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已成定局

  菜市里別的菜販鬧得歡，聚在林曉雲身後的婆婆們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知道這裡不能再擺攤，立刻開始議論紛紛。

  如果是有人欺負林曉雲，就算再有權勢，她們也不會怕，可以幫她吵，幫她出頭，可這是政府的決定，她們再無奈也不可能反對。

  她們看著林曉雲的幾張桌子，比她還著急。

  「曉雲，你以後怎麼辦？」

  「沒聽他說嘛，要擺就菜市場裡，曉雲，你這麼一大堆，可能不好占位置。」

  「就是，曉雲不方便，我們買菜也不方便啊。」

  正鬧騰著，第一波來買菜的家庭主婦們邀邀約約約地出來了。

  

  聽到了這個新規定，菜也不急著買了，都圍著執法隊員們提抗議。

  她們早習慣了出門就買菜，對面菜市雖然只隔一條街的距離，可到底不如在門口方便。

  這些主婦們不像菜販們有顧慮，不敢得罪執法隊員，個個都扯著嗓門，衝著他們大聲嚷嚷。

  「這攤子也就擺這麼兩三個小時，能破壞啥環境？」

  「你們能不能做點實事，淨搞些莫名其妙的事！」

  「就是嘛，我們一天忙得很，你們還來添亂。」

  「是哪個舉報的，讓他站出來，看我罵不死他，吃飽了沒事做！」

  婆婆們見她們鬧起來，馬上加入進去聲援，那些菜販更是唾沫橫飛地在旁邊起鬨，訴說著各自的難處，有菜販甚至拉著執法隊的隊員一把鼻涕一把淚，大有菜市不讓擺了，他們就活不下去的架勢。

  菜市頓時人聲鼎沸，亂成了一鍋粥。

  「多鬧鬧，說不定能鬧下來。」

  邱婆婆最喜歡熱鬧，見此情景笑眯了眼，悄悄在林曉雲耳邊說了一句，也衝進人群里，指手劃腳地和執法隊員們爭論起來。

  林曉雲拉著小溪的手只靜靜地在攤前站著，沒有上前去理論。

  她心裡已經明白，這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基本沒有翻盤的可能。

  畢竟這件事他們不占理，不可能因為幾個人怕麻煩，說些一聽就站不住腳的苦處，就能輕易改變區委和街道辦研究討論出來的新規定。

  她咬咬唇，看來，菜攤全挪到菜市場裡去勢在必行，可這對於她來說有很大的難度。

  首先，菜市場賣菜蔬的攤位本來就緊俏，菜販們基本都是一大早就要來占位置。

  而且菜販大多是永和公社的人，經常一個人早早來到市場，就拿著麻布、塑膠袋幫親戚朋友們把位置也占好了，和婆婆們幫林曉雲占位置是一個道理。

  林曉雲上午得在家準備食材，下午才出來擺攤，還正是工人們下班的高峰期，到時候哪裡還能有位置？

  再有就是她的攤子太大，不像那些菜販，只有一個小筐子，實在找不到位置，兩邊的攤子挪一挪，擠個位置就能湊合著擺上。

  她現在有三張桌子，一字排開，很要占點位置，就算別人想幫她忙，給她騰個位置，都騰不了。

  可讓她一早就出來占位置，顯然又不現實。

  林曉雲茫然地望著鬧嚷嚷的人群，反覆想著一個問題，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暫時不賣了，等國慶後市場改建完畢重新開業租了鋪面再賣，還是這段時間另外找地方擺攤？

  另外找地方又去哪裡？

  她轉動著腦筋緊張思索，爭取能找到好的方法，爭取把損失降到最低。

  ***

  事情最後如林曉雲所料，幾方力量雖然非常團結，和執法隊員們又蹦又跳地鬧了半天，還是沒辦法改變這個新規定的執行。

  不過那位中年男人也做了讓步，今天大家照常擺攤，明天開始就不能再擺。

  到時候要是誰不聽招呼，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也別說什麼誰是誰的親戚，誰是誰的朋友，一概照章辦事毫不留情。

  「你們不能只顧自己掙錢，自己方便，要有點公德心，這是我們生活的城市，弄得又髒又亂，你們自己也沒有面子嘛。以後一定要堅決杜絕這種占道經營的行為，還我們一個乾淨整齊的環境。」

  那中年男人最後苦口婆心地對大家道。

  說起來，執法隊員們態度一直非常好，大家有怨言，就一直帶笑耐心解釋，立場卻很堅定，毫不讓步。

  於是這件事最終就定了下來。

  林曉雲吁了口氣，既然今天還能賣，就先把今天的菜賣了，明天的事明天再想。

  正想著，那中年男人走到她的攤子前，敲敲小桌子，板著臉提醒她：「明天不能擺了，要擺就擺去對面菜市場。」

  「我知道了。」林曉雲抬起眼平靜地回答。

  「我們又不是聾子，你們說那麼大聲我們聽不到嗎？」

  邱婆婆看著他就生氣，鼓起眼睛嗆了回去。

  中年男人扯嘴笑了一下，遛遛達達地轉過身，招呼其他的執法隊員們離開了。

  其他的菜販們雖然滿腹怨言，也只能各回各的攤子，招攬生意。

  不管發生了什麼，生活還是得繼續。

  幾個婆婆知道明天林曉雲有可能不能再擺攤，都多買了點涼拌菜，買完了也不急著走，仍然圍在攤子前，問她下一步的打算。

  「曉雲，你到底怎麼想的？有法子了嗎？」

  「是啊是啊，小林，你怎麼辦？還賣嗎？」

  有和林曉雲關係處熟了的家庭主婦也著急地問。

  她們都知道，現在宿舍門口不讓擺，下午菜市的攤位肯定緊俏，林曉雲能不能找到位置很難說。

  「不賣怎麼行，我現在都吃順嘴了，一天不吃想得慌，你一定要賣啊。」

  「就是，菜市后街的拌菜難吃死了，以前沒吃過曉雲拌的還能勉強湊和，現在是根本吃不下去了。」

  林曉雲笑笑沒說話，她真的沒辦法給她們承諾，她還沒想好要怎麼辦呢。

  第一波工人下班出來馬上知道了這個消息，大家都有點報復性消費，家裡有冰箱的更是一斤一斤的買，林曉雲的拌菜很快就全賣完了。

  不管是買到的還是沒買到的職工們都表示，不管她擺在哪賣，一定會照顧她的生意，讓她儘管放心。

  林曉雲心裡熱乎乎地，有這些堅定的支持者，她還擔心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