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悲慘過去

  想到小溪說意外是吳志強接她和縣城的路上發生的，林曉雲疑惑地問：「你爸接你回縣城？ 為什麼？是接回去和他一起住嗎？」

  小溪點點頭道：「嗯，奶奶說爸爸是個不成器的，掙一點錢就自以為不得了，結果全賠了，變成窮光蛋，沒有錢給她，她的日子也難過，要給小叔攢娶媳婦的彩禮，她不能再養我，她找人給爸爸帶話，讓爸爸把我接走。沒多久爸爸就回來了，想讓奶奶再養我一段時間，可奶奶不肯，爸爸沒辦法，只有帶我回城裡。我們走到『雞腸道』上，遇到山滑坡了，我從那過去的時候，被石塊絆了一下，就摔倒了.......」

  當時的場景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嚇壞了，拼命抓住崖邊的一棵青藤，大聲叫爸爸，想讓爸爸拉她上去，可是爸爸怎麼說的？

  「小溪，爸爸不能拉你，不能帶你回城，我現在自身難保，明天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就算帶你回去，也只能把你扔到街上，現在這樣正好，是老天的安排，這就是你的命，你認命吧，早點投胎過好生活，這次要睜大眼睛看清了再投胎，別再投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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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溪哭著叫了他半天，嗓子都叫啞了，吳志強還是遠遠地站著，不肯上前拉她。

  最後她定定望著吳志強，不再流淚，心裡只有深深的絕望和刻骨的痛楚。

  從小到大，她知道爸爸不喜歡她，可她還是想和爸爸親近，渴望他的關愛。

  這次爸爸答應帶她走，她特別高興，一路上都想著到了爸爸的新家，要聽他的話，多做事，　一定不會讓他後悔帶她回來。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爸爸有多討厭她，恨不得她死掉！

  她低低地叫了聲「爸爸」，便鬆開緊緊抓著青藤的手，任自己跌落山崖。

  下落時，她能感覺到身體不斷摔打在堅硬的山石和崖邊的樹枝上，每一下都疼得她直打哆嗦，比奶奶掐她拿棍子抽她還疼得厲害。

  落地時，她還有意識，想爬起來，只是全身每一處都在疼，每一個骨頭都碎了，根本動不了，只能躺著。

  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看著眼前那片藍色的天空，她一點也不怕，還很歡喜。

  媽媽跟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媽媽不在了，叫她不要難過，媽媽是去天上了，會在天上看著小溪。

  現在她也要去天上了，她很快就能看到媽媽，和媽媽在一起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她值得留戀的東西，她只要有媽媽就好。

  誰知道她醒過來後，竟然好好地躺在床上，身體不疼，手腳都能動，最重要的是，媽媽也在她身邊，溫暖柔軟，是活著的媽媽！

  她當時以為這就是天上，她和媽媽在一起了，可是看了周圍的環境，她發現這是在奶奶家，等她舉起手，她的手也變小了！

  而她的記憶告訴她，現在是她五歲多的時候，媽媽還沒死，爸爸也還沒有和媽媽離婚，她迷糊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雖然弄不明白，可是她好高興，她的媽媽不僅活著，還和以前有那麼點不一樣，不再哭哭啼啼，敢和奶奶小姑鬥嘴，還主動告訴她要和爸爸離婚，要帶她離開這裡。

  她好喜歡這樣的媽媽，讓她感覺可以依靠，讓她安心。

  她想過把自己的事情告訴媽媽，又怕媽媽會以為她是鬼怪，所以她只能忍著，現在既然說出來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提出自己的疑問。

  「媽媽，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為什麼死了又會活過來了，我真的不是鬼嗎？」

  林曉雲看著她皺巴巴的小臉，噘著的小嘴，大眼睛忽閃忽閃，滿滿都是迷惑，簡直就像個小精靈，靈動得不得了。想到她所經歷的痛苦，恨不得把吳家的那些可惡之人全拖出來痛打一頓！

  她想了想，緩緩道：「小溪，那些事根本不存在，那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你睡醒了，就回到真正的生活里，媽媽還活著，你也還活著。」

  林曉雲知道她年紀小，對這種事情理解不了，得想法子舒緩她的心情，儘量用比較能讓人接受的說法解釋這件事。

  不然的話，這事會一直梗在她的心裡，給她的心理造成陰影，對她未來生活造成影響。

  等她以後長大了，接收的知識多了，再回想這段往事，說不定能找到答案。

  小溪卻有點不相信，她指著腦袋認真地對林曉雲道：「可是我好痛啊，我的頭也在痛，我的腰也在痛，我想爬起來也爬不動，嘴裡還一直在吐血，和真的一模一樣，我以前做過夢，都不是這樣的。」

  林曉雲笑笑，儘量表現得神情輕鬆：「你還小，有很多事都不知道，有些夢就是這樣，像真的一樣，可夢就是夢，只要你醒來，就不存在了。」

  她又想到萬一小溪真以為這只是夢，就不再痛恨吳志強，會心軟原諒他，那可不行。

  於是她又接著道，「還有種夢就是預知夢，有可能是以後發生的不好事情你提前夢到了，這種也特別真實，就是提醒你，讓你有所防範，不要和夢裡一樣犯錯。」

  小溪黑漆漆的眼珠一轉，馬上接受了這種說法，她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我做的肯定就是這種夢，夢裡前面的事情和我們現在的事情一模一樣，媽媽你生病，爸爸要回來，奶奶打你。」她瞟了眼林曉雲，弱弱地道，「媽媽，在那個夢裡你沒有還手，還被奶奶打哭了。」

  「肯定是你做了預知夢，我們預見到了，所以就改變了啊，以前那個夢裡面你沒有去找素華姨來幫媽媽吧？這也是變化，所以後面的事情就和夢裡不一樣了，這是因為你做了這個夢的原因啊。」林曉雲把功勞全算到了她的頭上，「現在你爸爸又想害我們，就因為你的夢，我們提高警惕，被我們發現，我們就能避開了。」

  小溪想了想，像是明白了，她羞澀地笑了：「真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我變成鬼了呢。」

  「傻孩子，你當然不是鬼，你看看地上你的影子，鬼是沒有影子的，鬼是冰冷的沒有熱氣兒，你摸摸你的手，這麼暖和，怎麼可能是鬼呢？」

  小溪一下放心了，想著夢裡經歷的事情，又一陣陣後怕。

  她抬起頭對林曉雲道：「媽媽，我不想再做那樣的噩夢了，好難熬啊，你在夢裡死掉後，我每天都在想你，我好想你能活過來，夢醒後看到你我好高興啊，又好害怕，怕你又死掉了。」

  林曉雲看著她紅紅的眼圈，忙向她承諾：「不會的，等離開這裡到縣城，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夢了，媽媽向你保證。」

  「可是我們怎麼才能去縣城，爸爸他.......」

  吳小溪想到吳志強剛才說的話，忍不住害怕，這一次，她和媽媽能活著到縣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