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一月。

  俞曉每天悶在家裡學習，紀曙晨也配合的把需要處理的許多公司事務帶回家裡來辦。

  她每天和紀曙晨、小葡萄、葉叔等人朝夕相處，只感覺自己在家宅得都快要發霉長草了。

  俞曉勤奮得像個備戰期末的大學生，在惡補了兩個月之後，終於對電影拍攝的技巧和流程有了大致的了解。

  現在理論知識已經夠用，剩下的就只有實踐了。

  距離正式開拍只有一周的時候，俞曉和紀曙晨便已經收拾好準備動身了。

  「小葡萄，這兩天你要乖乖聽葉爺爺的話，等爸爸媽媽那邊的事情安排好了，就接你過去玩好不好？」

  俞曉不舍地拉著小糰子胖乎乎的小手，一邊輕輕揉捏，一邊放心不下地叮囑。

  電影預計要拍三四個月時間，俞曉不想和小葡萄分開這麼久。

  幸而小葡萄現在還沒有去學校上學，為了適應他病情的恢復情況，紀曙晨按照醫生的建議，千挑萬選請了兩位專業的家庭教師在家給小葡萄進行啟蒙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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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攝地點在蘇杭地區的一處風景勝地湖泉鎮，時值盛夏，那邊景色正美。藉此機會，俞曉決定帶小葡萄一起去感受感受異鄉風情。

  當然，還要兩位教師和幾位阿姨隨行。

  能公費旅遊，還有相當誘人的出差補助，大家沒有猶豫就滿口答應下來。

  謹慎起見，俞曉和紀曙晨要和小葡萄前後腳前去湖泉鎮，率先檢查下手下人在那邊安排的住宿環境，以免他們有所疏忽，小糰子到了之後又會遇到諸多不便。

  「我們走啦，小葡萄，兩天後見！」俞曉「吧唧」一口親在小葡萄紅蘋果一樣可愛的小臉蛋上，這才依依不捨地站直身體。

  紀曙晨也拍拍小葡萄的肩膀，「小葡萄長大了，分別的時候也不哭不鬧，變成個小小男子漢了。」

  小葡萄眨巴眨巴黑曜石一樣的大眼睛，仰著小腦袋，神色認真地看看俞曉，又看看紀曙晨，似乎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俞曉和紀曙晨對視一眼，然後一同看向小糰子，耐心地等待著小葡萄的發言。

  小葡萄臉蛋憋得通紅，嘴巴嘟了起來仿佛能掛個茶壺，兩隻小手握在一起搓啊搓，可還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自閉症導致了小葡萄在語言和情感表達方面的遲鈍，雖然他已經恢復了很多，可在說一些長句子或者表達自己情緒的時候，還是會覺得相當困難，經常需要很長時間醞釀。

  俞曉又蹲了下來，用鼓勵的眼神和小葡萄對視，「小葡萄想和媽媽說什麼呀？」

  「我...我......」

  小葡萄聲音低低的，腦袋也低低的，一副膽怯的樣子。

  最後還是葉叔看不下去，上前一步，輕輕用手推了推小葡萄的後背。

  有了葉叔的鼓勁，小葡萄抬起眼睛飛速地看了一眼爸爸媽媽，這才終於鼓足勇氣開口：

  「爸爸...媽媽......小葡萄，想你們，一路平安。」

  小奶音輕輕淺淺，仿佛面前是洪水猛獸一般，語氣害羞又膽怯。

  說完，小葡萄的腦袋又垂得更低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犯了大錯的小孩。

  葉叔欣慰地笑了起來，朝小葡萄豎起了兩個大拇指，不經意間抬頭，卻撞見了俞曉一雙紅紅的眼睛。

  「小葡萄......」俞曉幾乎瞬間哽咽。

  雖然只是由斷斷續續的幾個詞彙組成的一句再簡單不過的話語，卻像是打開了俞曉的淚水閥門，鼻頭猛的一酸，淚水不受控制地溢出來。

  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一片，為了不嚇到小葡萄，她雙手捂嘴使勁呼吸，用盡全力才沒有讓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出來。

  緩了一陣子，她俯身將小葡萄抱進懷裡，朝小糰子說道：「謝謝。」

  「謝謝，小葡萄，媽媽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小葡萄不知道媽媽為什麼又高興又傷心。

  小小的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媽媽流眼淚，於是便抬起一隻胳膊，學著大人們的樣子輕輕拍了拍媽媽的後背。

  電視上的大人們都是這樣做的，哭泣的大人，只要拍一拍他們的後背，他們就不會再哭了。

  感受到小糰子輕柔又稚嫩的觸碰，俞曉破涕為笑，又將懷裡的小葡萄摟得更緊了。

  紀曙晨朝窗外看了一眼，示意楊斯年稍安勿躁。左右今天是乘坐私人飛機出行，給母子倆留一點溫存的時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斯年比了一個「OK」的手勢，顯然已經對眼下的情況十分瞭然。

  紀曙晨又扭頭看向葉叔，沖葉叔頷首表示感謝。

  他能看出這句話是葉叔教小葡萄說的。

  雖只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話，但看到俞曉喜極而泣的模樣，他也難免心弦觸動。

  俞曉看似在柔媚的外表下藏著堅韌的內心，可紀曙晨清楚，從小葡萄被帶回到她生命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變成了她最致命的一根軟肋。

  小葡萄的任何一點一滴的進步都能讓她驚喜一整天，更不用提像今天這樣主動用語言表達關心。

  「葉叔，我記得你家大兒子也在集團工作？」眼看俞曉和小葡萄還需要一會兒時間，紀曙晨便和葉叔閒聊起來。

  葉叔連忙點頭，「是的，他沒什麼本事，就只能在基礎崗位上做一做。」

  葉叔育有一兒一女。

  兒子葉凱安如今已經三十出頭，還沒有娶妻，在集團下屬的一個部門做電話接線員。

  因為葉凱安從小就不學無術，青春期時更是叛逆，逃課打架什麼都做。葉叔一度為他傷透了腦筋。

  好在隨著年齡增長，葉凱安也逐漸變得懂事安分。可性格雖然變好，學業卻是結結實實的落下了。

  沒有文憑，沒有技術，就連電話接線員這份工作，都是葉叔托關係給他安排的。

  「哦？在集團工作？」

  葉叔幾乎從來不在紀朝和紀曙晨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事，紀曙晨還是頭次聽說原來他的大兒子也是集團的人。

  「是什麼職位？」他寒暄似的順勢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