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十 迷蝴蝶·歸位

  「你自己都說過，立後封妃一事陛下一直尋藉口拖延，恐怕是因他對柳雲卿尚還留有餘情，你還勸，那不是惹人不快嗎？！」

  安王府，薛小莞剛一回房，就立刻將芸豆趕遠，而後將房門關了起來。

  之後她便氣沖沖地走到了圓桌邊，一屁股坐下，又開口：「而且你分明知道我二人換身，卻還要說這般多，說的時候也不小心些！阿暖這麼聰明，如今她已經發現了！」

  「後宮無人終歸不是好事，且我當時不知陛下心中有了主意，心覺若是連你也勸諫，他或許會聽上一聽。」唐清哲聞言微微皺了皺眉，嘆了口氣，「至於阿暖……應當只是個玩笑吧？若真有什麼，我們沒準如今已在欽天監了，再不濟……她同陛下恐也要尋兩個太醫來。」

  「所以你的意思是……？」

  「趁今日告假無需當差，快些換回來。」唐清哲無奈地道，「快想想，昨日可有發生什麼不同尋常之事？」

  「昨日我也沒做什麼啊……」薛小莞聽罷，思索了片刻，「晨起當差，回府後同你一起陪知婉玩鬧，後在切玉閣與你對練，這不很正常……？」

  「我也並未遇到什麼。上朝下朝，當差點卯，未有異常，你回府前，我只是教知婉識字，未做其他……」

  

  一時間，屋中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了！」就在這時，薛小莞突然大喊了一聲，猛地站了起來。

  「你知道了……？」

  「你記不記得，昨日用晚膳時，祖母嘮叨了一大堆？」

  「那又怎樣？祖母嘮叨著想抱孫子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可是她還讓人端了一碗湯上來，叫三什麼……」

  「三神湯……？」唐清哲猶疑著道。

  「對，就是那個！我還嘗了一口，微甜，但感覺……頗有些腥。」

  「可那東西我之前就喝過……」

  薛小莞一噎：「喝過？什麼時候？」

  「約莫四五年前……？」唐清哲回憶了一番，回答道，「那日我應是帶著你去了一趟綾羅莊，還碰上了陛下、阿暖、唐旭和羅二公子。不過那時你似乎未注意到那碗湯，並未嘗試……」

  「那不就對了！」薛小莞頓時眼前一亮，「之前我未喝，昨日我喝了，喝的還是為你準備的湯，最後導致了我倆互換身體，這不是……很合理嗎？」

  「那湯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那是……」唐清哲下意識開口，然而卻是未說完。

  「是什麼？」薛小莞見狀，難免有些著急，連忙追問。

  唐清哲望了望薛小莞，又低了低頭，最後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了咬牙：「那是治肝腎俱虛的補湯。」

  「肝腎俱虛？」薛小莞一愣，「可你也沒有不行啊……？」

  「祖母抱孫兒不成，自是疑神疑鬼，給我喝我便也只能喝。」唐清哲微微皺著眉，沒好氣地道。

  「可若這湯是普通的湯，那昨日我們便再無……」薛小莞也覺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鬱悶，嘟囔道，然而想著想著，她卻是一驚，「等等，昨夜你是不是就是因那三神湯，所以……」

  唐清哲一噎，沒有說話。

  「那後半程我睡過去之後……」薛小莞猶豫了片刻，「發生過什麼嗎？」

  這話叫唐清哲一愣，而後立刻皺起了眉頭，似乎是思索良久之後，他才抬起頭來看著薛小莞道：「我好像……不記得了……」

  ---

  「干！」

  「干……」

  臥房內，圓桌上多了一大一小兩碗湯，大的那碗，如今被頂著唐清哲面容的薛小莞舉在手中，而唐清哲在薛小莞身體裡，端著那碗小一些的。

  方才將昨日之事翻來覆去又細細回憶過一遍，二人怎麼想怎麼覺得，昨夜薛小莞昏睡過去之後，唐清哲莫名其妙記不清晰的那段時間十分可疑。

  可他都已經不記得了，他們又要如何再次嘗試，看是否可以換回來呢？

  更何況，到底是不是因為那個也不確定……

  到最後薛小莞一咬牙，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從那碗湯開始，將還能記得的事情都做一遍，讓場景重現。

