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流出血淚

  要不是我和花和尚已經見識過大場面，眼前這一幕能把我倆嚇得拔腿就跑。

  花和尚悄悄對我說：「這女鬼大白天都敢出來，雖然今天這太陽確實不是很大吧，但可見是個不好惹的，我的意見是別硬碰硬。」

  我也悄悄地說：「告訴你個更不好的消息，村里還有個石頭怪人。」

  花和尚倒吸一口涼氣。

  我不知道他腦補了什麼。

  但是村長在前，方可念在旁邊，我倆實在不好交換詳細信息，簡短地說了兩句，硬著頭皮跟村長走。

  這村長啥也看不到，還樂呵呵地看著鑼鼓隊。

  在我和花和尚的視角，這村長看著的是女鬼那稀爛的後腦勺。

  

  我怕我再看中飯都吃不下去了，花和尚也是和我一樣想的，所以我倆都低下頭，我還得哄著方可念跟我說話，別讓她瞎看，雖然她也看不到。

  等我們到了老吳家，這老吳家也不過三間土坯房，但這個喜事的排場卻辦得很大，足足擺了十桌的流水席，一個看上去憨厚老實的男人，抱著一個大胖小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那嬰兒流著口水，穿著小襖，小手揮舞，嘴裡咿咿呀呀的，著實可愛。

  買方可念那一家子也來了。

  我看了一圈，發現這村里就沒女的，來的全是男的，唯一女的就是買方可念那家，那個女主人。

  我聽別人叫她「甘姐」。

  也不知道是哪個甘，反正就這麼個音吧。

  我這才發現甘姐的地位著實很高，她不但坐在上首，而且村裡的人都輪番去給她敬酒，她老公在旁邊唯唯諾諾，別的男人和甘姐調笑，她老公也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酒席沒開多久，娃娃突然哭了，哭的老大聲了，就有村民大聲說：「吳大友，趕緊叫你老婆出來餵奶啊！」

  我眉頭一皺，哪有這麼大聲叫人家媳婦出來餵奶的。

  吳大友尷尬道：「算了吧……孩子他媽……」

  「不就是沒睡服唄！」村民們都是男人，葷素不忌的，都大聲笑了起來，紛紛笑吳大友沒本事。

  我簡直無語。

  得虧我扮成個男的，不然不知道我在這村子裡得面臨個啥局面。

  花和尚沉著臉，拳頭握得緊緊的，我怕他鬧事，悄悄拍了拍他。

  花和尚對我搖搖頭，示意自己知道輕重。

  「把你媳婦拉出來！我們全村的人教教她怎麼做人家老婆！」甘姐不知道是不是喝大了，喊的最大聲。

  吳大友拗不過這麼多人起鬨，娃又哭的厲害，他只能去屋裡，把他老婆拉了出來。

  他老婆一亮相，酒席間的聲音就靜了靜，我定睛一看，看的是頭皮發麻，方可念也輕輕啊了一聲，害怕的縮到我懷裡。

  這女人頭髮亂糟糟的，但是長得卻很可人，皮膚白淨，十指纖纖，一看就不是村里長大的，但是她脖子上，手上，腳上，都套了個鐵圈……就跟犯人似的，走起路來哐當作響。

  她滿臉麻木，吳大友把孩子遞給她，她看都不看一眼，別過頭去。

  吳大友很是尷尬，不知道怎麼辦。

  就在這時，甘姐突然上前去，啪的一聲，一個巴掌打在女人臉上，嘴裡還罵道：「嫁都嫁進來了，不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都不知道被睡爛了沒有，還裝清高裝個給誰看呢！」

  女人被打得頭一偏，回過神來看到甘姐，神色大變，面容扭曲至極，她忽然猛地撲向甘姐，一口咬住她的耳朵，甘姐痛得大叫，兩個女人瞬間扭打在一起，旁人趕緊去拉架，場面頓時亂鬨鬨的。

