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也不是不同意

  「你難道要和我媽親自談？」

  張瑞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沙智點了點頭，他的本意就是如此。

  「你可拉倒吧！我的大哥哥...我怕到時候你們再幹起來！」

  因為張瑞佳根本就不清楚現在的沙智，其實早已經不是十七八歲的沙智了。她當然會害怕，她害怕，像沙智這樣正處在青春期的熱血男子，一言不合，會不會火氣一旺，也不顧什麼禮儀道德，也不顧什麼大小尊卑，掄起書包就跟自己的老母親幹起來啊！

  那樣，本來還有機會慢慢談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徹底無法收拾的局面了。

  沙智微笑著對張瑞佳說道：「不會的，我想到了一個軟硬皆施的說法...」

  「啊？軟硬皆施？」

  張瑞佳皺起了眉，她開始懷疑起眼前的這個讓人一個頭三個大的男人。

  其實，沙智的辦法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主意。他只是想起了在前一世時，發生在他身邊的一件事。

  那是他的一個同事姐姐家裡發生的事情。

  當時，那個同時姐姐家的孩子正在上高一的下學期。突然，他家孩子班上的物理老師給她打電話，說讓她去市裡的一家西餐廳坐一坐，兩個人想單獨聊聊。

  直到到了那家餐廳後，沙智的那個同事姐姐才知道，自己家的兒子，居然和那個老師家的女兒搞上對象了。

  本以為那老師會劈頭蓋臉地給自己臭罵一頓，然後讓她回家好好教育教育自己的兒子。卻沒想到，那老師居然同沙智的同事姐姐這樣說道。

  「這件事我肯定是很生氣的。但我已經在高中教書教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自然知道現在的孩子多麼的瘋狂。他們跟我們那個年代根本就不一樣，如果他們想談戀愛，你用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而沙智的同事姐姐就問道這個老師，這該怎麼辦才好，她全聽老師的安排。

  「我看不如這樣吧，以後在學校我監督他倆學習。放學時候允許他們一起回家吃飯，咱們兩家一替一個星期的。平時周六周日趕上休息，除了補課時間，最多只允許他們出去溜達一個小時！這樣，他們談他們的戀愛，但必須是以學習為前提的情況下。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倆撐死拉個手，沒有時間干出別的出格的事情來。」

  沙智的同事姐姐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師居然會如此開明？不過想來也是，現在的年輕人，兩個人真要是起了賊心，你真的是想攔也攔不住。

  這事還真是巧得很。後來，不久後，那兩個人還真的考上了一個大學。在沙智臨死前的一年，還曾經參加了這個同事姐姐家兒子的婚宴。而那個結婚對象，正是當初那個高中物理老師家的女兒。

  「要不？先和你家阿姨談談呢？」

  張瑞佳的內心坍塌不安。她還是覺得沙智和自己的母親，一定不會談明白的，萬一真的幹起來，他們兩人的感情，就是真真切切地玩完了。不過，張瑞佳也不能完全確認自己的母親會大發雷霆。她只是從出生到現在為止，還從未讓自己的母親發過火呢，一個是個別人家的乖乖女的身份。所以，她也只是擔心自己的母親會和沙智大幹起來，但她又不能百分百的確定。

  「我媽？我媽算了吧？我太了解她了！只要你媽那關能過去，她就不能再說啥了！而且我自己能做主，放心吧！」

  張瑞佳已經亂了心思，她此刻毫無頭緒。

  「媽，您還沒睡呢吧？有件事我想跟您說......」

  張瑞佳拿起手機，打通了她母親的電話。然後，一五一十的同她的母親講了起來。

  「什麼？才剛開學，而且都已經高三了！你怎麼？......」

  電話的另一頭，聽說了整件事情的張瑞佳的母親，先是口氣氣急敗壞的吼了兩聲。而後，又沉默了下來。

  「你現在在哪呢？」

  面對母親的問話，張瑞佳老老實實地回答說：「我和沙智就在我姥姥家的樓下呢...」

  「打個車來咱家吧...」

  說完，張瑞佳的母親就掛斷了電話。

  「怎麼樣？」

  看著張瑞佳放下了手中的電話，沙智急忙走到張瑞佳的身邊問道。

  「我媽說，讓我們現在打車去我家裡...」

  「那...那阿姨的態度如何？」

  「聽上去，我媽的心情好像不是十分的太好...」

  「......」

  這一年，沙智所居住的縣城，才剛剛正式的有了計程車。之前的那些年，人們出行若想打車，還都要倚靠拉腳的三輪電動車，甚至還有過去那種人力腳蹬的三輪車，當地人稱呼其為「天牛」車。

