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結束生命

  於澤的胳膊肘緊緊夾著對方的脖梗，他有些失控的對何少剛說：「這種恐懼的感覺好受嗎？」

  此時的何少剛害怕中夾雜著憤怒，他沒有回答於澤的話。

  於澤：「你說啊！」他的聲音歇斯底里。

  

  何少剛被扼住的喉嚨呼吸困難，他艱難開口：「你現在收手，我會在...在警察那替你說話...」

  於澤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鬆手，而是更加用力的扼住對方。

  他靠在何少剛的耳邊咬牙低聲說：「是你教我的...弱者就應該去死，現在的你不就是個弱者嗎？」

  一句話嚇得何少剛瞪大眼睛，拼命的想要朝人群呼救，但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於澤微微撇頭看向樓下，他看著已經鋪好的氣墊面露嘲諷，然後將槍換到扼住對方的手上，接著手踝屈向對方脖子，槍頭死死抵在對方皮膚上。

  身體移向何少剛背後，空出的手在外套里掏出了一根注射器，人群的視線被何少剛擋住，大家都沒看到於澤的動作。

  於澤就這樣將針狠狠的扎入對方身體裡，何少剛也只是驚了片刻，隨後身體慢慢軟了下來。

  於澤鬆開手任由對方滑下攤在地上，他迅速地抬槍指著江北野，他看著江北野笑了，笑得很大聲，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抽動。

  有人想上前查看何少剛的情況，失控的於澤怒吼道：「誰敢過來我就殺了誰。」

  想上前的人待在原地沒敢動，生怕刺激到對方。

  就在場面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樓梯里傳出了姜南的聲音。

  「於澤，你把槍放下好不好？」

  擠在樓梯門口的人讓開一條道，然後於澤就看到扶著鐵門站著的姜南，姜南顯然是藥效還沒散去，臉上很疲憊，身體依然有些無力。

  看到姜南後，於澤失控的情緒緩和了些，姜南上前走向他，江北野抬手想要攔住對方，姜南目光懇切地看向江北野，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最後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江北野：「注意安全。」

  姜南：「好。」

  說完一步步邁向於澤，於澤朝他搖頭，布滿血絲的眼球上少了些許殺意，他有些激動地阻止著姜南：「別過來，你別過來啊...」

  姜南慢慢朝對方走去，一邊走一邊安撫道：「我們去吃上次那家炒菜好不好？就你前段時間帶我去吃的。」

  她說：「於澤，我餓了，你可以給我煮碗面嗎？」

  她說：「這個月是不是該去義診了，以後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她說：「我們明天也一起曬太陽、聊天，好嗎？」

  於澤舉著槍有些無力的跪在地上，眼眶裡是裝不下的淚水，他哽咽地朝姜南說：「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就在大家以為於澤放鬆警惕想要上前時，於澤一把將靠近的姜南拉進懷裡，姜南半跪在地上背對著身後的人。

  於澤舉起槍死死對著江北野，他看向江北野低聲對姜南說：「下輩子...下輩子我一定要先認識你。」

  姜南：「於澤，你還有機會，只要你現在收手。」

  於澤：「來不及了，我殺了何少剛，來不及了。」

  姜南這才看到對方口袋裡的注射器，才明白為什麼何少剛會倒在地上。

  姜南：「別放棄，總有辦法活下去的，對不對？」

  於澤：「等下可能會有些疼，辛苦你忍一忍。」

  姜南沒明白於澤的話，就在她還在思考的時候，於澤突然一把推開了姜南，摔在一旁的姜南抬眼就看到於澤對江北野扣動了扳機。

  然後對面的警察朝於澤開了槍，不偏不倚地打在於澤胸前，而江北野毫髮無損地站在原地。

  於澤就這樣跪在地上，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不斷冒出的血，手上的槍脫落在地上，那只是把玩具槍。

  一群人快速的涌了上來，生怕於澤還會做些什麼。

  姜南淚眼朦朧地看著對方說：「你堅持住，到醫院就好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上前的警察拉走了於澤，於澤的目光一直看向姜南，他笑著對姜南說：「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擔架上的於澤抬手想要去抓面前的女孩，卻怎麼也觸碰不到，抬起的手最後無力地落在擔架旁，他就那樣閉上了眼睛。

  姜南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閉上了眼，她沒辦法接受，逃避加上身體上的虛弱，姜南瞬間暈倒，倒在了江北野懷裡。

