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小雲姑娘

  「姜姑…姜師傅。」

  光頭廚子走到小廚房門口，他紅著麵皮，大姑娘似抻著衣服角，扭扭捏捏地開口道：

  「我想問，你那雞蛋拌飯用了什麼料，為何連一點殘油都那麼香？」

  只是沾了一點趙逢雲吃剩的碗邊，但那複雜濃厚的滋味，還是讓光頭廚子傻眼了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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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歹也是廚子。

  但咂叭著嘴，又是分析又是琢磨了的，費了不少功夫，卻還是摸不著頭腦。

  香味在嘴裡久久不散。勾的光頭廚子口水翻騰，怎都想嘗一口，那雞蛋拌飯究竟是個什麼味道。

  最後也就只能厚著臉皮，跑到這裡來找姜皎。

  「你怎來了？」

  趙逢雲看見他，倒是新鮮的很，半靠在門邊，又從袖口裡摸出一把摺扇，他笑吟吟地道：

  「總不能，是過來刺探敵情吧？」

  「不是。」

  光頭廚子臉一紅，羞答答地瞄了姜皎一眼，神情更為侷促。

  「少來這套，我可是知道，有些食譜為不傳之秘，不能隨意告知，現在還是我們家姜姜姑娘下廚的時候，你少添亂。」

  趙逢雲晃著扇子，擋了光頭廚子的路，壓根不讓他看到姜皎。

  光頭廚子哭笑不得，「三少爺，我真的…」

  他話還沒說完。

  姜皎忽然走到門口，向他看了一眼，問：

  「你想學那道拌飯的做法？」

  「想！」

  光頭廚子眼睛一亮，小學生一樣舉起手，更是一臉希冀的盯著姜皎。

  「可以是可以，不過…」

  嗓音一頓，姜皎唇角挑起一抹淺笑，在趙逢雲驟然瞪大的眼裡，她向著光頭廚子招了招手。

  「先進來再說吧。」

  「好嘞！」

  估摸著應該有戲，光頭廚子一彎腰，越過趙逢雲，小跑進了小廚房。

  只留下一個呆愣在原地，一副傻相的趙逢雲，口裡還喃喃道：

  「那我呢？難道我連他都比不上嗎？」

  光頭廚子一進門，手裡面就被塞了一根柴，姜皎將切分好的雞鴨火腿放進鍋里，頭也不抬的吩咐：

  「看著火，不可太急，也不許太溫。」

  「哎。」

  光頭廚子下意識點頭，直接蹲在地上，一手拿著柴火，又在一旁找起能用來扇風的物件。

  但尋摸了一圈。

  他也沒見到扇子的影，最後只能低咳一聲，偷偷跑到趙逢雲的身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直接搶了扇子就跑。

  趙逢雲不僅沒進去門，現在連扇子都被光頭廚子搶走，差點沒直接一口氣哽住。

  狠狠瞪了光頭廚子兩眼，趙逢雲望向姜皎，可憐兮兮地說：

  「姜姜，我也想進去幫忙。」

  姜皎沒空理他，只又丟了個蘋果過去，之後就忙著將瑤柱放進鍋里，又鋪了蔥段薑片，這才扣上了鍋蓋。

  短時辰的功夫，這鍋湯是不需要上心了。

  但其他要做的準備，也一點馬虎不得，方才拆下的雞鴨胸脯肉，都要剁成肉茸才行。

  光頭廚子將姜皎的動作都收在眼底，也見了鍋里的食材，卻是面露不解之色，更是有些遲疑地問：

  「這是，要吊清湯？」

  姜皎點點頭。

  「小姜師傅，我這可不是質疑你的手藝，只是此時距離午時，只剩下兩個多時辰了，能入的進滋味嗎？」

  光頭廚子心一橫，想著自己都已經站在了這邊，乾脆全部招了出去。

  「那邊的廚房裡面，可是早就熬好了各種鮮湯，味道美得很呢。」

  姜皎將切好的肉茸放在一旁，看了一眼湯鍋，道：

  「我知道，時辰確實是有點緊，但是也夠了，你加大點火。」

  光頭廚子也不廢話，直接將胳膊掄圓。

  趙逢雲偷偷溜進了廚房裡，本來想幫著一起看火的，不過他身嬌體弱，力氣更是也沒多少，沒扇兩下風，被煙火氣一熏，差點沒咳沒半條命。

  光頭廚子看不下去，也不委婉了，直接說：

  「少爺你能不能別添亂？」

  趙逢雲心虛，難得沒反口，而且提起一根木柴，隨時準備加火。

  許是早間沒能休息好，又或者柴火太重，使得趙逢雲累的有些厲害，他幫了沒有一刻鐘的功夫，就靠在一旁，昏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趙逢雲在一陣香氣的召喚下悠悠轉醒。

  他鼻翼抽動，眼皮還沒睜開，身體已經站了起來。

  「這是什麼味兒啊？」

  咂叭著口水，趙逢雲迷迷糊糊的走到灶台前，想要找香氣散開的源頭。

  但還沒等他掀開鍋蓋，袖子已經被人拽住，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驚呼和喊叫。

  「三少爺，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還在這裡啊？老夫人在找你呢！」

  趙逢雲還未反應過來，腦子裡面都是那股悠長香濃的味道，但還沒看清那是個什麼菜，人就已經被拽回了房間，簡單收拾一番後，又被推到了老夫人面前。

  壽宴雖重，老夫人卻並不願大操大辦，只邀請了親朋近友，前來一起聚個熱鬧。

  趙逢雲一進正廳，就見著了一身紫緞衣裳老夫人，正在滿面笑意的，同身旁人說話。

  「祖母。」

  他走上前，先恭敬行了禮，然後含著笑道：

  「祝祖母身康體健，萬事無憂。」

  「小雲就是懂事。」

  老夫人面上笑意更重，向著趙逢雲招了招手，又說身旁其他人說：

  「我們家逢雲，可是頂聰明的，三歲就能將上百首詩詞倒背如流了！」

  趙逢雲都二十來歲，卻還要聽著自家祖母，將兒時那些拿出來提，他窘迫難安，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臉色，只低聲道：

  「祖母，這麼多人呢，不要叫我小雲，跟個姑娘家似的。」

  「小雲這名字多好，哪裡像個姑娘家了。」

  老夫人讓趙逢雲落座，又讓下人給他倒了熱茶，之後才關切地問：

  「這一上午跑到哪裡去了？一直不見你的影子，你大哥忙前忙後的，就你在偷悠閒，還熱的滿頭是汗。」

  她這話聽起來重，卻沒有半點訓斥之意，反而儘是關懷。

  「也沒什麼，就是…」

  趙逢雲的話還未說完，另有一道嗓音忽然響起。

  「三弟這一上午，可是都待在廚房，要為祖母準備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