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上等貨物與下等貨物

  所謂下等地牢，待遇竟比大理寺牢房還差。

  蘭池不免面露嫌棄，卻不想遭到恥笑：「我們現在是被綁架，你再嫌棄也不能出這兒逃出去。」

  循聲看去，同間地牢住著位姑娘，一雙含情桃花眼，偏瘦的臉上蹭上了不少灰塵，卻掩蓋不了姑娘的美貌。

  不曾想，有朝一日他會與姑娘同住一間房。

  蘭池顧不上其他害羞的別過頭去：「姑娘也是被拐騙來的？」

  「難道我還是自己住進來的不成，」姑娘用著瞧傻子的眼神瞧著蘭池，「下等地牢就是這種待遇，只有上等籠子的姑娘才有資格獨住，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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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他？

  蘭池心中笑道，她一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能對自己一個大男人造成什麼威脅。

  恐玷污姑娘名節，蘭池主動坐到門口：「姑娘來此處很久了？」

  姑娘抬了抬眼皮，慵懶道：「是很久了。」

  「姑娘肯定知曉很多事情？」

  「你想同我打聽什麼？」

  「姑娘說的上等籠子和下等牢房是何意？」

  姑娘好脾氣，耐著性子同他解釋：「被拐賣綁架到這裡的姑娘，就像貨物一般被分為上等貨和下等貨，上等貨物會被關在形似籠子的地方，下等貨物就會被關在這裡，每日都會有買家來挑選，如果被瞧上就能被買走離開這個鬼地方。」

  「禽獸，怎麼可以將人當做貨物！」蘭池咒罵起來，罵完又問：「那如果瞧不上呢？」

  「那就會被一直囚禁在這裡。」姑娘安慰著蘭池，「別擔心，下等地牢的姑娘是可以講價的，一般很好賣出去，只要你能被買走離開這個鬼地方，外面好跑多了。」

  「那上等籠子呢？」

  「那是上等貨物，不能講價不能賒帳，那裡姑娘多每個姑娘姿色都不差，所以有很多姑娘一直都沒被賣出去，頭兩天還好三天過後他們就會縮減姑娘的吃食還會鞭打姑娘，最後姑娘快不行了，他們就會以最低價把姑娘賣出去，賣去青樓為妓或是大戶人家為妾。」姑娘嘆了一口氣：「和上等籠子比起來，下等地牢更少遭罪。」

  「那譚姑娘，與我交好的姑娘被送去了上等籠子可怎麼辦！」

  蘭池焦急萬分，譚姑娘又不會武功，該如何自保。

  「你交好的姑娘被送去上等籠子了？」姑娘面露心疼：「那完了，你最好祈禱她儘快被買走，不然遭老罪了。」

  「我那朋友聰明，定會想法子聯絡外面的人。」

  蘭池只能這般安慰自己，譚姑娘聰明定會逢凶化吉。

  姑娘卻笑了，笑聲略帶嘲諷：「你知道什麼叫鳥籠嗎，四周連個縫隙都沒有還有無數看守，那姑娘想聯繫外面的人除非她有通天本領，否則就算她長了雙翅膀她也飛不出去。」

  蘭池身子一抖，那譚姑娘該怎麼辦！當下譚姑娘能靠的便是他了，他主動與姑娘搭話。

  「敢問姑娘姓名，如今你我被困一處，也算有緣......」

  「煙華。」

  煙華實在受不了如此聒噪的姑娘，抱著手面朝牆角欲閉目休息。

  但蘭池心中還有不少疑惑，繼續喋喋不休：「煙華姑娘，你為何知曉上等籠子如此多的事情？」

  煙華被吵醒，心情很不悅：「因為我曾在上等籠子住過，我本是個游醫遊歷到此，被他們騙來，起初我也和那些姑娘一起被關在上等籠子裡，後來他們的大夫死了我就成了他們的大夫。」

  她不再是貨物，這些人卻也不放心她，就將她從上等籠子關到了下等地牢。

  「除去看病時間，我每日也和你們一樣被囚禁著。」

  她是不用被賣，但也離不開此處。

  「姑娘竟是個女游醫！」

  「怎的，瞧不起女子行醫？」煙華心中不悅，卻也無可奈何：「無事，橫豎你也不是頭個瞧不起我的。」

  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

  蘭池慌忙辯解：「我並無此意，我認識一個女子，她是女子卻也是大理寺第一個女仵作，你和她一樣很厲害。」

  煙華來了興趣：「竟還有女子能做仵作，我真想見見她。」

  想起什麼，煙華情緒又低落下來：「可惜，我此生怕是出不去了。」

  蘭池略微心疼鼓勵著她：「別擔心煙華姑娘，我定可以帶著你逃出去。」

  「就你？」煙華示意著他門口的人：「你還是先自己保重吧。」

  門口不知何時站著一糙漢，咧嘴一笑露出他發黃的牙齒：「這姑娘好，瞧著就好生養，就是這錢可否再少些？」

  手中舉著刀的賣家面露難色：「這可是新貨，一口價不能再少了！」

  蘭池心下一驚，他這是要被賣了？

  瞧那糙漢已經有些心動，蘭池慌張之中立馬咧嘴流著口水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啞聲，嚇得糙漢與賣家臉都白了。

  糙漢哆嗦著手：「這就是你說的新貨？怕不是有病在身！」

  賣家也納悶：「這姑娘是口不能言，但絕對沒有病啊，該死的七婆又找的什麼人，這樣我給你少些錢你就將她帶走可好？」

  聽見要少錢，糙漢有些動容。

  蘭池見狀直接如野獸撲食一般撲向兩人，那架勢若不是中間隔著道門，他愣是能將兩人咬上一口。

  糙漢是徹底怕了，連連擺手要走：「再便宜我也不要，就怕夜半怎麼被咬死的都不知道。」

  賣家急著去追，價格一降再降也打動不了糙漢的心。

  蘭池這才滿意點頭，只要不被買走，他就還有機會。

  煙華卻是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為何不願意被買走，被買走你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蘭池誠懇回道：「可那樣，我就不能帶你一起離開了。」

  煙華盯著他瞧了好久，才憋出句話：「傻子，你現在失去了價值，以後怕是他們連食物都不會給你。」

  聽見沒有食物，蘭池感覺胃裡難受壓抑下這種感覺，蘭池繼續問道：「煙華姑娘可知道那上等籠子在何處？」

  煙華瞥了他一眼：「知道又如何，你難不成還想去救你那交好的姑娘，可如今你自身難保。」

  蘭池悄咪咪同她說道：「只要你告訴我地方，我一定能帶著你和其他姑娘逃出去。」

  歪著頭靠著牆煙華重新閉目休息，她並不相信這人的話，語氣淡然道：「你若是能帶我離開下等地牢，我就帶你去上等籠子！」

  「一言為定！」

  蘭池扒在門口緊盯著外面的看守，心中祈禱：大人可一定要發現線索！

  刑部，沈樞與宋九安同樣心焦。

  他們在暗處瞧著譚安若兩人是如何被綁走，當即一路尾隨，卻不想那群人太過狡猾竟跟丟了他們。

  沈樞算算日子：「宋大人，你與公主的五日之期可已過了大半，如今不僅沒有找到祝家姑娘反倒折進去兩人，我早說過譚姑娘不會武功此舉無異於送羊入虎口，她若是出了事......」

  宋九安語氣堅定：「她不會出事！」

  「你如何能保證？」

  「我一定會在那之前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