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雞蛋拌飯

  「沒有沒有！」

  趙逢雲眼睛一亮，連忙搖著頭，將一旁灶台邊正在忙活的廚子打發走，留出空位來向著姜皎連聲示意。

  「我打小就不挑食，什麼都愛吃，在不懂事的時候，還和家裡面養的狗搶過骨頭呢！」

  那光頭廚子正準備將菜下鍋，忽然被撥弄開灶台，當即瞪圓了一雙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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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怒罵都已經到了嘴邊，卻又在看清了趙逢雲的面容時，驟然變了一副嘴臉，點頭哈腰的賠笑道：

  「三少爺，這廚房裡到處都是油煙，您怎麼到這裡來了啊？小心弄髒了衣裳...」

  光頭廚子說著話，就要用袖子去幫趙逢雲扇煙。

  「不用。」

  趙逢雲從一旁抄起菜刀，盯著放在一旁，那些足以讓普通人眼花繚亂的山珍海味，他緩了口氣，手裡揮著菜刀，沉聲問：

  「說吧，殺什麼？」

  姜皎投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她只是來做飯的。

  可不是到這裡，和趙逢雲組成什麼京城犯罪團伙。

  「不用。」

  姜皎洗淨了手，最後只在一眾的食材當中，挑出了三個雞蛋。

  「這小姑娘，是要做飯？」

  光頭廚子這才看明白，但卻更為不解。

  今個可是壽宴這等大日子，廚房裡忙活的每個人都要沒了半條命，趙逢雲卻在這時候，帶了個小姑娘過來，還讓她下起了廚。

  即使要哄著心悅的姑娘高興，也不當挑在這個時候吧？

  光頭廚子心一橫，一臉視死如歸的開始勸諫。

  「三少爺，今個不同旁的時候，等下還有不少的賓客要來，那都是些了不得的貴人，讓這位姑娘在這裡胡鬧，似乎略微有那麼一點點的…」

  他搓著手，雖盡力用了委婉的措辭，但話里話外，已經是把姜皎當成了過來胡鬧的閒雜人等，更是覺得她根本不該和廚房沾邊。

  但不管是姜皎還是趙逢雲，都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姜皎將淘好的米放進鍋，又找到一條上好的臘肉，切了幾片丟進了正蒸著的飯鍋里。

  「飯上放兩片臘肉，這有什麼新鮮的。」

  光頭廚子小聲嘀咕兩句，越看姜皎越是個不當事的花架子，只會煮一鍋米飯，就算得上會下廚了？

  這鍋灶裡面的一條條道理，可多著呢，沒個幾十年的功夫，根本連皮毛都摸不到。

  「三少爺，你說這時辰也不早了，她在這裡用著兩口鍋，我們其他人就只能在這乾瞪眼，不是耽誤正事呢？」

  光頭廚子清了清嗓子，壯著膽子給出了個提議。

  「若不然，少爺您帶著未來少夫人…」

  「你說什麼？！」

  趙逢雲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差點沒原地蹦起來，更是揮著菜刀，去捂住了光頭廚子的嘴。

  他身上汗津津的，餘光瞥了姜皎一眼，見她正忙著切蒜頭，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才算放下了心。

  狠瞪了光頭廚子一眼，趙逢雲咬牙切齒地道：

  「你給我管好嘴，再敢胡說八道，我就送你去當太監！」

  光頭廚子被罵的愣了神。

  沒想明白，他這馬屁怎就拍到馬腿上面去了，不僅沒得到點賞賜，還挨了這一番訓斥。

  他心裡委屈，但也不敢在亂說話，只能小聲嘀咕：

  「本來就是，一個小姑娘能做出什麼來？看她那小身板，連鍋都拿不起來吧？」

  也不僅是光頭廚子。

  此時身在廚房裡的廚子雜役，看向姜皎的目光，亦都滿是譴責不耐。

  他們此時忙的腳不沾地，哪有空閒去哄一個小姑娘胡鬧？

  對於周遭的各種視線，姜皎並不理會，在灶坑裡添了一把柴，等到鍋燒到微熱，下入了冷油。

  趙逢雲站在一旁，伸長了脖子去瞧，但他不懂廚藝，更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姜皎的動作雖然行雲流水，看得出是會幾分廚藝的，但和其他的廚子那大魚大肉的比起來，似乎太過簡單了些。

  「這是要做什麼呀？」

  「煎雞蛋。」

  姜皎隨口一應，單手打進鍋里三枚雞蛋，等到邊緣泛起焦邊，成了酥脆可口的金黃色，她才不緊不慢地翻了個面。

  光頭廚子搖了搖腦袋，望向姜皎的眼神更多出了幾分無奈。

  「說的多厲害似的，原來就是個煎雞蛋啊。」

  他還以為姜皎這麼大陣仗，是要做個什麼了不得東西出來，原來不過是煎雞蛋。

  這種完全不需要廚藝的東西，光頭廚子半刻鐘，能做出一百個來。

  他嘴裡面嘟嘟囔囔的，仍不死心想要勸趙逢雲改變心意，趕緊帶著姜皎離開。

  雞蛋煎到六分熟，在蛋黃最中心，保留了流心半生的口感。姜皎先不急著繼續處理，熱了一勺滾油，澆在方才準備好的小料上，在加入一品蟹油，半點香醋，一小撮蔗糖，最後再配以醬油薄鹽。

  等到米飯熟透，和著臘肉的風味，一同散起香來，光頭廚子抽了抽鼻子，雖對嬰淺不滿，卻覺得有些好聞。

  連帶著臘肉一起，將米飯盛進碗裡，姜皎拿了煎蛋放在上面，最後又倒入醬汁。

  這一整碗的飯里，雞蛋金黃，醬汁油潤，還有鮮白的蒜，以及青紅的椒段，叫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姜皎問光頭廚子要了個調羹，連帶著碗一起，遞到了趙逢雲面前。

  「自己拌，要拌勻了吃。」

  「這有什麼好吃的，就是雞蛋拌飯而已，油膩膩的，三少爺一定吃不慣。」

  光頭廚子撇著嘴，從蒸鍋里拿出了個豆沙包，獻寶似的送到了趙逢雲面前，陪著笑道：

  「三少爺，剛蒸好的豆沙包，放了上等的貢蜜，味道可香著呢！」

  趙逢雲沒理他，老老實實地一手捧碗，另一手拿著調羹，先按碎了雞蛋，將酥香的蛋白及流心的蛋黃，和米飯醬汁攪拌在了一處。

  當所有食材混合均勻後。

  闖入鼻息的香氣，在瞬間變得無比強勢。

  分明不過一碗雞蛋拌飯，但不知為何，竟勾的人的饞蟲，止不住向外鑽。

  光頭廚子吞了下口水，盯著趙逢雲手裡的雞蛋拌飯，竟覺才吃過早飯的肚子，竟再次「咕嚕嚕」的叫喚了起來。

  也不知道…

  這碗雞蛋拌飯，是個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