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擔憂

  「大人！」蘭池見宋九安帶著一身傷回來，甚是震驚：「大人這是……」

  宋九安渾身肅穆的殺氣還未收斂，目光不停打量著，心中期盼能找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譚安若呢？」

  「譚姑娘說出去見位老仵作詢問毒人一事，還未歸。」蘭池示意著宋九安：「我這就去替大人找大夫來。」

  「不用。」宋九安神經緊繃，譚安若按他所說早該回來了，如今還未歸或是出了事：「隨我去找譚安若。」

  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害怕她出事，甚至連傷口都感覺不到疼痛。

  「大人。」

  身後是惦念之人熟悉的聲音。

  宋九安繃緊的神經在見到人後未曾鬆懈反倒愈發緊繃，恐懼感爬上心尖，說話聲音顫抖他都未曾察覺：「怎的如此晚歸，身上為何有血，可是受傷了，蘭池快些去請大夫！」

  蘭池是跑著去的，邊跑邊嘀咕著：「我就一會兒不在你們身邊，怎麼一個兩個就搞成這個樣子了。」

  

  「我沒事，不過遇見兩個想殺我的人，他們咬舌自盡之時血不慎濺我身上了，還得煩請大人把屍體帶回來我查驗一番，沒準能找到什麼線索。」譚安若見他身上還受了傷，瞧著可嚴重，推著他後背：「大人快些去看大夫。」

  宋九安的傷在皮肉索性並不嚴重，譚安若帶著蘭池回到遇刺地將所有屍體都帶了回來。

  「譚姑娘，你是怎麼將他們兩個人放倒的？」蘭池抬屍時勘驗片刻，那娘子是咬舌自盡，那男子死亡卻另有端倪。

  譚安若手中拿出根銀針：「這娘子拿此物想殺我，我與她掙扎過程中躲開，她卻因為慣性不慎殺了這男子，倒也是……」

  「報應！」

  蘭池只能說一切都是報應，加之此二人或許是覺得，譚姑娘一個嬌弱姑娘好對付所以輕敵，才導致他們沒能害得了譚姑娘，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這娘子見這男子死了，就咬舌自盡了？」

