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聽他在帳中謀事，少年英氣

  梁秋時方才還反坐在木椅上，小腦袋枕著手臂，偷瞄宋郁文側臉出神，沒想到他會突然問到自己這個小小女子。

  

  一瞬間回到了從前在江南讀私塾，被家庭教師提問時的情景，正襟危坐後，倒有幾分不好意思。

  「我可以說嗎。」

  「怎麼不可以。我不是皇上，也不是軍閥，我是人民戰士，不搞後宮女人不得干政那一套。」宋郁文說。

  「是啊，梁大姐，你就說說嘛。」李政委隨之點了一支煙，又分了一旁的林參謀一根。

  不過沒給宋郁文，因為宋郁文不抽菸，酒也是不喝的。

  「老話都說，知子莫若父，咱們給他來一個，知父莫若女。你父親你肯定了解。」

  梁秋時還在為宋郁文那句『後宮』而竊喜，雖他們還沒結婚，但是不是他已在心底，承認自己了？

  梁秋時也不扭捏，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談：「其實不必這麼麻煩，我相信郁文，必將攻無不克。因為他有謀略有膽識，是天之驕子，他不會輸。」

  宋郁文兵力不如人，武器裝備落後，又不像傅緒書那樣，有強大的後勤保障。

  但她此時的目光，比誰都堅定。

  不是為了哄他高興，而是她真的信，因為宋郁文是她的神明啊。

  「父親那裡不足為慮，除了傅緒書，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底下貌合神離，上面指揮不力，大將敢怒不敢言，整體一盤散沙，海陸空沒有配合。看著聲勢浩大，其實都是拿來唬人的。」

  「是啊。常言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們人心向背，咱們萬眾一心。只要跟百姓同舟共濟，看似是三十萬對五十萬，實則是三百萬、三千萬對五十萬。」李政委略一拊掌，道。

  宋郁文依舊緊鎖眉頭，甚至細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沒被任何人的意見牽著鼻子走。

  只說了一句十分出格的話：「我不懼任何人，唯獨不敵傅緒書？」

  梁秋時可沒這個意思，錯愕了一瞬，便是眯著眼睛，傻樂了一下。

  才繼續給他出謀劃策：「我倒是有一個法子，可以叫間諜，給我父親寫一封假情報，就說傅緒書心思動搖了，從前抗日戰爭時，可以殊死搏鬥，現在自己人打自己人，不願意了。打仗時，總放空槍，我父親臨陣換將，將傅緒書調回江南，隨便弄個草包頂上來。打下北疆，不是指日可待的事麼？」

  她沒正面回答宋郁文的問題，這讓他有幾分不爽。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那略一蹙眉，都被梁秋時盡收眼底。

  她不是個細心的人，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不似姨太太生的私生子，需得在夾縫中生存，早早學會看人臉色。

  只是對他格外上心罷了。

  「是啊，這倒是一個絕妙的好主意。」李政委激動起身，補充道：

  「什麼精誠團結，都是放屁。他們最愛勾心鬥角了，或者只要派個打入敵人內部、我們的人，去挑撥一二。或說傅緒書功高蓋主，或說傅緒書搶了同僚的功勞，那必定有人制裁他。不需要咱們出手，他們便從內部先亂了起來。」

  宋郁文點了點頭，林參謀立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梁秋時，悻悻開口：

  「不知梁大姐，能不能去做成這件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