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拐帶

  姜棄下意識循聲望去，不過麵攤距離鬧騰聲傳來的方向，隔著大半條街的距離，瞧不清那處的動靜。

  見他一臉的好奇，鞋尖都踮的老高，姜皎也就道：

  「去看看吧，這裡用不著你了。」

  「嗯！」

  姜棄眼睛一亮，又收了一桌的碗筷，才向著熱鬧傳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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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街的前段，已有不少人聚在一塊兒。

  姜棄身量雖小，但還是廢了不少的力氣，才擠進人群的最前方，也這才看清楚，原是一夥兒賣藝雜耍的到了花街，正在敲鑼打鼓，引著更多的人過來觀賞。

  眼見著一塊半尺厚的青石板，放在了那赤膊男子的胸膛上，然後被一錘砸成了兩半。

  而男子站起身，竟是平安無事。

  姜棄瞪圓了眼睛，拍的巴掌都泛起了紅。

  但他正看的聚精會神時，肩頭忽被拍了下，他先還以為是無意，只是挪了半步，讓出了更大的空檔。

  可等過了幾個呼吸的功夫，他竟又被拍了下，只是這一次的力氣要重的多，幾乎都讓姜棄感到些疼了。

  他下意識回過頭，看到了一張笑眯眯的老臉。

  「小棄。」

  「你怎麼在這裡？」

  姜棄一愣。

  怎都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老李。

  他不是已經和阿羞一起，離開京城了嗎？

  怎還又忽然回來了？

  「本是要走的，但是阿羞捨不得她的姐妹們，臨到了城門口，又說要回來再住一天。」

  老李嘆了口氣，也有些無奈似的，餘光向著姜棄瞄了一眼，他說：

  「反正今個也沒什麼事，不如等這裡演完了，我帶你去玩紙鳶如何？」

  「紙鳶？」

  「就是我之前和你說過，牽著一根線，就能飛到天上去的好玩意。」

  生怕姜棄拒絕似的，老李話音一落，又露出一副感慨的神情來，嘆息著道：

  「你姐姐幫了阿羞甚多，我這一把老骨頭的，不知道怎麼才能回報一點。能帶著你出去玩一玩，叫你開心一點，我日後就算是死了，也能咽下一口氣。」

  聽著他的話說的越來越重。

  仿姜棄不答應，老李日後就是離了人世，也不肯罷心似的。

  他遲疑了下，餘光掃過滿面誠懇中，又有些許老淚泛起的老李，姜棄向著麵攤的方向望過去一眼，這才遲疑著道：

  「我要先去和姐姐說一聲，才能…」

  「這一來一回的，還要讓你平白的折騰好一段路，得多麻煩？不如我差使個人，過去通知一聲就是了。」

  老李嗓音一頓，在姜棄開口之前，再次道：

  「難道你還信不過我？我可是阿羞的叔公，在阿羞的心裏面，你們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他嘴皮子都要被磨破。

  翻來覆去的想要哄著姜棄跟著他一起離開。

  姜棄雖覺得老李的話並無道理，可一言不發，就離開花街這檔事，他哪裡能做得出來？

  豈不是該讓姜皎擔憂了。

  「不行。」

  姜棄還是搖頭。

  薄唇緊抿，他極為固執地道：

  「我一定要同姐姐說一聲，不然的話，她定然會記掛的。」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總不能做什麼事，都要通知你姐姐一聲吧？我見麵攤忙的很，你若是再給她增事的話，豈不是更讓她操勞？」

  任憑老李一張嘴講的舌燦蓮花，各種理由和高帽子，都盡數套在了姜棄身上。

  他卻仍不為所動。

  姜棄心腸雖軟，也可憐老李露出的悲戚神態，願意陪他完成心愿，可這前提是要姜皎點頭同意。

  若是不告知姜皎，得了她應允的話，姜棄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給她添麻煩的事。

  「你這孩子，怎還如此固執，我...」

  老李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下去，看了眼周圍亂鬨鬨的人群，他眼珠一轉，道：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見你姐姐吧。」

  「好。」

  姜棄這才答應。

  擔心老李等的急，他連雜耍都沒繼續看下去，投去戀戀不捨的一眼，快步趕往了麵攤。

  老李跟在姜棄身後，走出幾步遠，趁著周圍人的注意力，都被賣藝雜耍的人吸引過去時，他忽然快步追上姜棄，一把抱住了他。

  「爺爺？！」

  姜棄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掙扎了起來。

  但不管他怎麼喊叫。

  老李都沒有要理會的意思，而是抱著姜棄，向著一旁無人的小巷沖了過去。

  強烈的危機感在瞬間湧上心頭，姜棄睜大了眼，雖然不知道老李為什麼會這麼做，但還是捏起拳頭，一邊大聲吼，一邊不停向著他砸了過去。

  「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小孩子的力氣哪裡能和大人比較。

  老李的手臂如同鐵箍一般，牢牢鉗制著姜棄的肩膀。

  而他的求救和呼喊，也都因為雜耍附近圍滿了掌聲，沒能被誰聽見，又在下一息，被老李嚴嚴實實的捂住了嘴。

  姜棄的拳頭和小腿不停踢打，如同一隻憤怒的小豹子般，雖然力氣不算太大，卻還是讓老李心煩意亂。

  「安靜點！再敢亂喊亂叫，小心老子扯掉你的舌頭。」

  既然已經露出了本來面目，他也沒有再繼續裝慈眉善目的意思，惡狠狠地瞪了姜棄一眼，原本蒼老的面容上，此時儘是凶戾。

  姜棄卻不怕他。

  直接狠狠一口咬在了老李的掌心。

  「哎呦！你這小兔崽子！」

  老李吃痛，下意識放鬆了力氣，而姜棄也趁著這個功夫，掙開他的手臂，轉身向著花街跑去。

  只要回到人多的地方。

  他就安全了！

  「居然還敢咬我？！」

  老李捂著鮮血淋漓的手，一邊追向姜棄，口裡還凶神惡煞地低吼著：

  「等我找好買家把你賣了，每日打個你幾次，打的你皮開肉綻，看你還敢不敢這麼有脾氣？」

  姜棄咬緊下唇，儘管心裡有些害怕，但依舊沒敢慢下速度。

  雖然不懂老李要騙走他，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

  但姜棄知道。

  如果被帶走的話，他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姜皎了。

  到那個時候。

  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姜棄用力捏緊小拳頭，眼裡閃過一抹堅定的光，他無論如何，都要回到姜皎身邊！

  可他那兩條小短腿，哪裡能有老李跑的快？

  幾個呼吸的功夫。

  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而姜棄距跑出小巷，同樣也就只剩下幾步遠。

  他臉上才剛浮起一抹希冀，就被老李一腳踹翻在地。

  「小兔崽子，還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