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質問

  謝鴻漸只輕輕點了一下頭，算是回話，卻不打算和陳元啟攀談。

  陳元啟一怔，早就聽聞雲王傲慢，想不到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一旁的陳思節看這個場面，連忙笑著解釋，「陳兄弟你別生氣，他這人就這樣。」

  陳元啟轉頭看著陳思節，似乎沒在任何場合見過這人，應該不是什麼權貴之家的出身，卻還是禮貌問道，「閣下是？」

  陳思節咧嘴笑了笑，拿起自己貼身的扇子捂住半張臉，「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雲王的伴讀而已，不值得記什麼名號。」

  陳元啟輕輕頷首，也不追問，回頭開始聽課。

  夏祈韞雖還照平常一般聽講，可惜謝鴻漸的忽然到來讓她亂了方寸。她不由得在心裡想到，他為什麼要忽然來這課上？又為什麼忽然造訪？是因為她……嗎？

  本已經決定和謝鴻漸劃清界限的夏祈韞忽然沒有了主意，連先生講了些什麼內容也統統都忘卻了。不過好在謝鴻漸並沒有跟她說什麼話，夏祈韞又想到，說不定人家只是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再繼續精進學業罷了。夏祈韞的注意力來回漂移，所以也沒有注意到，在課堂上，陳元啟打量了她好久，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

  課後，夏祈韞帶著書箱正要離開學堂，卻被陳元啟攔在了書院之內，陳元啟站在門口，一身淺色的立領對襟衫，華貴和不失精緻，他眉頭微微蹙起，嗓音淡淡的，「夏小姐，可否聽陳某一言。」

  夏祈韞微微一愣，她沒想到陳元啟會來找她，也不知道找她何事。不過夏祈韞並不關心，只是下意識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所以淡淡道，「陳公子要說什麼就直說吧。」

  

  陳元啟看了看早已經走光了人的學堂，便放下心來，看著夏祈韞道，「夏小姐，穆玉竹的死跟你脫不了關係吧？」

  夏祈韞冷笑一聲，看著陳元啟道，「陳公子，請你說話做事拿出憑據來，要不然我可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雖然我沒有證據，我只是想提醒夏小姐。」陳元啟看著夏祈韞這副桀驁不馴的模樣，也蹙起了眉頭，說話也不客氣了起來，「做人做事都留一線，要不然日後你會死的很難看的。穆玉竹雖然做事也有些任性，可是本性不壞，夏小姐怎麼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給逼死了呢？」

  「我說呢，原來是給穆玉竹討公道來了。」夏祈韞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陳公子自詡正義之士，單憑那個姦夫嘴裡說著我的名字便覺得是我害的？」

  陳元啟一愣，覺得有幾分不妥，可嘴上還是不饒人，「可那個男人口口聲聲說著和你相好，我雖然不在現場，可也聽聞一二，若是你與他清清白白，他又怎麼能說出你的名字？」

  「陳公子一向名聲在外，想不到也是這樣一個斷章取義的人，若是我與那個男人真有姦情，為何選在皇宮大內？」夏祈韞轉頭看向陳元啟，「況且你可知道，那個男人口口聲聲叫著我的名字，卻連我長什麼模樣都不知道，還認錯了旁人，我一個不得寵的官家女兒，又有什麼能耐帶人進入宮闈之中？事情的來龍去脈，相信陳公子也能參透一二，要不然真是我高看陳公子了。」

  夏祈韞臉色並不好看，就要往外走，卻被陳元啟擋住了去路，陳元啟的臉色有幾分蒼白，還是道，「可是我總覺得穆玉竹她是本性不壞……若不是……」

  「本性不壞？」夏祈韞冷笑一聲，繼續道，「陳公子當真說的出口，那日她在我水中下藥，陳公子視若無睹，從前她聯合旁人欺辱我，陳公子也充耳不聞。如今她因為自己造的孽遭了禍，陳公子卻要來責問我。這麼看來，陳公子也不是什麼豪傑英雄，不過是想替穆玉竹出一口氣罷了，陳公子若是要為她打抱不平，大可以去官府告我。」

  陳元啟漲紅了臉，吞吞吐吐的還是道，「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袖手旁觀的，我，我只是……」

  夏祈韞不耐的推開他往外走去。

  陳元啟站在夏祈韞身後，鼓起勇氣道，「若你真是委屈的，我以後定然不會看你被欺而袖手旁觀。」

  夏祈韞頭也沒有回一下，陳元啟看著那個遠去的纖纖背影，嘆了一口氣。

  他正要離開，卻被謝鴻漸一掌按在了門板上。

  一個幽幽的聲音道，「你不會袖手旁觀？」

  陳元啟瞪大了眼睛，看向一旁的謝鴻漸，呆愣在了原地。

  陳家一向重文，他在武藝上並沒有什麼建樹，所以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書生。陳元啟也第一次見識到了和習武之人力量上的差距。

  陳元啟看到了謝鴻漸冰冷的面頰，他忽然想起了從前，傳出的雲王謝鴻漸打算求娶夏祈韞的說法，看來是不假。

  只是他沒有想到，雲王謝鴻漸，似乎對夏祈韞很上心。

  陳元啟呆楞了片刻，輕輕咳嗽了兩聲，「雲王誤會了，陳某隻是看在同窗的情誼上關懷一二罷了。」

  「但願如此。」謝鴻漸冷哼兩聲，大步的離開了院子。

  陳元啟看著謝鴻漸的背影，默默猜測道，他重新入學堂，莫不是就是為了夏祈韞？

  陳元啟被自己的猜測驚到了。

  夏祈韞散學回了院子，庭院裡卻是十分熱鬧，熙熙攘攘的人群，把整個沁竹院圍的水泄不通。大夫人站在原地，和夏婉站在了一處，看著她回來，笑意盈盈的。

  夏婉上前兩步，一把摟住了夏祈韞的腰，「祈韞呀，從學堂回來了？真是辛苦了。」

  夏祈韞默默往旁邊挪了幾步，拉開了距離，看著夏婉和大夫人顧氏的反應。

  夏婉是個人精，當即道，「祈韞呀，你上次為了救三皇子落水，姑姑那個時候就覺得皇家一定會感謝你的。這不，太后剛剛傳來旨意，讓你明日進宮領賞呢。」

  「哎呀，這可真是好福氣。」顧氏說完便酸溜溜道，「早知道那天三皇子落水就應該讓梓玥和萱妍去救，偏偏讓你搶了先。」

  夏祈韞有些奇怪道，「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