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五毒心
2024-10-07 10:40:28
作者: 墨汐月
「明誨又是何處得罪了你?」
江醉質問著宋九安:「此人走私南詔毒物,他難道不該死嘛,我這是為民除害。」
宋九安毫不留情揭穿:「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明誨與你幾乎是同時來到菩提寺,他不過一個乞兒,而你堂堂江大商人,為進入菩提寺甚至還捐贈了全部家產,最後一個乞兒拜師進入菩提寺,你卻被拒之門外,你也因此懷恨在心,所以你要殺了他!」
他派大理寺的人加緊調查過寺里眾人,江醉此人年幼時爹娘離世,他可謂是在無數明刀暗箭之中站穩了腳跟,將自家生意做得有了氣色。
他幼時應該吃過不少苦,遭到過不少白眼,這也是為什麼他如今恨這些人的原因。
「那位圓寂的望海大師,也是你的手筆吧?」宋九安細數著:「他應該是你第一次行兇?」
江醉第一次行兇後,發現他的作案手法竟然不會被人發現,於是他變得大膽起來,準備齊全後開始了第二次。
如今,江醉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是我乾的,望海大師可是得道高僧,可他竟然言語肆意辱罵弟子,這寺里好幾個弟子都被他罵的險些自殺,我這是在救他們。」
太虛偽了。
宋九安便是一刻都不想聽他虛偽的話。
「望海大師辱罵的人沒有別人,只有你吧?你好不容易成為大商人不用受人家白眼,來到菩提寺修行,卻遭到辱罵嘲諷羞辱,你心裡忍不下這口氣。」
「沒錯,」江醉虔誠看向那座金身佛像,「我捐出我全部家產,我只想潛心修行,我以為這裡會是個遠離俗世之地,卻不想這裡比俗世更髒!」
說起來,他也是偶然發現了所有秘密。
這裡的修行者和他想的都不一樣,他們不是方外之人,他們心中也有欲望。
「望海的傲慢,明誨的貪婪,息塵的妒忌,」江醉手掐著一念的脖子,「主持應該被我放下去的石頭砸死了吧,主持的多疑,我替這菩提寺洗清了罪孽,我是個好人!」
「你是個瘋子!」宋九安拔劍:「趕緊放了他們。」
江醉面對死亡沒有絲毫恐懼,他大笑面對:「宋大人,今日,一念的命我要定了,你還不知道呢,一念痴迷一女香客許久,他房裡還全是那姑娘的畫呢,這種人怎配修行!」
「你想殺一念,根本不是因為這些,你是恨他選擇一個乞兒做弟子都不選你。」
修行便是逐漸放下心中欲望的過程,並不代表修行者內心就沒有欲望。
宋九安見他如今才是欲望纏身,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自己不能傷了人質只能與他繼續糾纏。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了!」
「未必吧!」
譚安若大步走進屋內,從身後端出來一個牌位。
「也不知道貴夫人在你心中地位高不高?我可是找了好久,在偏堂找到這個牌位,江公子這是怕傷到貴夫人,才將貴夫人換了個位置吧?」
可惜,還是被她找到了。
果然,江醉原本得意的表情瞬間變得緊張:「譚姑娘,你這是要對我夫人做什麼?」
此刻,別說江醉,就連宋九安看向譚安若的眼神都帶著震驚。
譚安若抱著牌位:「放了這些人,我就放了你夫人,不然,我毀了你夫人的牌位,讓你夫人永世不得超生!」
「你敢!」
「你可以試試。」
江醉表情癲狂看向譚安若,那牙都咬得作響,恨不能咬死譚安若:「譚姑娘,不曾想你竟是這樣的人,你就不怕遭天譴嘛!」
譚安若心情平靜:「我自幼隨我爹一起在縣衙仵作驗屍房裡長大,可是什麼都不忌諱,我只知道生命很可貴,用貴夫人換所有人活下來,這很划算。」
江醉呵呵笑著,掐著一念脖子又往後退了幾步:「譚姑娘,我不信你能下得了手。」
「我說了,你可以試試。」譚安若從懷裡掏出火摺子:「你說,我燒了貴夫人如何?」
「你敢!」
江醉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譚安若見狀直接吹燃了火摺子:「貴夫人是木頭做的,應該最怕火吧,這一點燃可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貴夫人若知道她死後,你竟在她與別人之間選擇了別人,恐怕是不會和你許什麼來世了!」
宋九安在旁隨時等候,他在等江醉崩潰那一刻,他就出劍。
只是這譚安若,行事太過瘋癲了些。
江醉開始有些動容,掐著一念的手鬆了松。
譚安若順勢逼了一步,火摺子直接放在牌位下:「你還不放人!」
「不要動我夫人!」
在江醉的哀嚎聲里,宋九安相信若是江醉再不放人,譚安若是真乾的出火燒人牌位這件事。
到底是江醉狠不下心,主動鬆開了抓住一念的手,宋九安也迅速將他制服。
「將我夫人還給我。」江醉眼裡爬滿血絲,直勾勾盯著譚安若:「若不是因為你,我就功德圓滿了!」
「若不是因為我,你就犯下大錯了!」譚安若抱著牌位離他遠遠的:「說什麼都是為了你夫人,可實際上你都是為了你自己,貪嗔痴慢疑這五毒心你全都占了個乾淨,你這樣滿手血腥的人才是會下地獄。」
譚安若在山裡尋到了解毒草藥,替寺里眾人解了毒,醒來的工人得知自己被利用也格外羞愧。
他們主動清理了山上的亂石。
幸好,也並未有人因此傷亡。
蘭池抓著主持回來時滿臉泥濘,還不忘笑的像個二傻子:「我就說大人為何追了一半就忽然要返回,原來是早就識破江醉的陰謀了,大人不愧是大人!」
宋九安別開臉,咳嗽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此次,我也並未洞察,幸得譚仵作最後拯救所有人於危難之中,在此我得同譚仵作你道歉。」
「道歉?」
譚安若有些受到驚嚇,這自來上面的人做錯了事情,都是輕輕揭過,如宋九安這樣一本正經給她道歉的,她倒是頭一遭遇見。
「大人何處對不起我?」
「作為與你並肩查案之人,我卻沒有做到足夠相信你。」
「大人不必如此,何況當時我懷疑江醉卻也並無充足證據,我只能證明他在明誨死亡當晚出過門,並沒有證據證明他殺了明誨,所以大人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查案講究證據,她當時手中的確沒有找到江醉殺人的證據。
宋九安謙遜道:「我雖是大人,可也是個人,是人就總會有疏漏之處,日後你我一同查案若是發現了我又何疏漏之處,還請提醒我。」
還從未有大人同她如此說話。
譚安若覺得自己終於受到了重視:「下官明白。」
「兩位!」
蘭池在旁看著兩人謙虛過去又謙虛過來,耳朵都恨不得不要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套,還請兩位替我解惑,這江醉究竟是如何殺人,我回去也好做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