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射天狼·行軍
2024-10-07 06:13:33
作者: 山隱有鶴
十月末,丹柯東部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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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薛小莞正同大軍一起,行在蒼茫的戈壁灘上。
一萬人,她基本都帶去了,只留下了崔酉帶著約莫百餘人在鷙白關附近駐守遊走,觀察東方隼的動向,若有異樣,他會立刻著人快馬加鞭來報。
呼延覺如今在藍羅部落葉護駱炳飛帳下,而駱炳飛的駐地就在薛小莞駐紮處的正北,只要穿過沙漠,最快其實八九日便可到達。
奈何若走這最短的路線,離胡粟部落民眾聚集處略近,為防葉護扈啟向他們發難,眾人只好略微繞上一繞,先往東北些許而去,待進入位於藍羅部落領地的鳴金戈壁,再向西北行,這番一來,就需行軍十一二日之多,而若遇上風沙天氣,便還要耽擱些許。
如今他們已行了七日,已在藍羅部落的領地之中。
而在行軍的這幾日期間,薛小莞倒是慢慢放下了些許對呼延鑰的戒心。
一來呼延鑰也沒問她什麼重要的事宜,主要都是在向她詢問,她和唐清哲是如何從「朋友而已」變得如此恩愛;二來呼延鑰自己也表現得十分灑脫,有時候心情好了,還給薛小莞唱些丹柯的曲子,或是拉著薛小莞切磋。
倒讓薛小莞想起了二人在遠京初識的那一天。
如今呼延鑰就騎著馬,正和寸思一左一右行在薛小莞兩側,緩緩向前而去。眼下已近日落,再行一會兒,眾人就要安營紮寨以做休整。
空中不遠處飛著一隻蒼鷹。
那是呼延鑰的鷹,也就是哥舒羿來犯之前,給薛小莞和唐清哲傳來了寫著「小心」二字布條的那一隻。來尋薛小莞那日呼延鑰沒有將鷹帶入帳中,但實際上它是一直隨她而來。
蒼鷹名叫入雲,說是因頭頸、翅膀和雙爪帶了些許白羽而得名,也是多虧了它,呼延鑰在戈壁沙漠馬不停蹄奔襲,才能如此輕鬆。
而這幾日,入雲也時時飛在空中盤旋,似是在為大軍引路;偶爾它也會停在呼延鑰肩上,展開翅膀能有近七尺長,十分威風。
「你總是抬頭瞧入雲,怎的,對鷹也有興趣?」呼延鑰在旁看到薛小莞抬頭望著入雲,開口問道。
「我就是想……這鷹竟還有如此用途。」薛小莞想了想,說道,「可你為何會養一隻鷹呢?這般猛禽,你又是如何馴的?」
「馴鷹是要靠熬的,你不睡,它也不睡,熬到它臣服認輸,就算成功了。丹柯的蒼鷹,最是兇猛,也最是難馴。」呼延鑰笑著道,「不過我馴入雲時它還尚是幼鷹,容易些許。」
「尚是幼鷹?」
「正是。我十二歲那年,父汗有一次外出打獵,回來時就帶回了它,並將它送給了我。當時我和呼延覺還曾比試過,看誰能先馴服手中的鷹。」
「呼延覺也有一隻?」
「不錯。當時父汗帶回了兩隻鷹,一雌一雄,兇猛,且品相極好,是以父汗便將雌的給了我,雄的給了他,也正是因此,他的要小一些。因著通體漆黑,他那隻名叫掠地。而當時馴鷹,是我贏了。」呼延鑰說到此,頗有些得意,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道,「不過掠地可算救了他一命呢,若是沒有那鷹,他恐早已被凍死了。」
「這是什麼說法?」
