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恨得牙痒痒
2024-10-07 10:13:19
作者: 小推土機
「那鬼東西呢?」關秋沒有看見飛蛾。
「它,鑽進去了。」
封不絕語氣發顫,完全沒辦法平靜下來。
他甚至能夠感覺到,那隻飛蛾在他臉頰里的血肉中鑽動,表面的皮膚一凸一凸的脹起來,一隻只蟲足划過他的血肉,蟲足上的倒勾掛到他的血肉里,給他一種鈍刀子割肉的折磨。
「在哪兒?我沒看到。」關秋看見封不絕的臉頰徹底恢復,抹去上面的血跡後,光潔白皙,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就在這兒!」封不絕指著自己顴骨的位置,「你沒看到嗎?還在動,它還在爬!」
封不絕的手指用力抓撓著顴骨位置,簡直要剜開自己的血肉,把飛蛾從裡面挖出來,渾身上下都不對勁,他難受得恨不得爬在地上打滾。
「我沒有看到,你的臉很正常。」
關秋完全沒有看到封不絕說的那隻飛蛾,從表面上看,封不絕面色紅潤,唇色潤澤,並沒有一點兒鑽進去一隻飛蛾的樣子。
封不絕難受到想要用刀子把臉上那塊肉給割下來,但他的理智阻止了自己,雙手用臉上放了下來,用力抓著地面,指尖都被粗糙的地面給磨破了,他渾然不覺。
過了半個小時,這種痛苦的感覺才開始好轉。
仿佛那隻鑽進去的飛蛾感到疲憊,不再折騰他,不再移動,靜靜的停在了顴骨位置。
「這東西還在。」
封不絕抬手,倒吸了一口氣,這時候才覺出疼來。
十指連心,他輕輕吹了吹手指,摸了顴骨位置一下。
他確認,那隻翅膀上有死屍紋路的飛蛾真的鑽進了他的皮膚,停在顴骨位置。
「之前擋住我的東西,你看到了嗎?」
封不絕一直沒有回頭,所以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沒有。」關秋根本就沒看到封不絕周圍有什麼奇怪的人或者鬼,更不用說別的什麼東西了。
「算了,先回去吧。」
現在這個時間,沒有公交運行,封不絕只能從龍興鎮一路走回平壋村畫室。
經過旭陽車站的時候,兩道光柱撥開霧氣而來。
21路公交日夜不停的運行,封不絕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碰到。
公交經過站點時,封不絕發現公交上的乘客又變多了。
從前見到的那個滿身油脂味道的廚子坐在公交前排。
倒數第三排的位置,多了一個前襟別著紅色繡帕的女人。
公交里傳出嬰兒的哭聲,一聲比一聲嘹亮詭異。
沒有人注意封不絕,封不絕也不打算上車,躲在暗處看著公交離開。
正準備走的時候,後車窗突然爬出一個連著臍帶的嬰兒,沒有牙齒的嘴淌著粘液,它看見封不絕,哭聲忽然變成了笑聲。
笑得封不絕心裡發顫。
陰笑聲隨著公交漸行漸遠。
封不絕兩腿發軟,力氣好似被抽乾。
歇了一會兒,封不絕往平壋村的方向走去。
一路回了畫室,封不絕鎖上門,看著畫室的肖像畫。
清冷月色如水,宛若輕軟銀紗落在室內,封不絕靜靜看著掛在牆壁上的肖像畫,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顴骨位置。
這裡,蟄伏著某種危險的東西。
二樓傳出動靜,是王遠飛日夜不休做研究,封不絕爬到二樓,看了片刻,沒打擾他。
靠窗的一把高腳椅子上,放著一顆紅蘋果,被咬了一小口。
封不絕是在第二天下樓時發現的。
紅蘋果被咬過的地方已經氧化發黃,表皮的一圈軟化,散發著淡淡的蘋果香味。
「小嬰,畫室里有人進來過嗎?」
「沒有。」小婭肯定的回答,她雖然一直在低頭玩著跳棋,但若是有人進來,她肯定會發現的。
「那這蘋果是被誰啃了一口?」
封不絕納悶,把蘋果放到窗台上,打開了窗子。
陽光灑向室內,將一切都照得亮堂堂,封不絕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被照得暖烘烘。
封不絕發現了更多細節上的改變,他放在二樓罐子裡的糖果也少了許多,有時他在二樓畫畫,會吃上一兩顆,一整瓶吃上兩三個月也不見得能夠吃完,但是現在,罐子裡的糖果幾乎少了三分之一。
小婭沒法兒吃糖,平時對這些東西完全視而不見,根本不可能碰。
「王遠飛。」封不絕走到專門給王遠飛準備的房間,推門進去,王遠飛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一棵韭菜,用鑷子夾著,正準備放進長頸瓶里,被封不絕嚇了一跳,韭菜啪嗒掉到地上。
「幹什麼?進來要敲門你知不知道?」王遠飛一腳踩在凳子上,捋起了袖子,氣急敗壞說。
「你是不是偷偷吃了我的蘋果和糖?」
「你找茬也要有個限度行不行?鬼才吃你的糖!我又不是小孩子,快出去!」一聽封不絕就為了這點兒破事,王遠飛更氣,飄過去「嘭」一聲關上門。
封不絕拉開門說:「那你有沒有上去碰過我牙刷?」早上刷牙時,他發現自己的牙刷也被動過。
「我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在這無聊的事上?」王遠飛眉頭緊鎖,見封不絕不信,簡直吐血三升,「我根本就吃不了這些,跟小婭一樣,你為什麼問我不問她,你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誰知道你在自己身上做了什麼手腳,說不定能吃了呢?」封不絕腹誹,話說這傢伙還有人格這種東西呢?
「不能!」王遠飛氣得一腳踹上了門,拿背抵著。
「我這門可不結實,你要是弄壞了,給我賠個一模一樣的。」
封不絕看王遠飛這樣兒,心想應該不是他幹的。
「難道是那隻蜥蜴?」
重新把畫室打掃了個遍,封不絕累得不輕,沒有發現什麼蜥蜴,連條斷尾也沒有。
雖說如此,但封不絕還是有些忐忑。
「龍興鎮來了意圖不明的人,我都沒見著對方的面,就中了招,現在臉上的飛蛾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是真的碰上,只怕就像京宜那樣,即使恨得牙痒痒,也拿對方沒辦法。」
「這趟渾水我淌不得。」
封不絕拿著掃帚,把清理出來的灰塵掃到撮箕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