  畢竟事到如今，便是她再不願，也別無他法了。

  然而也就是直到這時，薛小莞才知道，原來唐清哲……竟是比她還抗拒！

  細細一想，到時他可是在下面的那個，薛小莞越想越覺得有趣，最後逼迫著他沐過浴，還讓芸豆準備了這一大一小兩碗三神湯。

  而二人碰碗之後，薛小莞是將那一大碗湯一飲而盡。

  隨意地抹了抹嘴後，她便看向了唐清哲：「走！」

  唐清哲無奈地望著她，然而還不等他開口，薛小莞就將他拉了起來，往床榻的方向去。

  夜月花朝，紅燭帳暖，鴛儔鳳侶，雲雨高唐……

  二人本以為該是如此，但……一切並不順利——

  「等等，你莫要這般拿著我的身體研究！」

  「我第一次用男人的身子，當然得學一學！你介意什麼？我又不是沒有看過……誒誒誒，你等等，你在幹什麼？！」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好啊！你等著，我現在就叫你好看——呃，是、是該怎麼……」

  「你會不會？要是不會，那就躺著，換我上去。」

  「我、我可以！」

  「誰知道你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你躺著。」

  「我不要！」

  ……

  二人爭著爭著，竟是打鬧了起來，且都忍不住用了些力氣。

  突然，一陣巨響傳來——

  鬧著鬧著，兩人的額頭竟是不小心撞在了一起，腦袋一陣吃痛，之後同步向下倒去。

  也就是在倒下、兩眼一黑之前，薛小莞突然想起，昨夜她之所以昏睡，好像也是因為，二人不知怎的，撞到了頭……

  而等薛小莞再次睜眼的時候……

  她看到唐清哲正壓在她身上。

  難怪她覺得喘不上氣。

  迷迷糊糊間，她正準備將唐清哲挪個位置，然而手剛要碰到他，唐清哲就睜開了眼、抬起了頭，對上了她的目光。

  薛小莞一愣，而後立刻意識到——

  眼前的是唐清哲的身體，而這也就意味著……

  「唐清哲？！」

  「小莞……？」

  二人同時出聲。

  唐清哲愣了一瞬，猛地坐了起來，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薛小莞，又瞧了瞧自己的手，舒了口氣，露了個笑：「換回來了。」

  「換回來了！」薛小莞也直起身來，點了點頭，「我之前還想起，我們昨夜好像是——」

  「撞到頭了。」唐清哲依舊笑著，接上了話，「我也想起來了。」

  說著，他還伸出手去，將薛小莞攬進了懷裡。

  然而這擁抱還未持續多久，薛小莞就感覺到，唐清哲的手……似乎不太老實。

  她登時一驚，瞧如今這天色……一會兒可能要用晚膳了！

  是以她立刻開口：「你要做什麼？！」

  唐清哲輕笑了一聲，俯下身去，柔聲在她耳邊道：「醒過來總感覺身子有些熱，我猜測，恐怕是因為那三神湯的緣故，你覺得——」

  「世子。」

  然而他話還未說完，就被門外玄墨的敲門聲和呼喚聲打斷了。

  「何事？」唐清哲皺了皺眉，沉聲道。

  外頭的玄墨沉默了幾息，語氣染上了幾絲猶疑：「回世子，今日清晨緇硯去替世子告假，陛下身邊的余公公說，待世子和世子妃身子好了，務必入宮一趟。方才小的聽聞世子和世子妃似是醒了，便前來傳達……

  告假……入宮……？

  唐清哲和薛小莞聞言一愣，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