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非人哉

  老爺子帶著言歌和赫連珞要從後門入院，言歌自是不聽他的安排，隨手一拂，那老爺子渾身就不能動彈，也不能言語了。

  

  當言歌抱著小公主拖著個老頭子出現在婉娘面前時，婉娘臉都綠了。

  「廢物！」

  她瞪著半跪在地上的老頭，罵了一句。

  再抬眼看言歌時，卻是笑眯眯的。

  「公子氣宇軒昂，肯光臨寒舍，是我的榮幸。」

  赫連珞看了一眼言歌。

  【這是女妖精吧？傳說中惑亂人心的狐狸精？小閻王不會受她的蠱惑吧？我總覺得小閻王不像五六歲的孩子，倒像是活了幾十年、幾百年的人。】

  在赫連珞眼巴巴的小眼神里，言歌開口了：「不必惺惺作態，直接回答你是如何偷竊別人命格一事即可。」

  言歌查了生死錄，沒有眼前這女子。

  不在生死錄上的人，背後必有蹊蹺。

  婉娘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我說上兩句好聽的話，你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惹了我，可是會厄運纏身的。」

  話音一落，婉娘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狠，幾道黑煙就從她的身上溢了出來，嗖的一下，箭似的刺向言歌。

  婉娘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幾道黑煙卻在接近言歌的時候軟綿綿地散開了。

  婉娘：！！！

  怎麼可能！

  那可是最陰毒的命格，無人能擋！

  遠處傳來一聲悽厲的叫聲，聲音很弱很弱，尋常人根本聽不到。

  婉娘察覺到言歌神情有異樣，心裡咯噔了下。

  「公子真是好本事，不知師從何處，竟能化解得了我的法門。」婉娘想弄明白言歌的來歷。

  言歌理都不理她的問題，直接問：「你把她們關在何處？」

  「她們？誰啊？」婉娘假裝聽不懂言歌在說什麼，「原來公子到我府上來是討人來了。」

  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天地光芒慢慢失去，一室之內黑得讓人透不過氣來。躺在地上的老頭本來是想找個時機逃跑的，卻發覺身體直往下墜。

  「誒？誒！我這是！我這是怎麼了啊我！」老頭慌亂得不行。

  「下地府去啊。」赫連珞說，「你這樣的，歸地府管。」

  老頭嚎啕大哭起來，各種求饒。

  見沒人理會，馬上就把婉娘賣了。

  「都是婉娘指使我做壞事的啊，那兩個姑娘被關在後院的地底下，陣法已經啟動了，估計馬上就要被碾壓成肉泥了。」

  「婉娘作惡多端，挾持我，逼迫我……」

  老頭嚎啕了半天也沒得到回應，耳邊傳來鐵鏈的聲音，定睛一看，頓時就腿軟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居然是牛頭馬面！

  他們拽著老頭就走了，根本不聽他在說什麼。

  「還真到地府了啊！那小女娃和那小公子到底什麼來路啊？真是閻王啊？」

  「閻王爺饒命啊，我錯了啊！」

  地上，婉娘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囂張，手上捧著一個冒著光的口袋。

  黑暗中，那口袋分外引人注目，看上去就像一個大號的螢火蟲。

  「都在這裡了，公子，不，閻王大人，請過目。」婉娘戰戰兢兢。

  飛影把口袋叼到嘴裡，遞到了言歌的面前。

  它是赫連珞的契約火靈，知道小主人沒了命格的事，想讓主人看看有沒有看得上的命格，給自己安排起來。

  言歌看了一眼，真是不忍直視。

  都是些什麼命格啊，十賭九輸、逢賭必輸、蝕骨傷身、百戰百輸、虛情假意、骨肉分離、疾病纏身……

  在婉娘眼裡，熒熒之光映出言歌和小女娃的臉，威嚴，可怖，真的是閻王殿來的大人物！

  她見言歌眉頭皺了下，心裡一虛，如實交代：「那些好命格我都留不住，三兩天就煙消雲散了，剩下的就只有這些了。」

  「這些命格用來害人的話，真是好用，所以我……」

  婉娘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對，趕緊改口：「我的意思是說，只有這些命格冥頑不化……」

  赫連珞覺得好奇怪，咿呀地說了起來。

  【小閻王，為什麼她看上去像有小尾巴似的？】

  赫連珞看到的婉娘，有虛影。

  她明明就呆呆地跪在地上，沒有動，但看在赫連珞的眼裡，卻有一段殘影。

  「因為她不是人。」

  婉娘：……

  說誰不是人呢！

  我當人當得好好的，你們這麼說，多少有點兒侮辱人了啊！

  算了，先把這兩尊大佛打發走了再說。

  言歌伸出手，婉娘感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撕扯自己。

  她心底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懼，馬上求饒。

  「好人饒命！好人饒命！我並未做過大奸大惡之事，無非是用命格換點兒好處，供我消遣罷了。」

  赫連珞忍不住嘀咕：「說得輕巧，上一世我的命格被你們換走了，過得那叫一個悽慘！」

  赫連珞奶凶了下，喝道：「說出來，背後是誰！」

  她看出來了，就憑婉娘這點兒本事，是不可能偷走人的好命格還讓它無法回到原主身邊的！

  背後一定有人！

  婉娘愣住了，回頭看了一眼。

  「背後？背後沒人啊。」

  赫連珞氣憤不已，馬上抬頭告狀：「小閻王，她裝傻。」

  言歌卻說：「她不像裝的。」

  婉娘：……

  不像裝的？那就是說我真傻了？

  我謝謝你們嘞！

  婉娘還想為自己爭辯兩句，突然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

  命格的光慢慢變淡，天地間慢慢恢復了本來的光亮。

  地上的婉娘化為了一縷煙，聚到了口袋裡。

  「她是命格所化？」赫連珞看得吃驚。

  言歌道：「她為命格所化，壞事做盡，卻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把她留在此處。」

  婉娘真不知情，所以無法告知。

  「從她的命格中來看，有一個為見之即忘，另一個為忠心不二。有這些命格混在一起，她每次見完背後之人，都會忘得一乾二淨，只記得自己的任務。」

  赫連珞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想了想。

  「她的任務應該就是把這裡變成人間地府，吸納命格。」

  言歌道：「我們去找花寧和花落，要是再晚一步，她們恐怕就沒命了。」

  「好好好，去找，不然林音哭哭，恪哥哥哭哭。」赫連珞的奶音響起。

  等他們循著聲音來到後院的地下宮殿，看到一個巨大的血陣在緩緩轉動。

  如此血陣，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的性命。

  花寧、花落懸浮在半空，氣息奄奄的二人看到了小公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公主……快走……」

  她們不願意看到小公主身陷險境。

  「不好。」言歌臉色一沉。

  赫連珞也看出了端倪，法陣已經啟動多時，她們身上的命格散亂了出來，就算馬上把她們救下來，也只會讓她們失去所有好的命格，而且還會驚動三魂七魄。

  就算救下來，兩人也傻了。

  可是不救的話，再拖下去，連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