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道歉禮
2024-10-12 19:37:06
作者: 九一得九
幾日後,皇上收到周九溪送去的奏摺,看過之後,大發雷霆,「抓,把這群欺君的亂臣賊子全都抓起來,株連九族!」
動怒過後,皇上劇烈咳嗽,黃公公見勢趕緊送來丹藥,「皇上,該用藥了。」
皇上取出一顆吞下,立馬運氣舒暢,漸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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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鶴年被放了出來,他手中攥著信,像一具遊魂漫無目的走在大街上。
其實周九溪來大牢的第二日,他便看了信,信中將當年真相一一陳述。
徐鶴年的母親王氏,當年是太后宮裡的丫鬟,因為一手好廚藝,被分配去御膳房幫忙。
當年皇上即將出世,太后每日都要定時吃酸棗,來抑制噁心,而整個御膳房,太后只吃王氏一個人做的酸棗,說她做的最合胃口。
原本一切都按部就班,卻在即將臨盆前一日,太后突然腹痛難忍,太醫診斷過後更是說出,胎兒可能保不住這種話,皇上一時心驚訝,下令查抄御膳房。
當時同王氏關係較好的丫鬟小翠,一口咬定她親眼看見王氏在酸棗中下毒,王氏百口莫辯,被押入天牢。
過後雖然太后順利把孩子生了下來,先皇心有餘悸仍要追究責任,死罪可免,或罪難逃,便下令將王氏發配塞外。
王氏長相貌美,一路上,總有差官惦記她,她處境艱難,幸得當時同行的羽林衛袁景所久,兩人一來二去生出感情。
某日,王氏告訴袁景她已有身孕,袁景不願妻子真的去那苦寒之地,便趁著其他差官睡著時,冒險帶著王氏逃了出去。
可是沒跑出多遠便被發現,袁景為了讓妻子活下來,隻身抵擋追兵,一人苦戰,最終戰死。
王氏痛苦不已,本想追隨相公去了,可想到肚子裡的孩子,她還是咬牙隱姓埋名回到家鄉,柳家村,準備先把孩子生下來。
那段時日,村里人到處議論王氏不檢點,未婚先孕,各種污言穢語攻擊她,但王氏都忍了,一直到孩子生下來,她不想孩子也過這樣的生活,才帶著孩子離開柳家村。
多年後,孩子長大成人,便是如今的徐鶴年。本以為當年的真相就此石沉大海,卻因徐鶴年進京趕考時,王氏揭了皇榜進宮,遇到當年宮女小翠,如今已是御膳房的總管。
兩人大打出手,王氏失手砸死了小翠,又被押進天牢。至於徐鶴年卷子被調換一事,完全是因為當時的主考官張松,為了扶自己侄子上位,故意調換的。
這事後來被周九溪知曉,為了保護徐鶴年,他不得不先把他關進軍營大牢。
其實後來周九溪有派人向他解釋過這件事,許是他當時一心惦念母親,又因為落榜心情不好,所以並未聽進去,後來清醒過來,腦海中又只有周九溪關押他這件事。
說起來,倒是周九溪幫了他。
真相竟是如此簡單,沒有他想像中的蜿蜒曲折,卻是那麼殘酷,原來母親臨死前說的後悔,是指失手殺人。
徐鶴年呆滯地站在王府客棧門口,他知道沈櫻就住在裡面,可只要一想起當初對她惡語相向,將她關在門外,便覺得沒臉見她。
手裡的糖梨膏已經冷透,徐鶴年沒捨得吃,一直將它放在懷裡,他頹喪地坐在門口,小心翼翼揭開油紙,吃著已經壞掉的糖梨膏。
味道苦澀,可都不及他心裡的苦。
「壞掉了,還要吃嗎?」
清甜的嗓音自身後傳來,徐鶴年猛地回頭,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姑娘,她逆著光走來,風吹起裙裾,像一朵綻開的花。
他慌忙想逃,卻被沈櫻叫住,「你今日若走了,那我們便不再是朋友。」
果然,徐鶴年身形頓住,緩緩轉過身,卻低著頭不敢看少女。
沈櫻在他剛才坐過的台階處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沖他挑眉。
還是那麼生動可愛,徐鶴年鬼使神差聽了她的話,乖乖坐在旁邊。
「給你。」
冒著熱氣的糖梨膏放入徐鶴年手心,他猛地怔住,那股勒緊心臟的細線,在這一瞬間幾乎變成柔軟的絹帕,輕輕包裹著他,那般安心。
沈櫻笑了笑,「快吃吧,再不吃,又要壞了。」
徐鶴年這才激動地咬了幾口。
「好吃嗎?」
「好吃,特別好吃!」
糖梨膏被他迅速吃完,沈櫻笑話他沒吃過好東西,徐鶴年紅著臉一言不發。
忽然,他起身對著少女恭敬地鞠了一躬。
沈櫻愣住,才想起來這是當初自己教他的「道歉禮」,沒想到他還記得。
「對不起,我……」
「哎呀,好啦,我又沒怪你,否則才不給你吃糖梨膏呢!」
少女瀟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得意的笑,「我都說我會保護你的,雖然這次主要功勞在師傅,但沒有我的大智慧,張松也不會這麼快被抓住。」
提到周九溪,徐鶴年愧疚更深了幾分,他又鞠了一躬,「我沒臉見殿下,還請小櫻你幫我,向他說一聲抱歉。」
「日後若有用得著我徐鶴年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話間,周九溪從馬車上下來,一眼看見沈櫻扶著徐鶴年的手,眸光暗淡。
沈櫻渾然不知,見到師傅回來了,立馬跑過去。
廊檐下,嬌俏的少女笑嘻嘻說著話,男子面上沒什麼表情,唇角時不時上揚卻出賣了他,遠遠望著,好似一對碧人。
徐鶴年知道,有些事,勉強不來。
沈櫻把事情手舞足蹈交代了一遍,笑盈盈指著剛才位置,這才發現少年已經不見了。
「誒?人呢?剛才還在啊……」
沈櫻想了想,以為徐鶴年是因為不好意思,所以才走的,也就沒多想。
她拿出早已準備好劍穗,「送給師傅。」
「這可是我親手……買的劍穗,這上面是和田玉,可貴了,我花了五十兩銀子呢!」
【實際肯定能值五十兩,雖然老闆不識貨賣的便宜,我送出去總不能說的太寒酸。】
「師傅喜歡嗎?」
周九溪摩挲著冰涼的血玉,幾乎能想像到少女買她時開心的模樣,他不由自主笑了。
良久,輕聲說,「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