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入朝（四）

  「夠了，你們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趙源一拍桌子，偌大的朝堂瞬間就安靜下來，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上面的皇帝趙源。

  「趙霆，作為被懷疑對象的，你有什麼想說的？」

  「兒臣無話可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兒臣有一首詩來表明兒臣的品性。」隨後趙趙霆將事先準備好的詩打開呈了上來。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聽到二皇子趙霆所做的詩，眾人卻是議論紛紛，甚至有些大臣拿眼睛去看站在隊尾的周隆。

  趙霆有什麼水平？有幾斤幾兩他們自然是清楚的。雖然他寫出來這首詩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實在是周隆的名聲太響，周隆的光環太過耀眼，他們很難不懷疑這是周隆為趙霆代筆。

  

  「好！好一句，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啊。這就是我景朝的皇子。」

  「你們相互對質，攻訐，在沒有實際證據拿出來的時候，污衊我景朝的太子還有皇子，你們究竟是何居心？」皇帝趙源憤怒地晃著胳膊。

  指著下面一個個的大臣，腦袋上的冕旒在瘋狂地搖動、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下皇帝生氣了，下面的一個個大臣都不做聲了，低著頭沉默寡言起來。

  「秦相，你怎麼看？」趙源突然話鋒一出來，瞥向了一直未曾開口的左相秦檜。

  「陛下贖罪，微臣不知。」聽到皇帝在點了自己的名字，秦檜也不得不站了出來，麵皮微抖。

  可是對於這件事他能說什麼呢？皇帝發那麼大的火，他只能說自己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怎麼？剛剛這些站出來的大臣，不是你的人？」趙源聽到了秦檜一番不作為的話，不由得冷笑起來，厲聲質問道。

  「難道你們以為我整天待在後宮，就不知道你們做的這些事情嗎？」

  「秦會之，你，還有你，你們這些人不都是太子的黨羽嗎？說什麼？為太子鳴怨，為太子鳴不平。不過是觸及到你的利益罷了。真以為我看不明白嗎？」

  是的，當今左相秦檜，便是太子一黨的領袖，剛剛這些大臣慷慨激昂的陳詞，也是秦檜的授意。

  若是太子完好無損，就算當今皇帝偏心倒也無妨，畢竟正統還擺在那裡，可是如今太子失去一臂，怕是這他的太子之位將要不保了。

  所以當今太子一黨的人才會如此的著急，甚至不顧臉面，就算沒有證據，他們也要拼死將二皇子一黨的人給拉下水，讓他們也不好過，這樣才能為自己爭取更大的優勢。

  沒辦法啊，實在是他們被逼急了。

  「我告訴你們！我現在活著呢！我，趙源！當今天下的皇帝，我沒死！我還活著呢。」

  「你們應該搞清楚，你們是誰的臣子？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太子的，現在，這個皇位還沒有易主呢。」

  「所以只要我還活著，就給我安分一點，不要想著搞那些爭鬥，太子他一直是太子。懂了嗎？」趙源確實很憤怒，所以他說了很多。

  但他說那麼多，唯有最後一句是關鍵，他也是向諸位大臣釋放出一個信號，讓諸位大臣安心，不要整天給他沒事兒找事兒。

  太子的位置穩穩噹噹的，沒有人能搶得了，所以聽到這番話後，以秦檜為首的太子一黨不由得面露喜色，叩謝皇帝。

  只是這番話落到二皇子等人的耳中，聽起來卻並不是那麼的美妙。這些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眼神中透露著陰狠。

  「來俊臣。」皇帝趙源看向了錦衣衛的指揮使來俊臣。

  「臣在。」聽到皇帝叫自己，來俊臣不由得收斂臉上的憤怒，神色一凜，趕忙回答道。

  「朕且問你，你是誰的狗？莫非你真如他們所說的，你是二皇子的狗？」趙源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目光緊緊地盯著來俊臣。

  把自己比喻成狗，這也就是當今皇帝敢這麼說，來俊臣還屁都不敢放，因為他錦衣衛指揮使的權利，也是皇帝趙源賦予給他的。

  「臣自然是皇上的狗。」來俊臣趕忙跪下磕頭，如此卑微地回復道。

  這番場景，倒是讓周隆看到直呼爽，沒想到你眼高於頂的來俊臣，居然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

  回想起他囂張的時候，仍覺得歷歷在目，此刻看起來倒是覺得有些魔幻和可笑，果然一物降一物，你來俊臣也有人能降服得住你呀。

  反正現在朝堂上的爭鬥與他無關，他也落得清靜，看著這些朝堂上的大臣們狗咬狗，為了爭奪權力而鬧得雞飛狗跳。

  不過這也就說明了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參與到這漩渦的中心，他也不配被這些大人們看作對手，他所處的地位還太低，他的實力還太弱小。

  於諸位大臣來說，他只不過是一個會寫詩的年輕人罷了，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呢？他們可不會因為二皇子將他送入諸位大人的視野，而視他有威脅。

  「我希望你倒是能夠永遠清楚的記住這一點，你永遠不要忘了你現在的權利是誰給你的，我能將你捧起來。便能重新將你踩下去，當狗就要有當狗的覺悟。可不要想著有一天能夠爬起來當人！」皇帝趙源的話說得很直接，很不留情面。

  這樣赤裸裸的侮辱，你來俊臣不是很牛嗎？你來俊臣不是討厭比你聰明的人嗎？可是在皇帝面前你怎麼慫了呀？

  如今來俊臣只是唯唯諾諾，不停磕頭，被皇帝罵著，還要感謝皇帝的恩情。

  皇帝這番話他很是清楚明白，是在敲打自己，自己與二皇子做的那些事情，皇帝肯定是知道了，而且還有一些不滿。

  但是你來俊臣是皇帝用得比較順手的一條狗，所以皇帝可以考慮對你既往不咎，前提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劃清楚自己的陣營。機會只有一次，路就看你怎麼選了。

  「老二啊！」接下來敲打完來俊臣以後，就開始輪到二皇子朝趙霆了。

  聽到皇帝叫自己，身為兒子的趙霆。自然也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他敏銳的感覺今天的氣氛有點詭異，事情開始朝他意料之外的方向發展了。

  今天自己的父皇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突然變得清醒理智，甚至還有一些深不可測的感覺，甚至也不像以前那樣對自己百般寵溺了。

  諸位大臣也很是疑惑，今天皇帝怎麼突然改變了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