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一起回門

  「咳咳。」

  見司去病咳嗽，沈歸荑看臉一眼外邊天色，難道是天氣開始轉冷了？

  小六已經拿了披風來，沈歸荑便沒有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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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回門，你是在家休息，還是與我一起去？」

  「咳咳，自然是一起去。」司去病說著，語氣里還有咳嗽引起的哮喘。

  「好，那我先讓人準備馬車。」沈歸荑歪了歪頭，眉眼微彎。

  夫婿跟著一起回門，代表女子在夫君心中的地位。

  這是不是也說明，司去病對她也有了些好感呢？

  .....

  馬車上，密閉的空間裡，衣擺幾乎疊纏在一起，兩人頭一次離的那麼近。

  清冷松木和柔軟花香，飄蕩在空中，似乎漸漸融為一體.....

  沈歸荑臉色微紅，有些不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親密。

  但見到司去病端坐一旁，神色自然。她有些惱自己的胡思亂想，隨後便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起來。

  前世，父親去世的突然。

  她那時被困於成王府後宅，好不容易求了司顯洲，匆匆回沈府，卻連父親連屍身都沒有見到。

  大伯只說父親意外摔馬而死，身體被亂馬踏碎成了好多塊，早些安葬也是讓故人入土為安。

  那時她悲傷萬分，滿腦子都是父親走了，根本沒有精力去懷疑其他。

  現在想來，父親騎術了得，卻墜馬而死.....屍身都不給人看見，便入土為安。

  這背後，沈府是否也有推波助瀾之人？

  還是，害他那人就是自詡公正的大伯父.....

  可是，父親一旦去世，沈府爵位會被收回，他也失去了一個一品大員的弟弟做靠山。

  這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

  司去病感受到流連於身上的視線，他耳尖發燙，脖子下意識僵了一下。

  餘光瞥見沈歸荑閉上了眼睛，才敢轉頭看了過去。

  少女的鼻尖沾染了些金色的日光，襯得她肌膚如玫瑰般嬌艷。

  但眉宇間的愁緒，卻像是滴入畫上的墨汁，將一切色彩都掩了去。

  司去病漆黑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郁色。

  她似乎有著非常沉重的事壓在心底.....到底是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沈侯？

  沈侯風光無量，是皇帝面前的紅人，除了丞相孫聖義偶爾與他政略不合，有些爭吵外，沒有聽說他有什麼仇人。

  難道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司去病打算回去讓人再去好好查查。

  「小姐，到了。」阿吉的聲音傳來。

  落崖那日，他也險些喪命，後告發有功，沈歸荑便將人一起帶去了成王府。

  「走吧。」

  司去病率先出了車廂，並轉身伸出支手來。沈歸荑微愣，片刻，便將胳膊放了過去。

  見此，司去病嘴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淺笑。

  兩人站於車前，郎才女貌，甚是養眼。

  「爹——」

  「岳父大人——」

  沈舟早就守在門口，見到兩人相處和睦，嚴肅的臉上也浮現了溫和的笑意。

  「好，進府吧。」

  門口排著站著的下人，也跟著一窩蜂散了個乾淨。

  後面一輛不起眼的轎子裡，沈雁凝看到這幕，險些攪碎了手裡的帕子。

  早上，她對著司顯洲千懇萬求，但都沒能讓他跟自己回門。

  沈歸荑那個病秧子夫婿，卻陪著她來了。

  明明自己才是世子妃，才是沈府最尊貴的女人，可是所有人都圍著沈歸荑轉。

  沈雁凝眼眶通紅，又氣司顯洲的薄情，又恨沈歸荑搶了她風頭。

  直到見到來門口接她的父母，她才下了馬車，慢吞吞走了過去。

  「怎麼就你來了，司世子呢？」鄭氏朝後邊馬車看了看，沒有見到人。

  「.....他身子不適，說下次再來。」沈雁凝抹了抹眼淚，抽抽搭搭道。

  「哼，丟人現眼。」沈榮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沈雁凝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鄭氏也氣她不爭氣，但是還是忍著氣將人哄進了屋。

  .....

  「不錯，不錯。」

  桌上，司去病刻意展示才學，引得沈舟對他連連誇讚。

  原本只是女兒隨意指嫁的一個庶子，卻有許多真知灼見，看著病弱卻心有溝壑。

  沈舟最喜歡有真才實學的人，對司去病和藹了許多。

  司去病客氣推諉，並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沈歸荑，見她臉上也是笑盈盈的讚賞之意，他心底不由得有些飄飄然。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想在她面前展示更好的一面.....

  沈歸荑見到父親與司去病把酒言歡，她第一次體驗這種感覺，不免有些新奇。

  想到前世，父親對司顯洲傾盡教導，卻換不來他在牌位前的一炷香，沈歸荑心又沉了下去。

  有些人心是壞的，你怎麼捂也捂不熱。

  但有些人人好的，你不需要捂，他也會投之以桃報之以李。

  以前她以為司去病是個外表絕美的謫仙公子，雖心地善良卻好似高高的飄在空中。

  現在的他，更加真實了許多，就像是他周身白茫茫的光里，加上了一些暖黃色的光輝，整個人都和煦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給他擅自加了層濾鏡，總覺得他跟自己以前想的不一樣了。

  .....

  宴席散去，沈歸荑將沈舟單獨拉到一邊。

  「爹，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一定要記在心底。」

  聞言，沈舟本有些醉意的眼眸，瞬間恢復了清明。

  「什麼事？」

  「女兒做了一個夢，夢見爹爹被人害死了。女兒哭著找您，卻連您屍身都沒有見到.....」

  前世的遭遇，被她用夢境的方式敘述了出來。隨著夢境的訴說，沈歸荑這段時間積壓的情緒，猛地爆發出來。

  她邊說邊哭：「明明您那麼擅長騎射，卻死於亂馬之中，我怎麼也不肯相信。一定是有人故意謀害您。」

  「好了，好了，夢境之事，如何能信。」

  沈舟拍了拍她背上，出言安慰，有些好笑她小女兒心性，遇到個夢境便怕了，

  「爹，你相信我，一定要小心，尤其是身邊之人，都不能相信。您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要是你走了，女兒也不活了。」

  這話並不是假話，如果她重生回來，還是救不了父親的命，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