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是不是不幸的女人

  見兩人要跑，王姍姍大喊道：「郭開！把他們身上的那張無理的欠條搶下來！」

  隨後，郭開擋在那胖子的身前，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一般，凶神惡煞的樣子，突然讓郭開原本小人的氣質，變得有了男子氣概。郭開說什麼也不讓他離開，而殺馬特髮型男子的手中的匕首也死死的插在了沙智的背部，此時，他也沒有了像樣的武器來對付眼前的郭開。

  為了讓那二人不再猶豫，張瑞佳趕忙大喊：「王姍姍，你快報警啊！」

  如果兩個人就這樣被當場被警察抓住，那麼一場牢獄之災是鐵定避免不了的。

  那虎背熊腰的胖子見沒了辦法，趕忙掏出兜里的皮質錢包，將裡面的欠條甩在了地上，然後用盡全身力量，猛地一下子推開了郭開，趕忙朝著自己的小破車跑去。

  就這樣，那兩個人駕駛著自己的四輪車慌忙的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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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非是郭開不想攔著。奈何他雙拳難敵四手，怕是和人家殺紅了眼，那兩個人真能狗急了跳牆的不顧死活的和他們血拼起來。

  眼下，沙智已經昏迷，郭開雖然眼睛瞪得厲害，但戰鬥實力卻差得很遠。真的殺紅了眼，並非是他們的對手。

  「快！快打120！」

  終於，一直站在屋子裡面默不作聲，也一動不動的甄曉趕緊命令身旁的小弟呼叫救護車。而王姍姍此時也撥打了報警電話。

  醫院裡，沙智被緊急推進了搶救室。而門外的張瑞佳，早已經哭得雙眼通紅。雖然哭得無聲，但看著她的人，卻比聽到悲痛之人的哀嚎聲還要痛苦。

  沒有受傷的那些朋友，全部被警察帶去做了筆錄。而沙智的母親則去辦理一系列的繳費事宜。

  張瑞佳坐在搶救室外冰冷的鐵椅子上，陷入了哀愁。她那標誌性的笑容和可愛的模樣，在此時此刻，完全的消失在了她的臉上。只剩下愁眉不展的表情，和焦慮壓抑的情緒。

  最糟糕的是，原本除了內心時常感到孤寂的她，此時，卻也開始心事重重。

  她開始懷疑自己，懷疑自己這些天，所做的一切選擇，究竟是對的，還是錯的。

  她開始懷疑自己，她懷疑沙智這一系列的遭遇都是她所帶來的。她或許是個不幸的女人，原本沙智可以在學校好好讀書的，原本沙智可以繼續做一個小透明老老實實完成學業的，原本沙智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不用為了他們的未來，操心收入，操心事業的。

  可如今的一切，都是因為她喜歡上了沙智，愛上了沙智，讓沙智的內心和腦子裡，從此多了一個負擔，多了一份應該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所應該操心的責任。

  張瑞佳越想越自責，越是陷入到瘋狂的情緒之中。

  她甩了甩自己的頭髮，使勁的抓著自己的髮絲，終於，原本文靜的她，一直悶聲哭泣的她，在此刻，心中的痛處終於爆發了出來。她坐在搶救室外的鐵椅子上，大喊了一聲。

  「啊——」

  隨後，她終於放聲的大哭了起來。

  這時，張瑞佳的母親也趕來了醫院。看到椅子上那痛苦掙扎的張瑞佳，身為母親的她，當然也十分的心疼。

  「閨女，別哭了！我想，如果沙智還活著，也一定不希望你這樣的！」

  張瑞佳的母親一邊安慰著自己女兒的情緒，一邊摸著張瑞佳的頭髮。

  靠在自己母親的懷中，張瑞佳哭得更加厲害了。

  「媽！您說我到底是不是一個不幸的女人啊？為什麼啊！為什麼？」

  張瑞佳的母親急忙安撫起自己的女兒，說這一切都是張瑞佳自己想得太多了。還誇讚張瑞佳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那麼愛笑，笑得又那麼的陽光，怎麼可能會是不幸的孩子呢？相反，她一定是一個能給人帶來幸運的女孩子！甚至，還說自己的閨女，將來一定是個賢妻良母，看著面相，就一臉的旺夫相！

