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再來一碗！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了兩碗熱粥上。

  李春蓮更是踮起腳，奮力伸長了脖子瞧去一眼，但入眼所及卻不過一碗平平無奇的粥點罷了，雖其中好似加了些其他的佐料，但依舊找不出什麼特別之處。

  就這一碗熱粥，要八十八文錢？

  連那些之前吃過姜皎做的煲仔飯，方才利索掏銀子的人，都此時面面相覷，心裏面更紛紛冒出了幾分嘀咕。

  更是有的已經懷疑了起來，是否被姜皎給哄騙住了，她只會做一份煲仔飯，至於其他的菜品，都是用來騙錢唬人的。

  李春蓮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半圈，可算瞧見了機會，她當即開口道：

  「這看起來，和我們自家熬的粥也沒什麼區別啊？花這些文錢，就買了一小碗的粥，我可不花這冤枉錢！」

  她故意高高揚起了嗓子，使得一旁還未擠進麵攤的食客，面上頓時露出遲疑的神情。

  看到姜皎端上來的熱粥後，他們已經有些動搖。

  畢竟誰的銀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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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客們想品嘗到的，是煲仔飯那等堪稱仙界珍饈的美味佳肴，而非是花高價錢，只換來一碗連高門大戶里的下等奴才，都不會吃的順口的熱粥。

  李春蓮見時機正好，連忙再次攛掇道：

  「與其在這等著，買碗天價粥吃進肚子裡，不如去旁邊的餛飩鋪子，來一碗熱騰騰的餛飩多好？湯底可都是用豬骨頭，熬了整整兩個多時辰，裡面的餡也是最新鮮的肉...」

  「再來一碗！」

  一陣洪亮的嗓音突然響起，打斷了李春蓮的推銷，也成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眾人循聲望去。

  原是那最先拿到了熱粥的食客之一，捧著光可照人的乾淨大碗，向著姜皎朗聲喊著：

  「老闆，聽見我的話沒有？我要再加一..不，三碗！」

  也不僅是他。

  另一個食客也在此時吃完了熱粥，不僅將碗邊的米粒都舔的乾乾淨淨，還頂著一臉興奮的潮紅，他也跟著嚷嚷：

  「我也再來一碗！」

  他們爭先恐後的，生怕誰吃不到第二碗似的，那副急切的模樣，讓一旁人都看傻了眼。

  有站在麵攤外的食客吸了口氣，忍不住問：

  「兄弟，真就那麼好吃？」

  第一個吃上熱粥的，是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嘴巴張張合合了好半天，也講不出什麼形容詞來，只能道：

  「好吃！香！」

  還是另一個食客咂著嘴，一臉嚮往地道：

  「香糯綿滑，鮮美不凡！」

  他從來沒嘗過那般滋味。

  分明不過一碗粥，卻能有無數種美妙盡融其中，鬆軟又粒粒分明的白米和菌菇撞在一處，又在下一秒，悄然融化在了舌尖，在喉嚨里燒開一條滾燙熱烈，又回味無窮的路線。

  分明不過一碗尋常簡陋的熱粥，連幾歲的小娃娃，都能站到灶台上做出一份。

  但有這等味道的…

  他們還是頭一次嘗到。

  但就在他們捧著碗，期待著第二份熱粥時，姜皎卻頭也不回地道：

  「我家用的不是尋常小碗，一碗粥足夠飽腹了。」

  這話一出。

  所有人都是愣住了。

  八十八文一碗的熱粥，姜皎居然還不賣第二碗？

  銀子都送到了手邊，她不抓緊接著，反而好似和錢財過不去似的，毫不客氣地拒絕了他們。

  姜皎將煮好的陽春麵挑進碗裡，再次補充了一句：

  「還有，我這不支持加單，點了什麼就只能吃什麼，還想再點的話，得重新排隊。」

  「你這小老闆...」那壯漢瞪著眼睛，一臉不解地說；「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不是。」

  姜皎為陽春麵撒上蔥花，認真解釋：

  「熱粥熬起費時間，我沒準備那麼多，再說算著錢也麻煩，所以就這樣定了。」

  已占到麵攤位置的人，顯然不大滿意她這想一出是一出的規矩，但在後面排隊的，卻個個面露喜色。

  他們還真擔心，前面的人將食材都吃空，使得到了後面，連一口米湯都嘗不到。

  姜棄看不懂這些，只輕聲說：

  「姐姐，我可以幫忙的。」

  「那就上菜。」

  陽春麵一碗碗上桌，隨著繚繞開的香氣，李春蓮也頂著一張黑成了鍋底的臉，回了空無一人的餛飩鋪。

  她廢了那麼多話。

  卻比不過食客願意為熱粥掏銀子來的真。

  「那個姜皎，又帶回了個小孩子，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拐回來的！」

  李春蓮一踏回門，一掌拍上了桌面，憤憤不平的吼道：

  「還有那些個人，口袋裡面裝了兩個子，想要裝闊綽也不去旁的地方，跑到她那麵攤買八十八文一碗的粥，真是病的不輕！」

  她鬧騰的動靜太大，將桌子拍的「砰砰」響，引得老張離了後廚，嘆著氣問：

  「又吵什麼呢？」

  一見他這副懶散的模樣，李春蓮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拽著老張的耳朵，將他扯出了餛飩鋪，指著不遠處人流涌動的麵攤，她咬牙切齒地道：

  「瞧瞧人家的生意，再看看我們家的，再繼續下去，所有客人都要被那個小賤人搶光了。」

  「哎呦！」

  老張吃痛，一手捂緊了耳朵，他向麵攤看去一眼，眼底也有不滿一閃而過。

  嗅著香味咂了兩下嘴，他再次開口時已然帶了點酸味。

  「誰讓人家有秘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偷來的，能把陽春麵都做的香飄十里。」

  「偷？」

  李春蓮一怔。

  連掐著老張耳朵的手，都跟著放緩了幾分力氣。

  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遙望麵攤的方向，忽然咧著嘴笑了。

  「你這腦袋，難得有靈光的時候呢！」

  老張不明白她的意思，只揉著耳朵，繼續回去後廚打蒼蠅了。

  阿羞等到將近了黃昏，才來到麵攤，那襲嬌俏的粉衣衝散了灼氣，她蹦蹦跳跳地湊到姜皎身後，向著姜棄「噓」了一聲，然後抬手輕碰了下她的肩頭。

  「生意紅火啊，小老闆！」

  姜皎也不驚訝，回眸瞥了阿羞一眼，道：

  「給你留了一碗粥。」

  「今個高興，要吃兩碗才行。」

  阿羞挑了張桌子坐下，雙手托著腮，杏眼眨巴了兩下，她忽然向著姜皎笑出了一口白牙。

  「小老闆，我跟你講，我遇見好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