  睡夢中，有好多個於澤在她身邊。

  夢裡的於澤朝她笑，和她一起散步談心，於澤開導姜南，然後一個個消失，姜南想要抓住對方卻怎麼也抓不住。

  她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燈。

  在姜南身邊守了兩天的江北野，看到對方醒來後上前問：「你終於醒了，做噩夢了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眼含淚水扭頭看向江北野，聲音虛弱地問：「於澤呢？他怎麼樣了？」

  江北野沒有回答，俯身低頭靠向姜南問：「有什麼想吃的嗎？」

  姜南：「我問你於澤怎麼樣了，你說啊！」

  江北野抓著對方的手眼神閃躲。

  姜南其實是知道的，她只是不願意相信：「於澤怎麼樣了...」

  江北野：「他...他不在了。」

  姜南的情緒開始激動，音量也不自覺地提高：「怎麼可能，不是送去醫院了嗎？警察開槍不都會避開要害的嗎？怎麼可能...」

  她撐著身子爬起，一邊爬起一邊說：「你一定是在騙我對不對，不行，我要去看於澤。」

  江北野怎麼安撫對方都不聽，最後他只好一把抱住對方說：「他死了，於澤他死了。」

  姜南崩潰了，所有情緒伴隨著眼淚噼里啪啦落下，嘴裡還嗚咽著：「怎麼可能...於澤怎麼可能死呢...」

  江北野摸著對方的頭髮說：「於澤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那一槍確實避開了要害，但他...他服毒了...」

  江北野：「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也不想接受，姜南你已經昏睡了兩天了，你知道嗎？」

  江北野：「醫生說你現在的身體很虛，要多休息，情緒起伏不能太大，從你被於澤帶走到現在我都快瘋了，你要好好的知道嗎？」

  姜南：「北野，於澤他不是壞人，他沒對我做什麼，他只是一個人太孤單了，想我陪陪他而已啊。」

  江北野：「我知道，我知道。」

  姜南：「何少剛就該死，他虐待於澤，於澤殺了他是對的。」

  江北野：「好好好，於澤沒錯。」

  江北野安撫了許久，姜南這才平靜下來，才慢慢的接受這一切，然後在江北野的監督下好好的吃了頓飯，最後又虛弱地睡去。

  姜南再次醒來時是晚上，這次她沒哭也沒有鬧，只是平靜地靠在床頭髮呆，總覺得像一場夢，江北野就這樣安靜地陪在對方身邊。

  許久後姜南開口：「於澤和我說了十年前的事。」

  姜南：「他說我不是自己跳下去的，是有人推我下去，他沒看清那個人的臉只看到了背影，是個男人高高瘦瘦的一身黑。」

  江北野努力回想著十年前的調查，遊輪名單上的人他都見過，沒有姜南說的人。

  姜南的手機突然響了，江北野起身從桌面上拿過手機遞給姜南，點開一看是封郵件，發件人是於澤。

  她看了看江北野然後點開郵件，是於澤錄的視頻。

  於澤坐在客廳地板上，就是前兩天姜南待的那棟民房，鏡頭前的於澤調整了下拍攝角度，然後笑著招了招手，最後開口。

  他說：「當你看到這個視頻時...我應該去了另一個世界。」

  他說：「雖然是抱著死的想法，可還是放不下你。」

  他開玩笑地說：「當然啦，江北野肯定會照顧好你，沒準現在他就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看這個視頻。」

  於澤抬手又揮了揮：「你好啊！江北野，一定要照顧好姜南啊，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於澤：「好啦，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們說正事吧。」

  他從地上拿起了一疊素描畫，把畫一幅幅湊到鏡頭前說：「十年前我看到的人大概是這樣，這一幅是我看到的，其他這幾幅是我猜測的，你參考下。」

  他又從身旁拿出一張卡片，他把卡片放到鏡頭前說：「我把我這些年的積蓄，還有我外公留給我的資產都進行了分配，大部分捐贈給福利機構，一部分給那所醫院。」

  於澤：「就是我們去義診的那家醫院，你到時聯繫卡片上的這個人，他會幫我操作。」

  於澤：「你之前不是問過我為什麼會選擇義診嗎，因為你，十年前你和我說要做些有意義的事，讓我去幫助和我一樣的人，姜南我做到了。」

  於澤說了很多，全部都是對姜南的放不下。

  最後他說：「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生活...」

  他抬手想要結束視頻，突然想到什麼又說道：「對了，江遠找過我，我和他說了你被人推下水的事，其他的沒說，江遠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你要小心。」

  於澤說了句再見，意識到不會再見到時他改口說：「下輩子再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