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該做的事

  「行了行了，少在我這裡搞煽情這套，也不覺得膩眼睛。」

  老鴇雖然給了阿羞機會，但顯然氣不順，壓根不給她們再說兩句的機會，直接一甩帕子，催促道；

  「小老闆，我這裡也快到了上客的時辰了，你若是還留在這裡，惹了人誤會，可莫要賴我啊！」

  即使看不慣老鴇的行徑，蘇嬌嬌也認同了這話，

  這裡畢竟乃秦樓楚館，屬為下九流，在世人眼裡怎都算不得乾淨，若讓人看見姜皎出現在這裡，不定要傳出什麼難聽的謠言。

  雖姜皎不在意名聲，蘇嬌嬌卻不得不為她多考慮些。

  

  緩過神來，她趕緊加快腳步走上前，用帕子擋住了姜皎的半張臉，然後連聲催促道：

  「是該回去了，要是讓人看見，真就解釋不清楚了。阿羞留在這裡，有我們照看，不會讓誰平白欺負了她的，你放心就好。」

  「好。」

  姜皎也不是磨蹭囉嗦的性子，知曉蘇嬌嬌是好意，自然不會駁了她。

  該交代的話都已經講完，她最後看了阿羞一眼，而後轉身大步離去，只留下一個單薄的背影，在視線當中不斷變得虛幻，隨後徹底消失不見。

  阿羞心裡有些悵然，這些日子一直有姜皎在身邊，不管是遇見危險還是麻煩，知道背後站著一個主心骨，她就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可此時，姜皎離去，她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自己了。

  「磨蹭什麼呢？」

  老鴇嗤了一聲，看不慣阿羞這副沒了姜皎在身邊，就惶惶然不知所措的德行，簡直半點出息都沒有。

  「難道走了這幾天，連我們樓的廚房在哪裡，都找不到了？真是豬腦子，沒一點的長進，蠢死了！」

  嘴裡罵罵咧咧著，老鴇又狠狠瞪了阿羞一眼，若非此時有客人進門，怕不是還要再說上幾句。

  阿羞縮了縮脖子，雖有些怕她，不過想到自己能有繼續留在迎春樓，嘴角還是止不住向上咧著。

  強壓住心底的歡喜，阿羞偷偷向蘇嬌嬌笑了笑，之後緊忙跑向了後院。

  到了將要上客的時辰，廚房早已忙的熱火朝天。

  才一進門，就是一陣熱氣迎面擊來，阿羞腳步一頓，很快適應了環境，向守在鍋灶前，時不時同其他人呼喝兩聲的矮胖廚子，笑著招呼道：

  「王貴哥，我回來啦！」

  「哎，這不是阿羞姑娘嗎？」

  王貴回過頭，一見到阿羞的身影，他也跟著咧了咧嘴，招呼道；

  「這是回來了？以後還走不走？晚點要接客的話，要不要我給你煮碗湯喝？」

  「不用。」

  阿羞挽起袖子，左右張望了一圈，一邊尋著等下要用的食材，一邊道：

  「我不接客了，以後就在廚房裡幫你的忙。」

  「你…」

  王貴臉上的笑僵住了。

  俗話有云：同行是冤家。

  阿羞忽然前來，從原本的青樓女子搖身一變，要進到廚房裡，怎能不讓王貴心裡犯嘀咕。

  更顧忌她嘴上說是來幫忙，心裡指不定揣著其他鬼祟的念頭。

  「你哪裡會做飯啊？」

  王貴強擠出一個笑臉，再沒了之前的熱情，只留給阿羞一個後腦勺，不咸不淡地道：

  「還是趁著年輕，多從客人手裡撈點銀子，給自己以後留條後路的好，往廚房裡鑽什麼？這裡到處都是油煙，不適合你這種嬌滴滴的姑娘家。」

  阿羞單純的腦袋瓜，哪裡能聽出王貴的不滿，還以為他這是關心，傻呵呵的樂了兩聲，道：

  「沒事，我跟著小老闆學了不少，能成的。」

  「小老闆？」

  王貴皺起眉，覺得這稱呼有些熟悉，很快想起一點端倪，他道：

  「就是最近經常聽人提起的，那個麵攤的小姑娘？說有一手了不得的廚藝，吃過一次她做的東西，這輩子都忘不掉？」

  「沒錯。」

  阿羞此時已經找到了食材，舀出小半盆麵粉，又揣了兩個雞蛋，正想去切紅蘿蔔時，卻忽然被王貴叫住。

  「你這是要做什麼？現在正是要忙的時辰，可沒功夫讓你在這裡瞎鬧，快點離開！」

  他的語氣重了不少，隱隱還帶上了點指責的意思，使得阿羞愣了一愣，有些無措地握緊了雞蛋，小聲說：

  「我得做一道菜，先得了滿意，才能留在這裡當廚子，並非是胡鬧。」

  「你就跟著那麵攤老闆學了幾天，能學到什么正經東西？還想要當個廚子，這根本不可能！」

  王貴壓根不信阿羞的話，耐心消耗的差不多，油膩膩的大手一揮，他毫不客氣地道：

  「再說，她不過開了個小麵攤罷了，能有多少的廚藝？即使算她真的有點本事，你沒有拜師，也不曾給銀子，她又怎可能會傾囊相授？還是歇著吧！」

  若只說阿羞幾句不是，她根本不會在意，但王貴竟敢扯上了姜皎，還講的如此不中聽。

  他這正是一腳踩在了阿羞的底線上，使她怒火中燒，一雙眼睜得老大，更是忍不住一巴掌拍向了旁邊的案台，大叫一聲道：

  「你少胡說八道！」

  王貴被她嚇了一跳，但他也不是個吃素的，見阿羞發起脾氣，他立刻跟著抄起一把菜刀，嚷嚷道：

  「做什麼？你還在這裡跟我發起火來了是不是？難道我說的是什麼假話？分明就是那小老闆看你有幾兩銀子，想要糊弄你，於是才隨便拿了點什麼教你的吧？」

  自以為看透了真相，王貴一臉的得意洋洋，又說：

  「真是蠢，一點娃娃都會的本事，竟然還當成寶貝一樣。」

  「你…」

  阿羞嘴笨，被擠兌也講不出什麼，再加上一旁時不時傳來的嗤笑聲，使得她難堪的緊，更不知該怎麼反駁的好。

  王貴見她滿面通紅，嘴角高高咧起，全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保住了自己的廚房沒讓阿羞玷污，他心裡暢快的緊，做出一副大度的模樣，道：

  「快走，去前面賣你的身子，那才是你該做的事，別來我們這裡摻和了。」

  「我不走！」

  阿羞咬著牙，逕自找了個案板，將紅蘿蔔放在上面，就要開始動手切菜。

  這是小老闆給她爭取到的機會，她無論如何…

  都不能放棄！

  但王貴被阿羞駁了面子，臉上的不滿之色頓時更重，竟直接走上前，伸手向她肩頭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