  「可是，如果不是我，沙智本可以什麼也不考慮，每天只是坐在教室的一角，安靜地學習就好了...」

  突然，急救室的門被打開，裡面跑出來一個護士喊道：「沙智的家屬在嗎？患者現在需要輸血，患者是A型血，但醫院的血庫目前沒有足夠的A型血了，你們有誰是A型血的，快跟我來！」

  好巧不巧，張瑞佳正是A型血，她二話沒說，擦乾了眼淚，趕忙跟那個護士跑了過去。

  後來，張瑞佳在和沙智聊起此事時，還曾對沙智說。當時她真的害怕極了。她害怕自己就是一個不幸的女子，如果沙智輸了自己的血後，會不會從此以後變得更加不幸了。

  搶救室門外，張瑞佳的母親依舊安慰著自己的孩子說道：「別想那麼多了閨女，沙智只是做了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他比你親爸強多了，這不是你的不幸，而是你的幸運啊！」

  後來，趕回來的沙智的母親也說，這事跟張瑞佳一點關係也沒有。人生在世，誰也不可能保證他會是一帆風順的，早點經歷了磨難，後面就都是通天大道了。

  想不到，沙智的母親也會有如此明事理的時候呢。

  終於，沙智被護士從搶救室中推了出來。

  醫生告知家屬，手術很順利，搶救得也還算及時。關鍵的是，沙智這小子很幸運。那匕首距離心臟只差一厘米左右，如果行兇者再刺得深一些，或者是再歪一些，很有可能就會刺到心臟上。那樣這個小伙子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不過，在患者醒來之前，一切都還不好說。比如突發感染，或者其他症狀，都會引起不可預估的後果。

  聽到此話，沙智的母親頓時癱軟在了地上。她不是被嚇得癱坐在地。而是她那繃著的神經，此刻終於放鬆了下來。

  這可真是老天爺開恩，救了沙智一條命。要知道，這家醫院雖然是當地最大的醫院，但奈何城市較小，醫療水平有限，就看那血庫的血液庫存都不足呢。所以，如果沙智的這一下子真的插到了心臟上，那麼沙智必死無疑。首先是這家醫院肯定無法搶救，其次，就算是120開路，但想要到達大城市的好醫院，最快也要四五十分鐘。

  聽了醫生的話後，張瑞佳急忙伸出手，去握著沙智的手。沙智的手其實很冰，張瑞佳不斷地用自己的手掌給他的手掌摩擦。一邊摩擦，張瑞佳的嘴角一邊不停地在抖動著。

  直到沙智被推回到了病房中，躺在了病床上，張瑞佳還是忍不住的哭泣了起來。

  她趴在沙智的耳邊，抽泣著，小聲的說道：「親愛的，都是我的錯...如果你不是為了我，我想你一定不會又是改變自己，又是做什麼買賣的，那樣也就不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我求你了！一定要快點醒過來啊！醒來以後，咱們就好好讀書，店裡咱們就別操心了！你這兩次入院讓我更加明白，平淡才會最幸福！」

  就這樣，張瑞佳一直蹲在沙智的病床邊，就這麼一直和沙智不斷地說呀，講呀。一刻也沒有聽過。因為她只記著，醫生曾經說過，沙智只有醒來了，才算徹底沒有大事。但如果一直昏迷，什麼都是說不好的。

  無論沙智的母親，還是張瑞佳的母親，怎樣勸她，她都不吃不喝。嘴說得幹了，她只是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後繼續在沙智的耳邊嘮叨著。

  「媽，阿姨，中午了吧？你們出去吃口飯吧...我正好想和沙智單獨說說話...」

  此時，沙智母親那種讓人無奈的勁又上來了，非得說道：「沒事孩子，你快點去喝點水吃點東西去吧！阿姨不餓！阿姨在這守著就行！」

  而張瑞佳的母親卻明白了自己女兒的意思。她拉著沙智的母親，走出了病房的門。但她們此刻也沒有心情吃什麼飯菜，只是坐在病房外走廊里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著沙智的醒來。