  不過，雖然計程車是最近一年才陸續正式啟用的。但價格卻還便宜。畢竟是小縣城，起步價居然才三元，之後，第一公里增加兩元，然後每公里再增加一元。不過，在沙智所生活的這個小縣城裡，計程車到了晚上會有一個不成文的司機們自己定的規矩，就是近道兒的不講價一律十元。遠點的十五。以此類推。

  還好，現在只是晚上九點半。一般這個不成文的規矩，都要等到過了夜裡十一點或者十一點半才開始。

  兩人來到了小區的路口處，很快就打到了一輛計程車。沙智主動上前幫張瑞佳打開了計程車的後門，怕張瑞佳磕了腦袋，還特意用手遮擋住了車門的上方。待張瑞佳坐好了後，他才關上後車門，坐在了前面的副駕駛上。

  一路上，兩個人先是沉默不語，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計程車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帥氣男子。但看上去應該有社交牛逼症。雖然那個時候還沒有這個詞，但眼下，也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他了。

  「話說你倆這是啥關係啊？我還以為情侶呢？但這上車也不說話啊！咋地，就住一個小區啊？那你倆也不是在學校門口打的車啊！能不能跟哥說說，你倆咋回事？哥不會抽菸，車裡太寂靜哥心理鬧挺！」

  如果沙智真的還是那個十七八歲的沙智，那麼以他的性格，只會笑一笑，然後悶個哧的說句沒關係。可眼下，這個司機大哥的年紀，其實還沒沙智前一世死的時候大呢，沙智這下子可也是來了興頭兒。

  「我倆是對象！但現在被老師發現了！非要叫家長！我合計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今天就坦白了得了！」

  聽了沙智的話，司機大哥也是興奮的一拍大腿，激動的說道：「那就對了弟弟！哥告訴你啊！當年哥在學校就是處對象被老師發現了，我沒敢承認，她也沒敢承認。結果還是叫家長被家長拽回家拿板兒撬打了一天一宿，差點腿乾折了，後來我和那個姑娘就沒有後來了～唉～都是青春啊～」

  「那當初跟你談戀愛的那個姑娘呢？」

  沙智此刻八卦的那顆心也涌了上來。而坐在后座的張瑞佳卻滿臉無語的表情。心想，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在那關心人家的八卦。

  「後來那個姑娘去別的城市工作了，我們也早已沒有聯繫了。只是聽老同學說，她早已經嫁人了。太可惜了！那可是個好姑娘啊！當初哥家裡窮，她經常偷摸給哥帶家裡好吃的來。」

  聽到這，沙智看了一眼坐在車后座的張瑞佳，笑著說道：「我家這個也是，人特別好！」

  司機一聽，再次激動地喊道：「所以啊！今天你必須戰勝她媽！哥支持你！實在戰勝不了，你倆就私奔吧！」

  沙智笑了笑，對那司機大哥說：「哥啊～你還挺能出餿主意的嘛～」

  因為張瑞佳原本居住的地方，和自己姥姥家居住的地方離的不是特別遠，所以，計程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下車時，那司機大哥還給沙智打氣道：「小老弟加油！用大哥在這等你不？不行你就趕緊往樓下跑，上車咱家走！」

  沙智被這個可愛又有社交牛逼症的大哥給逗笑了，急忙搖著頭，擺擺手，表示不用。

  「你還挺有閒心的嘛～」

  張瑞佳嘟嘟著臉蛋子說道。

  雖然張瑞佳此刻緊張的要死。可沙智卻顯得輕鬆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那個司機大哥鼓勵和支持的感染，沙智此刻好像顯得信心十足。

  「咚咚咚！」

  張瑞佳小心翼翼的敲著門。此時此刻，她就好像不是這家的一員一樣，敲門跟做賊一樣，十分的小心謹慎。

  「誰呀？」

  屋裡傳來了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

  「媽！是我啦！」

  門被打開，打開門的人正是張瑞佳的母親。看著門前的張瑞佳，她的母親疑惑地問道：「怎麼？沙智那小子沒敢來？」

  話音剛落，站在樓梯下面的沙智就舉起手，口氣十分禮貌的說道：「阿姨！我在這呢！這呢...」

  張瑞佳的母親探出頭，看了一眼站在樓梯下面的小伙子。沙智看到張瑞佳的母親臉色沒有十分的難看，當然，也不可能帶有笑容。然後，她只是淡淡地對沙智說道：「啊，來了就進來吧。」