「若不是掠地飛到了駱葉護的駐地來尋入雲,我根本不會知道呼延覺藏在哪裡。」呼延鑰聳了聳肩,「具體的我也不曉得,我發現他的時候他藏在一個背風的低處,一旁的馬都快累死餓死了。我猜他大概是拼死從哥舒岩那裡逃出來的,看他的行進路線,原本恐是打算自藍羅部落領地南部去往胡粟部落,約莫是想去尋小王爺,奈何蠱毒發作,行到一半就撐不住了,最後只能讓掠地來尋我。如今掠地也一直守著他,不願飛離營帳呢。」
「拼死逃脫……?難怪蠱毒提前發作呢。」寸思本是閉著眼睛,薛小莞還以為他是騎技高超,坐在馬背上都能打盹,不想卻是突然開口,輕笑著道。
「那你還叫我白白耽誤時間?」呼延鑰挑了挑眉,望著寸思道。
「橫豎他已被公主救下,不著急。」寸思依舊笑著,抬眼望了望呼延鑰,「可惜公主沒能將刀坤也救下,否則哪有我什麼事呢?」
呼延鑰聽罷本是有些生氣,然而細細一想,卻露了幾分好奇:「你們師門間的關係還真是奇怪,瞧你好像一點也不在乎你二師兄的死,可對那小師妹卻又十分關心。這麼兩個人,又怎會一起跑到丹柯來?」
寸思聽罷,挑了挑眉,沒有開口。
「這是他們教中秘辛。」薛小莞見狀,帶著些揶揄地替他回答。
「如今丹柯和大祈的秘辛都聽了不少,竟連這個也要瞞著?」呼延鑰頗有些不解,開口。
薛小莞聽罷,也帶著幾絲好奇地望向了寸思。
寸思見狀,最後終是有些無奈地道:
「刀坤乃我教叛徒,偷了教主的蠱毒投奔王廷,還殺害了追尋蠱毒的銀蛇長老,而他離開之後,我小師妹也消失了。她那時才十三歲,恐並非自願跟隨刀坤離開,是以我查了查刀坤的行蹤,知他來了丹柯後,便向師父和教主自請,前來捉拿叛教者,尋回小師妹,並拿回蠱毒而已。」
說著說著,他倒是想起了什麼,向著呼延鑰問:「說起這個,先前我聽薛將軍說,我二師兄是在亂戰中被爭搶,最後由哥舒岩射殺,想問問公主,他的遺體公主如何處理了?可留有遺物?」
「遺體……本是帶走了,」呼延鑰回答道,「但因實在沒救回來,確認他死亡後便就地埋了。不過他的衣物以及當時隨身攜帶的瓶瓶罐罐和匕首,我倒是讓人留了下來,畢竟呼延覺可能中蠱,我便想著或有用處,奈何分不清都是什麼,也不敢亂用。」
「那我也算沒白來。」寸思點了點頭,「能將東西收回部分也是好的。」
「寸少俠你來這找刀坤和師妹,拿回東西,又為什麼會遭到哥舒岩的阻截呢?」一旁的薛小莞聽到此,突然覺得有些奇怪,開口問道,「難道直接衝動地去尋了他要人不成?」
寸思聽罷,似是有幾絲不悅,皺了皺眉:
「怎麼可能。我本只是在索耶部落邊境處打探消息,那時我還沒聽到什麼風聲,哪知在某個牧民家中逗留了片刻後,卻遇上了狼衛,我後來才知麾邏公主在尋素琷醫者,而哥舒岩叮囑過,遇到類似的人,通報有賞。我一直往東走,狼衛窮追不捨,大半個月後行到北鷲河附近時,好像才終於消停了些許。」
「你為何會在人家家中逗留?」這寸思瞧起來,神神叨叨的,隨時都防著人,哪有平白浪費時間的道理,想了想,薛小莞又問,「因為他們見過你小師妹?」
寸思白了薛小莞一眼:「因為他家裡有病人。」
薛小莞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合著這寸思……還在行醫做好事呢?
而就在此時,幾人卻聽到前方傳來了一陣騷亂,夠頭望過去,只見前頭的行軍隊伍讓開了一條道,一匹快馬奔了過來。
來人一路奔到了薛小莞三人跟前,匆匆下了馬,單膝跪了下來,薛小莞立刻拉緊了韁繩,剛想問話,卻見對方衝著呼延鑰抱拳急急開口道:
「公主,王子、王子他……恐怕將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