  終於，張瑞佳開始在沙智的耳邊說起了兩個人的悄悄話。

  「你還記著嗎沙智？你第一次想要欺負我的時候的那個場景。其實我根本不是個隨便的人，如果不是你，當時我一定扇他幾個耳光，然後報警的。」

  「還有，那天在我家，也因為是你，我才沒有絲毫猶豫...」

  「昨天晚上我真的好感動，其實，你只要為我放一次美麗的煙花，我就會感動到哭的...還有晚上你在我耳邊說的那些話，你不會這麼快就不想兌現了吧...」

  「醫生說你手術順利...可他後面的那句話，跟沒說一樣...所以...你就快點醒來吧...」

  其實，這時的沙智，已經醒來了。迷迷糊糊的他，一直在聽著張瑞佳在身旁對自己說的心裡話。他也不想讓張瑞佳繼續難過，他也很想告訴張瑞佳，不要再難過了，他已經醒來了。可是任他怎麼努力，也無法使出勁喊出話來。

  而張瑞佳所說的話，也開始越來越甜蜜，越來越動情。她開始講述著第一次和沙智牽手時的心情，和沙智接吻的心跳速度，還有醫務室的時候，包括兩個人不要臉的時候，自己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我好不容易可以不顧一切的為一個人獻出了自己的全部，求求你了，別這麼快就把我拋棄好嗎？你是渣男嗎？」

  突然，張瑞佳發現一滴眼淚，正順著沙智的臉頰緩緩落下。

  「沙智？你醒了嗎？沙智？」

  張瑞佳激動的大喊大叫。

  而沙智也努力的張開嘴，使勁的說著話。可在張瑞佳的眼裡，沙智只是在干張著嘴，不吱聲。

  張瑞佳將耳朵靠近在沙智的嘴邊，這才聽到沙智說：「我想喝水...」

  張瑞佳趕忙跑出病房，並大聲呼喊著醫生。

  而張瑞佳的母親和沙智的母親也應聲趕來。

  好在，沙智總算是醒了。回到病房的張瑞佳趴在沙智的枕頭旁，再次哭泣了起來。只不過，這次的哭泣，是感動的，是激動的淚水。

  不過，現如今的沙智，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他虛弱的睜開眼睛，看著張瑞佳，和兩位母親，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又將雙眼閉上，表示自己還想睡一會兒。

  ...

  ......

  晚上，沙智再次醒來。而這次，他感覺自己比一開始第一次醒來時，要精神了很多，也有了些力氣。

  扭過頭，看著旁邊的病床躺著的人是張瑞佳，沙智欣慰的笑了。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沙智用力的咳嗽，試圖引起正在病床上躺著看書的張瑞佳的注意。

  「誒！親愛的你又醒了？」

  「嗯，我一猜就是你在這裡留下來照顧我！」

  張瑞佳點點頭，表示確實是自己趕走的兩位母親。

  「親愛的，我對...」

  還沒等張瑞佳把話繼續說完，沙智就趕忙說道：「誒誒誒，別說了，我傷口疼，你越說我越疼！」

  別看才相處一個月左右，但沙智就好像已經是張瑞佳肚子裡的蛔蟲一樣，她大概又想說什麼，沙智全都清楚。

  所以，沙智露出溫暖人心的笑容，對張瑞佳說道：「我們這一生，該是怎樣的命數，該遇到什麼樣的人，是逃不掉的。想那麼多都沒用！就像是我總是說，其實，我欠你的更多！如果你真的覺得對不起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不是道歉，而是讓他快樂。因為你的道歉，只會增加他的負擔。如果你愛一個人，最好的方式也不是離開，而是應該和她同歸於盡，這樣她永遠就都是你的了！你說是不是，哈哈哈！」

  看著沙智傻了吧唧的模樣，張瑞佳可是被他給逗笑了。

  「歪理！都是歪理！」

  沙智不服，邪魅一笑的說道：「歪理？誒，那是誰在我耳邊說，當我每次欺負你的時候，你的內心不僅沒有絲毫想反抗的意思，甚至還很喜歡！那你是喜歡我啊？還是喜歡我欺負你的感覺啊？」

  張瑞佳被沙智逗得嬌羞了起來，使勁拍打著沙智的肚子。

  「我發現你可是真悶騷啊！都這樣了，還跟我倆扯犢子呢！」

  可是說著說著，張瑞佳的嘴巴一下子翻了起來，她再次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