  「非也，」譚安若同蘭池比劃，「我與她掙扎時趁她不備，給她用了迷藥，本想待她倒地後詢問她究竟是何人派來，她若不說就帶回大理寺審問，不曾想她竟有如此意志咬舌自盡。」

  譚安若所制的迷藥十頭牛都能撂倒，蘭池不再懷疑。

  「想來是受過訓練的人。」

  蘭池想不通，為何要殺譚安若一個仵作，明明他才是和大人出生入死多年之人。

  待快些離去時，蘭池忽然嗅了嗅：「這怎麼有股香味兒？」

  「有嗎？」譚安若也跟著嗅了嗅：「是那娘子身上用的香吧。」

  女子身上自來愛戴香，即便是個殺手到底也還是個女子，蘭池並無覺得不妥招呼著回了。

  譚安若走在最後，她盯著那頗深的巷子神色異常，隨後繼續跟上前面幾人。

  譚安若進屋時，正巧聽見嚴知放擔憂的聲音：「竟如此大膽在洛州公然行兇！」

  「是啊，我不過一個小小大理寺少卿，竟派了幾個高手來。」宋九安隨即語氣沉重：「安若也被盯上了。」

  「譚仵作？」嚴知放嘆了一口氣：「許是與你們近來破的案子有關，你正好藉此機會休息幾日，好好養傷。」

  宋九安欲開口，瞥見門口的影子：「安若，進來吧！」

  嚴知放滿臉不可置信，才反應過來，與宋九安這小子共事多年，自來聽他待人稱呼格外生疏，還是頭次聽他如此……親近稱呼一人。

  「見嚴大人在恐打擾你們，就未進來。」譚安若站在門口：「大人有事，那我稍後再來。」

  宋九安淺笑：「無事，你來找我可是驗屍有結果了？」

  譚安若將初驗結果送上前：「這些人身上皆有大小不一的傷痕，是長期訓練受傷導致，再者從衣物到兵刃都無特殊地方，幾乎不能提供什麼線索。」

  對此，宋九安早有預料：「幕後僱傭之人自不會那麼傻，留下線索給我們查，先將屍骨復驗，若再無發現就暫且安置封存。」

  「今此一擊未成，恐他們還會派人再來，」嚴知放再次提醒，「你就莫要逞強休息些時日。」

  譚安若在旁靜靜聽著嚴知放嘮叨，他言語中滿是對宋九安的關心，兩人哪裡有外人傳言那般不合，分明像親兄弟。

  正笑著，卻聽嚴知放又道：「還有你譚仵作，日後出門也要叫上幾個人陪同，切不可掉以輕心。」

  笑容微收，譚安若鄭重應承：「是。」

  宋九安見狀心情倒是不錯：「我恐不能如嚴大人所願。」

  嚴知放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又要幹什麼？我知你查案心切，可你若像那刑部沈樞該為自己爭取功勞就去爭取，你宋九安早就不是個少卿了，你說你又不圖功名利祿又不圖錢財珠寶，你那麼拼到底圖什麼？」

  「他圖這世間有一處公正清白之地。」

  譚安若一句話成功將宋九安嚴知放兩人目光吸引，宋九安朝她淺笑眼中也帶著笑意。

  「譚仵作懂你，你就沖她笑，這些年我也懂你，你怎麼不沖我笑笑呢，整天拉個死魚臉。」嚴知放絮叨完才耐心詢問道：「說說吧，又有什麼打算？」

  宋九安不笑了，臉色沉重：「趁此機會，去查查神仙閣。」

  「你這樣，怎麼去？」嚴知放反應過來：「你要借治傷為由進入神仙閣。」

  「不錯。」

  「我們曾派人喬裝成病人去打探過，不也沒成，你怎麼能保證你能成功呢？」

  「那是因為我們的人一看就不像尋常病人，」宋九安抬眸看向譚安若，「安若，此次恐需要你協助。」

  譚安若在旁一直未曾說話，忽被提及眼中懵懂：「我，我能做什麼？」

  從這日起，大理寺便傳出消息，大理寺少卿宋九安遭人暗殺，雖未死卻身受重傷自大理寺中養傷，同行的女仵作也受了傷，現在大理寺中接受保護。

  而城外，一間久無人居住的茅屋中，多了一對夫妻，以及他們在此借住的朋友。

  那朋友正劈著柴火，抹把汗：「大人，咱們為何要如此，直接讓人從大理寺運些吃食柴火來不就行了？」

  丈夫坐在門口椅子上，捂著受傷的手臂：「你當神仙閣那群人是傻子，既然要裝，自然要裝的像些。」

  妻子替他端來熬好的藥，不解：「我與大人假扮夫妻是為了矇騙神仙閣之人，蘭大人為何也要跟來？」

  「當然是為了保護你們啊！」蘭池手中舉著斧頭：「有我在，誰都別想傷害你們。」

  譚安若無奈搖頭，這便是宋九安的計劃，神仙閣之人生性多疑，他們需要扮成普通人，若想進入神仙閣後院見到最厲害那位神醫，就需要有些自己的私事求醫才可。

  夫妻想要孩子的迫切心，不容易引起懷疑，於是宋九安就想到了假扮夫妻。

  「此舉，有傷姑娘名聲自不能尋旁的姑娘，當然對你名聲也有礙，所以從今日起大理寺會對外宣告你因受傷不再外出。」

  「若我還是不願呢？」

  「無事，世間不止一條路可行，法子我再想過也可，再不濟讓蘭池與我假扮兄弟前去求醫。」

  「兩個身強體壯且一瞧就是練家子的人，不引人懷疑才怪。」譚安若當即應下：「我願隨大人前往，不過事後功勞大人可不能給我少算。」

  她不是沈樞滿心滿眼功勞利益，但她也不是宋九安一身清廉，只求她該求，只得她該得，旁的不搶也不惦記。

  「其實我本就一仵作，名聲不重要。」

  「不。」

  「大人何意？」

  「在我心中你的名聲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