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所有的頭顱一起笑

  我的反應沒有那麼快，花和尚情急之下給我腳上不知道扔了什麼，疼的要命，我一下子帶著楊柳青直接往前摔倒了，不過正是這一摔，躲過了身後的風聲。

  這麼轉瞬之間，花和尚已經和身後的人鬥了起來。

  居松連忙將我扶起來，拽著我躲到牆角。

  楊柳青躺在原地，我瞅著她也沒啥危險，也就省點體力，沒有去搬她了。

  我和居松用手機的手電筒晃來晃去，企圖捕捉到花和尚和那個來襲之人的身影。

  但他倆動作太快了，只聽的到拳頭的風聲和刀刃揮來砍去發出的聲響。

  居松還不忘感嘆道：「花兄果然厲害啊，赤手空拳對白刃啊。」

  

  他對花和尚的稱呼好像又升級了。

  合著現在應該只有我一個廢物了。

  我倆就跟看武俠電影似的，呆坐在原地。

  主要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們倆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我敢肯定，來襲的人是個練過的武學高手，是活人。

  花和尚和他電光火石鬥了好幾招，打的越來越興奮，手機的光偶爾照到他的臉，能看到他一臉興奮的表情，那表情上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字：「打的痛快！」

  他和那人在狹小的樓梯間施展不可，一個縱躍，跳到一樓大廳去打了。

  我猛然想起什麼，連忙喊：「別破壞了家具啊，要賠錢的！」

  花和尚打鬥間都虎軀一震，差點被那人一刀劃到。

  居松拉住我道：「傻瓜，黑燈瞎火的，監控根本拍不到！」

  花和尚聽到了，越發勇猛起來。

  我很尷尬。

  居松在我旁邊道：「我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個人出現的不同尋常……」

  我心說這不是廢話嗎。

  居松猛然道：「糟了！這是調虎離山！」

  可惜他喊晚了，在他喊出第一個詞的時候，又是兩柄大刀從我倆身後突然插過來，往心臟捅的，顯然想要一刀斃命。

  居松的反應比我快，把我推了一把，我倆險險避過那兩柄大刀，我都能感覺到刀刃的寒氣。

  花和尚已經不可能上來支援了，我只能拽著居松跑。

  沒有別的選擇了，我只能帶著居松重新踏進那個封印著厲鬼的屋子。

  這屋子離我們倆最近，而且普通人應該不敢進來。

  至於楊柳青……真的管不上了……

  果然，我和居松進了這間屋子後，那兩人就沒追進來了。

  居松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看著空蕩蕩的大房間，嘴巴張成了O型，喘著氣說：「有錢人的世界……我想像不到……」

  他拿出手機四處拍拍拍：「真沒想到啊，燕京第一富豪養鬼實錘了啊。」

  我忍不住問：「這就是養鬼的陣法？」

  話音剛落，我倆就怔住了。

  陣法在這裡的話，那厲鬼呢？那厲鬼的屍體呢？

  「嘻嘻，嘻嘻嘻嘻……」一陣銀鈴似的笑聲突然響起，在諾大的房間裡顯得特別空靈縹緲。

  居松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糟了，靈智越高的陰魂越厲害！」

  一個半透明的身影緩緩顯現。

  她依然穿著一身素雅的旗袍，顯出姣好的身形和面容。

  別墅的女鬼終於出現了。

  不過這次她跟不認識我似的。

  她素手輕抬，我身後的門忽然一響，楊柳青雙眼無神，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

  一個嘶啞的聲音響起：「雲裳，我們終於見面了。」

  這個聲音……是給沈怡發簡訊，讓她約我在十字路口見面的那個人……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個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我只能聽到這個聲音，但是看不到這人在哪裡。

  他倒是不廢話，直奔重點：「雲裳，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救自己，二是救楊柳青。」

  我猛地抬頭。

  「素音受了重傷，急需人的精血或靈魄恢復，不過你嘛，非常特殊，只要吸收了你，可以抵得上其他所有人，你看，你是舍了自己救其他所有人，還是現在立刻轉身就走，讓其他所有人都死？不論你選擇那種，我都不會攔你。」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我只給你10秒鐘的考慮時間，10，9,8,7……」

  他開始倒計時。

  我心裡慢慢湧起一陣無名怒火。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不想做什麼拯救世界的英雄。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一個月賺個七八千，帶著奶奶，買一個屬於自己的小房子，再養條狗，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地活下去……

  我只有這麼簡單的願望。

  但是迄今為止發生的一切，都在告訴我，即使是這麼普通平凡的願望，我似乎都實現不了。

  憑什麼……

  倒計時數到了3。

  我要從別人給我的選擇里選擇答案。

  倒計時數到了2。

  我不服……

  倒計時停止了。

  我的血液仿佛燃燒起來。

  包里奶奶給我的紙刀發出一陣嗡鳴。

  我將它拿了出來，它忽然變成了一把貨真價實的刀。

  但這把刀並不重，我握在手上，仿佛感覺不到它的重量。

  「大化幻形，如爾似真。順予固靈，隨我驅化！」

  我想起了裴天辰上次念的破除幻象的咒語！

  我駢指如刀，雙眼之前忽然變幻成一片虛空，我仿佛站在無數星辰之下，一隻紫色的蝴蝶出現在我的指尖，它虛幻的沒有實體，仿佛是星光織就，它輕輕振翅一飛，化成一個光點，消失在某一點。

  我對著那一點，輕叱道：「破！」

  星空漾起一片水紋，緩緩地消失了，我耳邊忽然一陣眩暈，等我聽清周圍聲音的時候，只聽到居松驚嘆的聲音：「牛啤啊！！」

  那喚素音的厲鬼呆愣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忽然，它的神情出現劇烈的掙扎，而楊柳青像失去了某種鉗制，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幻象破除了，法陣的中心顯現出一具屍體。

  角落裡也顯現出一個渾身披著黑袍的人，他大概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愣住了短短几秒。

  就在這短短几秒內，居松猛然掏出手機對著法陣中心的屍體一頓拍。

  黑袍人才反應過來，想操縱素音的陰魂重新對付我們。

  但是素音看到自己的屍體後，似乎受到了什麼巨大的刺激，整個陰魂都開始劇烈的明明滅滅。

  「啊——！」

  它發出悽厲的叫聲。

  這回她又能說話了：「我是誰？！我是誰？！它不是我！不是我！」

  「啊！啊！啊！」

  她灰白的瞳孔一點點變紅。

  她姣好的身材忽然變得臃腫。

  也不是變得臃腫，就是渾身上下仿佛從裡頭突然長出了什麼肉塊，並且是大小不一的，一會上半身鼓起來幾個包，一會下半身鼓起來幾個包，那些鼓包上上下下起起伏伏。

  居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我身邊，對我著急道：「拿出你剛剛的氣勢，放大招啊！」

  我剛剛乾什麼了……

  我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想不起來事情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居松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素音陰魂的身體越變越大，越變越大，最後，它的衣服消失不見，我們終於看清了它的全貌。

  我和居松都倒吸一口涼氣。

  素音陰魂的身體根本不是一個完整的人形，一個個不同的頭顱從上到下掛在它的身上。

  而且那些頭顱都沒有臉。

  準確地說都沒有五官。

  只能看到它們都是一頭長髮。

  但素音陰魂的主體卻有一張臉。

  那張臉此時痛苦不堪。

  角落裡的黑袍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居松拽著我，狂吼道：「跑啊！」

  「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幾個頭顱一起尖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