  進到屋子裡，張瑞佳的後爸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報紙，看樣子應該是知道了這件事，此刻正等著他們兩個人的到來。

  看到沙智走進屋子中，張瑞佳的後爸放下手中的報紙，面帶微笑地說道：「啊！是小瑞佳的同學吧？來，快走這裡！坐沙發上！」

  沙智哪敢那麼勇！他的舌頭開始犯起了癲癇，情緒十分的緊張。

  「啊不用爸！不是！那個姑父那個媽...不是不是，就是大舅姨...哎呀，不好思意，啊，爹...」

  張瑞佳的母親此時正端著剛剛洗好的水果，從廚房中走了過來，看著沙智緊張的樣子，卻又覺得他有點可愛。沙智的母親微微的笑道：「行了，我和你叔知道你在跟我們倆客氣，你不用說了，先坐下吧。」

  尷尬的沙智慢慢地坐在了沙發的一角，又尷尬的撓了撓頭。此刻，他真想給自己改一個新名字，叫尷尬小「子」。

  「你們倆先說說吧，你們是怎麼突然就處上對象的呢？」

  張瑞佳的母親皺著眉頭，用十分好奇的語氣問道。

  張瑞佳緊張到不敢吱聲。她只是低著頭，扣著手，偷偷地瞟著一旁的沙智。

  沙智發現後，趕忙張口說道：「就昨天...」

  張瑞佳的母親這下子更加好奇了。

  「你們倆作為同學都兩年了！之前咋沒處呢？怎麼非得到高三了學習最緊張的時候搞對象呢？」

  說完，張瑞佳的母親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還有你沙智，之前高一的時候我和你媽在學校門口接你們的時候，還嘮過嗑呢！你也是離異家庭的孩子，你媽還說你挺老實的！姨過去看你也挺老實的！你咋突然變得不老實了呢？」

  此刻，三十多歲心智的沙智，突然覺醒。他變得成熟穩重了起來，態度十分認真的說道：「因為你家閨女人實在太好了！」

  沙智的回答給張瑞佳的母親都給逗樂了，還是傻樂的那種。

  「就這？這有用嗎？當年張瑞佳她親爹，也說我這個人太好了，會愛我一輩子呢！結果呢？」

  聽到這，張瑞佳的後爸急忙輕咳了兩聲。

  「咳咳...」

  張瑞佳的母親趕忙說道：「你咳嗽啥，那不都過去式了嗎！」

  隨後，她又繼續說道：「就現在這個，跟我在一起時候也說我人真不錯，誰知道俺倆到底能不能走到最後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咋滴你哮喘了啊？」

  張瑞佳父母兩人的對話，逗得張瑞佳低下頭偷偷地樂了起來。連沙智也憋不住的埋頭笑了起來。

  「行了，我再問問你張瑞佳！你是咋想的？咱就不說學習正是關鍵的時刻。就說你就這麼容易讓人家得手了？」

  此刻，張瑞佳終於勇敢的回答說：「其實我們倆...」

  張瑞佳話到嘴邊，又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她害怕自己說的話，會不會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一旁的沙智一眼就看出來了張瑞佳的心思，接話說道：「其實我們倆早就有互相愛慕的想法了。只是我當初懦弱不敢表達。」

  張瑞佳也接著沙智的話，說道：「是啊媽，爸，我知道我現在的爸爸對我很好，可畢竟不是親爸，我還是不好意思，也不敢和他撒嬌，傾述，尋求溫暖。雖然我在學校也受一些同學的歡迎，但我並不自信。而這個時候，我遇到了和我幾乎同樣情況的沙智。我發現，他也很缺少關愛，他為人其實也很善良，因為情況都差不多，我只敢和他去過多的交流，因為只有他肯定不會看不起我。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其實也早就對他...我也不清楚你們到底能不能懂，對於我這種家庭情況特殊的孩子，內心其實和正常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張瑞佳的話，說到了她母親的軟肋上，也說到了張瑞佳後爸最內疚的那個點上。

  「其實在你倆來的路上，媽和爸就討論了半天了。我們也不是一定要阻止你們，也不是不同意，畢竟你們都十八了，要不是高三學校管，其實你們也到了容易戀愛的年紀了。但我們有個條件...」

  坐在沙發上的張瑞佳和沙智聽到此話，大吃一驚，眼睛瞪得溜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張瑞佳母親的口中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