看你面色不好,是身子不舒服?」

  李妍有些尷尬,搖搖頭:「沒有,只是這幾天連續出狀況,心累。」

  沈寒舟瞭然點頭,將手收回袖子裡。

  他眉眼低垂,笑容也淡了。

  原本,李妍在他面前時不時就得說謊,本就內疚,再看他現在低沉下來的模樣,估計是剛才躲閃那一下傷了他的心,就更內疚了。

  但她抿嘴,出其不意:「男女授受不親,你這直接伸手是不對的。」

  

  遇事不決,先發制人,是她的風格了。

  沈寒舟顯然沒料到是這麼句話,愣了下,幾乎好幾個呼吸的時間才反應過來她什麼意思,眉頭漸漸上揚。

  這表情讓李妍有些不好的預感,她立即加碼,再捶一下:「出門在外,動不動就對姑娘家伸手,容易被當成流氓。」

  沈寒舟撐大眼睛。

  估計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和流氓兩個字扯上關係,多少有些驚訝。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糾正道:「此言差矣。我都是土匪了,難不成還會介意自己多一個流氓的稱呼?」

  他甚至反問:「大小姐殺了十個人,還會在意多殺一條魚?」

  李妍連忙搖頭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李妍行得正坐的直,就算劫富濟貧也從未傷過一人性命,你別亂扣帽子啊!」

  「你是什麼無所謂。」沈寒舟笑起,他伸出手,掰著指頭,「我自認流氓、採花大盜、毛賊、流寇……只要我先把帽子帶好,日後你就找不到把柄罵我。」

  李妍一滯:「我罵你幹什麼?」

  他挑眉,笑意更深:「誰知道呢。」

  那天回到海西樓,李妍將發生的事情同曹切交代一遍,便收拾了包袱準備前往柳河。

  她再三叮囑曹切:「杜二娘一有消息,馬上送到我手裡,別等。」

  「好嘞,大小姐放心。」他邊說,便把櫃檯後面的箱子放進馬車裡,裡面林林總總幾十樣暗器,都是他精心為李妍準備的。

  「我從東洋那邊的十字鏢上取得了靈感,專門做了兩把新玩意,可以傷人於無形之中。都在錦囊里,暗扣也是做好的,封腰上一按就很穩。」

  想起上次那個一點菸霧都沒有煙霧彈,李妍多少有點心悸。

  「嘖,發明製作這條路上,失敗是難免的,上次那個煙霧彈雖然失敗了,但是我改良改良,今年年底咱們山莊的煙花銷量肯定有保障。」他兩手捧著錦囊,「這您都試試,保不齊我就能憑藉這玩意參加唐門今年的暗器榜選拔了呢!」

  見他無比熱忱,李妍接過錦囊,撐開看了一眼。

  兩片飛刀,邊角圓潤,一點不像是什麼能傷人的東西。

  「這麼光滑圓潤,能傷人?」李妍深表懷疑。

  「做成這樣主要是考慮到隱蔽性。」曹切解釋,「以前那些暗器,雖然好使,但是回收困難,這東西不一樣,特別好回收。」

  他說的李妍雲裡霧裡,伸著腦袋往錦囊裡面瞧了好幾眼,也沒看出什麼方便好回收的特徵。

  「哎呀,您試試就知道。」曹切站在馬車前催促,「快走吧,不然夜裡也到不了柳河。」

  抬頭看一眼日頭,正午已過,往柳河去需要三個時辰,確實得馬上走。

  她將錦囊揣進懷裡,痞氣十足的擺手:「走了,別告訴沈寒舟,不然他要絮絮叨叨說半天。」

  李妍轉身,三兩步鑽進馬車裡。

  還沒坐下,就瞧見車裡一雙黑布鞋,往上抬眼,沈寒舟手裡攥著書卷,眼皮也沒抬一下。

  她又退出去半步,呲牙咧嘴看向曹切。

  他樂呵呵衝著車裡喊:「此行就拜託沈帳房了,可別讓大小姐飲酒,令我們擔心。」

  沈寒舟挑起身側車簾,淺聲道:「曹大掌柜放心。」

  「你們倆這有點過分了。」李妍指著海西樓匾額旁飛龍商行的金字小招牌,「我才是正主好不好?」

  話雖如此,可看著沈寒舟根本不準備下車的樣子,她顧及時間,便嘆口氣,老老實實坐在他對面。

  「於北。」李妍敲兩下車壁,無語道,「走吧。」

  三個時辰,有大半時間,馬車都行駛在了無人跡的蔥鬱之中。

  兩側青山綠水,鳥鳴清脆,時不時聽得到清泉石上作響,奔流而下的嘩嘩聲。

  在山谷中,沿著如絲綢緞帶一般的悠然小路往西而行,李妍終是從這幾日的疲憊里擠出休息的時間,在馬車上沉沉睡過去。

  醒來時,身上蓋著一件白衣,天邊已經布滿火燒雲,馬車出了林子,正行駛在一片田間。

  李妍在長椅上躺到後背僵硬,她抱著那件外衣坐起來。

  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沈寒舟,這才睜開眼睛。

  「還有些路程,可以再睡會兒。」他柔聲道,背對夕陽,輪廓鑲了一層金色耀眼的邊。

  李妍扶著腰坐正身子,搖頭:「得醒醒神。」

  她們是去查案子的,不是去散心遊玩的。

  沈寒舟自然也明白,便幫她梳理:「寧氏在柳河縣的案子全貌我們已經知道了,你怎麼想?」

  李妍揉著額角,歪著身子伸懶腰:「還怎麼想,和你想的一樣。她用狼牙棒打傷陳員外家的少爺,到案之後只得了區區一個墨刑,多稀奇啊。」

  「奴籍什麼地位?就算根本不報官,直接把她殺掉都不奇怪,卻給了她一個墨刑。」李妍語氣稀鬆平常,言語間卻充滿了不可思議,「如果說陳家是有慈悲心腸,有心放過她,那他家少爺一開始就不會把人追到那種,退無可退只能硬碰硬的田地。」

  她活動著脖子和手肘,肯定道:「所以這案子的關鍵,應該就在陳家身上了。」

  在大晉,員外只用於稱呼家底雄厚的地主豪紳,這些人或是經商起家,或是為官之人的後輩,支脈。

  往往土地田產眾多,不缺銀子,和當地的官員也大多交好。

  「查起來不方便,背後有可能牽扯甚廣。」沈寒舟坦言。

  「怕什麼。」李妍側身往一眼蜿蜒延伸的前路,「難不成他們還敢對我出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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