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同一人

  「嘶！」

  洛衡清醒以後發現自己身處陌生地方，見人便不停嘶吼，以此企圖恐嚇旁人保護自己。

  嚴知放也是頭次見到特殊情況的人，詢問道：「他這般，可有法子恢復？」

  旁邊的宋九安面色沉重：「毒人究竟是如何造出又該如何將他恢復，我們找了很多古籍名醫都未找到絲毫線索，或許他此生都恢復不了。」

  「一個好好的人，竟被弄成了這副模樣！」嚴知放心中有些氣憤：「那個神仙閣是什麼來頭，去查了嗎？」

  宋九安在抓獲洛梅當日便派人去查了：「神仙閣起初出現於江南道巫州，打著分文不取替百姓看病的義舉獲得不少百姓擁護，突然間就壯大起來，神仙閣幾乎遍布我大周境內。 」

  「分文不取？」嚴知放百思不解：「那他們靠什麼盈利？」

  

  「這點很奇怪，無論背後之人家當再大，也終有揮霍乾淨的一日，可這神仙閣不僅沒有虧損模樣，反倒還有錢其他地方開設神仙閣。」宋九安派人去神仙閣探查：「他們表面的確是分文不取替百姓送藥，再往後藏的太深，查不到。」

  「你覺得那個洛梅可在說謊？」

  「他沒必要在此事上說謊，」宋九安看向齜牙咧嘴的洛衡，「我查過，洛梅在離開戲園子之前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直到他消失一段時間再次出現在時身邊就跟著洛衡，而那段時間有人見到過洛梅在神仙閣學習醫術。」

  「如此說來，這神仙閣的確有鬼。」嚴知放誒聲嘆氣：「近來洛州不太平啊，此案就交給你，儘快將神仙閣真面目給查出來，將與他一樣可憐之人救出！」

  宋九安關上房門，屋裡洛衡瞬間安靜下來，顯然洛衡還需要時間慢慢接受其他人。

  與嚴知放同行，宋九安沒忍住問道：「走私毒物一案，查的如何？」

  嚴知放一臉我就知道你會問的模樣：「順著線索我們又抓了幾個人，但他們都說沒見過幕後之人也不知曉對方究竟是何人，隨後再查就沒了線索。」

  「看來對方也知道大理寺在查，所以暫時停手。」

  宋九安知曉，待此事過去以後，他們還是會繼續。

  「難道就沒有別的線索了，究竟是何人將毒物運進城中，城門負責檢查的守衛可查了？」

  「查了。」

  「如何？」

  「我們去之前，莫名死了幾個人。」

  「殺人滅口？」宋九安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狠毒的手段：「如此當真是再無線索了。」

  嚴知放知他心急，忙將消息告知：「還有線索可查。」

  宋九安果然聞言立刻抬頭。

  嚴知放默契一笑：「你啊你，此事說起來還多虧了你。」

  「與我有何關係？」

  「你與刑部沈樞從人販子那處找到不少東西，全部價值不菲，其中還有件孤品？」

  「我未曾見過那些東西，皆是由沈樞在管，怎麼那些東西與走私毒物案有關？」

  「有，」嚴知放喜笑顏開，「那些買賣毒物的販子皆是在幕後賣家手裡買來毒物，再翻一翻賣給其他人，他們與幕後賣家交易多用金銀，有一人交易則是偷了家裡傳家的孤品珍寶白玉瓶，所謂孤品就是天底下獨一件，而這白玉瓶就出現在這批被你們繳獲的東西裡面。」

  宋九安一時想不通，走私毒物案與買賣女子案怎麼扯上關係：「是否是人販子在其他地方買或者搶回來的？」

  嚴知放表示：「並非如此，我已經審過那些人販子，他們說這玉瓶是刀疤有次見完幕後老闆時帶回來的，刀疤說是幕後老闆給的賞賜。」

  「你是懷疑，走私毒物與拐賣女子幕後都是同一人在操縱？」宋九安沉思：「那此人，勢力定不小。」

  「所以暫時不能打草驚蛇，我已將此事上奏陛下，陛下遣我暗中調查，」嚴知放語重心長道，「神仙閣一案便全權交給你了。」

  「我自當盡力。」

  嚴知放清楚宋九安為人，從宋九安入大理寺時嚴知放就信任他，在他心中真相大於一切，這麼多年身邊除了下屬再無旁人，也是忽然想起：「那個姓譚的仵作，如何？」

  「譚安若？」宋九安評價：「身為仵作尚可，膽子也大人也有幾分小聰明，不過她的身份……」

  「譚鶴一案至今都還是宮中忌諱，都說譚鶴罪大惡極，可宮裡也沒對外宣告究竟譚鶴是犯了何罪。」

  提起前輩之結局，嚴知放還有些惋惜。

  「她若是想追查也是人之常情，畢竟那是她親祖父，我見你查案都帶著她，是想培養她？」

  宋九安反駁：「她是太后下旨送來的人。」

  嚴知放勾唇：「你宋九安何時懼怕過權勢，若是不喜歡不願意，哪怕她是太后送來的人，你也不會多看一眼。」

  宋九安突然覺得和嚴知放認識太久也不是好事，他一眼就能將自己看穿：「這自古女子做仵作的例子本就罕見，我們常會遇見女子遇害，但其家人不允許仵作驗屍恐傷女子清白，因此我們錯過很多證據，甚至有些案子也因此無法替死者查明真相，我起初是想看看，若有位女仵作是否會不一樣些。」

  「結果如何？」

  「才開始，現如今她剛到大理寺心緒還不穩，我想讓她慢慢穩定下來。」

  「所以你才親自帶著她。」

  嚴知放起初以為宋九安不一樣了，如今看來還是一樣，惜才。

  「可這譚仵作驗屍，又不分男女，這日後在嫁娶一事上恐有些難。」

  宋九安疑惑：「有何難處？」

  嚴知放誒聲道：「世家公子當然是不可能，但就是尋常男子，恐也不會找一個做仵作的女子為妻，你要知道就算是男子幹了仵作這個行當也會遭人嫌棄，何況譚仵作一個女子。」

  宋九安卻道：「她為何一定要嫁人？」

  嚴知放覺得他糊塗了：「不嫁人，難道與你一般，一輩子留在大理寺？」

  「有何不可？」宋九安格外坦蕩：「女子也並非一定要嫁人才可，她一身本領也不是學來相夫教子的，她應當成為厲害的仵作。」

  「你啊，說不過你，」嚴知放擺擺手，隨後勸道，「你說的可是人家譚仵作心中所想？」

  宋九安卻沉默了，譚安若身邊現如今有個沈樞一心求娶，她若是有朝一日心動……

  不，宋九安立馬清醒。

  譚安若絕不會因為男人，放棄自己一身本領。

  嚴知放問道：「若是有一日她遇見真心喜歡之人，要放棄做仵作，你當如何？」

  宋九安道：「我會心中惋惜，也會祝她得償所願。」

  但這心中，卻不由生出幾分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