  我看到那個女鬼笑得更歡了，然後飄到了桌前，拿了一根削尖的竹籤，遞到甘姐手裡。

  不好！

  花和尚趕緊出手，拿了個雞腿，把甘姐手上的竹籤打掉在地，竹籤剛掉地上，就見甘姐一拳頭往那女的眼睛上打去，有這竹籤，這女人眼睛就該瞎了。

  這女鬼……為什麼幫甘姐？！

  甘姐不應該是她的仇人嗎？！

  女鬼見事情敗落，憤恨地看了我們一眼，緩緩消失不見了。

  好不容易兩個女人被扯開了，甘姐的耳朵被咬得鮮血淋漓，她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嚇得，渾身都在發抖。

  她還要去打那個女人，吳大友攔住她，面露哀求：「甘姐，她已經是孩子的媽媽了，放她一馬吧……」

  「什麼孩子的媽媽！」甘姐已經氣瘋了：「你想要媳婦我再給你找個，還找個這麼漂亮的女大學生！今天你就當她死了！你敢護著她，以後你哪個老婆跑了我們都不管了！」

  吳大友頓時左右為難。

  甘姐尖聲道：「你們誰想再娶這個婆娘，我做主把她賣了，2萬塊錢，買個女大學生回去睡，生個娃，基因好，說不定生下來就會說英語，誰買！」

  我捂住方可念的耳朵。

  男人們面面相覷。

  剛剛女人和甘姐的打鬥中，衣服散亂了，許許多多的目光毫無避諱地盯著她的胸前，女人想遮擋一下，但是有人制著她的雙手。

  她低下頭去。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但是又怕女人出事，只好硬著頭皮坐著。

  「我買！」第一個男人站了出來。

  「我也買，我出兩萬二千！」又一個男人咬咬牙，站了出來。

  就在花和尚快發飆的時候，甘姐制止了他們，她猖狂地笑著：「不就一個女人嘛，還是一個破了身的女人，這樣，2萬也太多了，這樣，你先出一千，讓她跟你睡幾晚，然後你再出五百，排隊第二個來，怎麼樣？」

  甘姐這麼說之後，村裡的男人更興奮了，紛紛都要求排隊。

  我趕緊拉著花和尚走了，再聽下去花和尚要打人了。

  走出門外，花和尚陰著臉：「你幹嘛不讓我動手？」

  我說：「你看到那個男人沒，那個說自己是警察的男人，他也在裡頭。」

  花和尚怔了怔。

  我說：「人家警察都不管，你怎麼管？你管了，警察說你襲警，你打傷那麼多人是事實，但是人家拐賣的證據早就藏好了，銷毀了，你怎麼辦？」

  我們說到這裡，都沉默下來，花和尚說的那句「這裡人比鬼都恐怖」，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半天，花和尚蹦出來一句：「時代變了，世道卻仿佛沒變！文淵這樣的人還是多了去了！」

  我心裡奇怪，但沒有多問。

  「現在怎麼辦？」花和尚悶聲說：「咱們不可能就這樣看著吧。」

  我搖搖頭：「咱們先去找那個警察。」

  花和尚鬱悶道：「都不知道他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呢。」

  我說道：「你記不記得，居松說他有問題。」

  花和尚道：「記得啊，我當時就說不知道他真的還是假的，還被居松罵了一通，說我倆笨。」

  我道：「我現在大概也知道是什麼問題了。你記不記得他撞破了咱倆的事情之後，並沒有問我們去幹什麼。」

  花和尚點點頭。

  我繼續道：「他明明知道這村里存在什麼事，也知道我們可能就是來調查這事的，但他選擇放手沒管！」

  花和尚愣了：「所以……？」

  沒等他所以完，忽然又鬧哄哄來了一波人，還有個村民大聲喊：「不好了，不好了，孫家村來找人了！」

  酒席裡頭頓時亂了套，也沒人管女人了。

  村裡的男人全部衝出來，我和花和尚跟上去看看情況。

  那個說自己是警察的男人走在最前頭，孫家村來了十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對夫妻，滿臉愁苦，女的甚至跪了下來，懇求說自己不但願意歸還10萬，還願意多出10萬，只要把自己女兒還回來。

  那個說自己是警察的男人在那裡和稀泥。

  那嫩黃連衣裙的女鬼忽然又出現了，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一行血淚緩緩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