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射天狼·匪寨
2024-10-07 06:12:50
作者: 山隱有鶴
薛少柏迷迷糊糊睜眼,眼前是一片朦朧。
晃了晃腦袋後,他才終於看清頭頂有些粗糙的木製房梁。
而後薛少柏便想起,他倒下之前,青嶺中的山匪衝著他出拳,迎面捏碎了什麼東西,爆發出了一陣毒霧,之後後方就有刀刃襲來,他眼見著自己的腹部被大刀穿過,濺出血來。
思及此,薛少柏連忙想坐起身,然而腹部的疼痛卻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他還活著,且傷還未癒合。
他身上蓋著的,以及床榻上墊著的,都是動物皮毛,乃是一張熊皮和一張鹿皮,倒是十分暖和。
強忍著痛意咬著牙,薛少柏微微坐起了些許,斜靠著枕頭,左右環顧著,打量起了如今所在的地方。
這裡似乎處於一個小木樓的第二層,從窗外望去,能看到外頭尚是山林,鬱鬱蔥蔥。
看這模樣……他應該是在匪寨里。
但怪就怪在,他所在的這屋子,裝潢有些過於……鮮艷了些。
屋內東西雖然不多,擺設也只一些簡易的櫃架,但上頭卻放著許多長長的紅燭,這種紅燭……薛少柏只在成婚時的洞房中見過,而牆上四處都貼著大大的雙喜字,紅得耀眼。
這匪寨里的山匪,難道還剛新婚不成?
可他為什麼會躺在人家的婚房裡頭?!
就算那幾個山匪看他功夫尚可,想招納他在這寨中做個小管事的,也不至於叫他躺進這種屋子來吧?!難道……難道還有什麼特殊癖好不成?!
正想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些許小小的震顫,有人踏上了樓梯。
薛少柏頗有些警覺地望著樓梯口,然而當來人露了頭時,他卻一愣。
那竟然是個女人。
女人看上去約莫二十五六,頭髮高高束起,身上也著著動物皮毛,衣物修身,四肢腕部都用布條和繩子束緊,打扮十分幹練。
看來這寨中……竟還有女匪。
而那女人上來後,一看到薛少柏微微皺著眉望著她,立刻笑了起來:「喲,醒了?」
薛少柏想了想,試探著開口:「敢問姑娘,這裡是……?」
「青嶺桂丘山石心寨。」女人說著,抱了個拳,「我叫安如裳,是這寨子裡的大當家。」
「原是安大當家,幸會。」薛少柏也抱拳,而後他繼續道,「敢問大當家,不知在下是為何……會在此處?」
「三天前我們探到烏龍寨那幫傢伙竟跑到了我桂丘山的地盤來,我帶人去驅趕他們時,看到你們打在一起,而你當時中了一刀,收拾完他們後,我們就將你帶了回來,順便幫你處理了一番傷口。」
薛少柏聽罷,細細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合著這不是那幫布毒瘴的。
而後他連忙道:「原是救命恩人!在下薛少柏,瓊崖州雲山縣人士,安大當家的大恩大德,在下日後定湧泉相報!」
「誒,也不必湧泉相報。你生辰八字為何?」
薛少柏一愣:「大當家問這個……是何意?」
「你瞧起來生得還算俊俏,我們救了你一命,你不如就以身相許留在這如何?我的幾個妹妹如今正是成婚的好年紀,只可惜身在寨中,也沒有相好的,你的生辰八字和誰的相和,就做誰的夫君,怎麼樣?」
「在、在下已有家室!」薛少柏一驚,「還、還望大當家莫要如此。」
話音剛落,又是腳步聲傳了上來,薛少柏再次向著樓梯口的方向看去,這次上來的人他認識——
陳鋒之子陳峻,正是青嶺之中兩萬大軍的領軍者。
安如裳看了看陳峻,面上笑意更甚,衝著薛少柏道:「你這上峰如今都已是我的人了,難道你還要抗命不成?」
薛少柏大驚失色,看向了陳峻:「陳、陳小將軍,您如今……是、是安大當家的壓寨夫君了?」
「啊?」陳峻聽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地望了望薛少柏,又望了望安如裳,最後終於反應過來,扶著額頭,有些無奈地道,「薛公子傷得這般重,躺了那麼些天,如今定還未搞清狀況,安大當家,您就別逗他了。且您這話說得……就不怕席公子知曉後吃味嗎?」
「你不告訴他,他如何曉得?」安如裳望著陳峻挑了挑眉,而後她擺了擺手,「罷了,我就是來拿個東西,不曾想卻遇上他醒了,一時興起逗著玩玩,具體狀況陳公子你與他說吧。」
說罷,安如裳走入了房中,打開一個牆邊的柜子,鼓搗了一陣,揣了個什麼東西在懷中,而後便頭也不回地下樓離開了。
薛少柏有些不明就裡,眼見著陳峻走過來坐在了床邊,忙衝著他問道:「陳小將軍,這是什麼情況?」
「說來話長……」陳峻想了想,開口,「那日你帶著人離開之後,軍中昏迷、出現幻覺的人就越來越多,入夜後我見你們還未回來,本想讓人去尋,哪知道自己也快有些站不住了。後來沒過多久,霧竟然漸漸散去,再之後石心寨的人就來了,把大家都救了。我後頭問了才知,同你一道走的人里,有人只是輕傷,拜託了人來救人。而她們還告訴我,之前的毒瘴,是隔壁山頭烏龍寨的人搞的鬼,只不過……」
「只不過……?」薛少柏試探著道。
「最開始她們可是真想過,要留幾個長得俊的,做夫君呢,甚至……還扣下了不少我們的糧草和軍械。我許她們金銀以交換,她們也不同意,當時大部分人又身體虛弱,這番一來,可就不好辦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看這幫女人和那個烏龍寨一直不對付,我就說……等我們休整好了,出動兵馬,幫她們把烏龍寨拿下,她們就答應了。」陳峻有些猶豫地道,
薛少柏琢磨了一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幫山匪擴張勢力……?」
「不錯,剛好你醒了,到時候你也帶一隊人。」陳峻清了清嗓子,湊過來小聲道,「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都幹過這丟人事兒,記得莫說出去。我爹要是知道我中了山匪的計,又被另一窩山匪所救,為了拿回糧草和軍械、不給女匪做夫君,就答應幫著山匪幹山匪,可能得打死我。」
薛少柏一噎,張了張口,最後一咬牙,點了點頭。
末了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皺著眉問道:「陳小將軍,這插著紅燭貼著喜字的婚房……又是怎麼回事?」
「你被救下前兩日,那安大當家和她真正的壓寨夫君,可是當真剛剛完婚。」陳峻道,「因你傷得太重,這又是個女匪聚集的地方,當時不知將你安頓在何處,最後一時情急,大當家就把你帶到了這裡,後頭也懶得再挪,就讓你這麼睡這兒了,她和她夫君換了個地方住。」
「她還真有……壓寨夫君?!」薛少柏聽罷,神色驚奇。
「有。」陳峻說著,露了個八卦的表情,又湊近了些許,「聽聞也是從烏龍寨那幫人手中救下的,是個書生,長得尤為俊俏,安大當家一瞧就喜歡。你剛才也見了,那女人是個滿口胡話不知收斂的,結果就這麼大大方方一追求,說了些情話唱了些情歌,又秀了秀武藝,還真把人搞到手了,如今人要留在寨中做軍師呢,你說稀不稀奇?」
薛少柏剛想點頭,一琢磨卻覺得有些奇怪。
這故事……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