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花落誰家

  王家主生怕陳家主不幫他，塞了一錠銀子過去：「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

  陳家主顛了顛銀錠的份量，面不改色心跳不亂：「成交。」

  當釀酒技藝競拍價高達九百兩時，有實力競價的人屈指可數。

  李家主和黃家主對視一眼，李家主隨即高舉起右手，大聲報出價格：「一千兩！」

  陳家主的掌心發癢，原來是王家主在他掌心寫字，他猛地甩開手，站起來說：「一千零五十兩！」

  黃家主原以為是王家主要搶釀酒技藝，腦袋嗡嗡作響，不受控制地報價：「一千三百兩！」

  王縣令笑眯眯地看向蓄勢待發的王家主，等待著他報出全場最高價。

  王家主深深吸了口氣，站起來報出目標價：「一千八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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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家主雙目圓瞪，沒忍住說了句：「你瘋了嗎？」

  王家主不為所動，他直勾勾盯著霍雲朝，拜了又拜：「侯爺，小人只能出到這麼高的價錢。」

  霍雲朝笑著說：「王老闆，你若是報一千五百兩，這釀酒技藝就流拍了。」

  王家主倒吸一口涼氣，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嘭嘭狂跳，不錯眼珠地看著霍雲朝，想聽到他最終的答案。

  霍雲朝指了指被眾賓客一搶而空的酒罈子說：「王老闆，你出的是全場最高價，按理說是你拍到了釀酒技藝。但本侯必須得告訴你，這釀酒技藝的價值不低於一萬兩。本侯之所以將釀酒技藝出售，是為了解修築河堤的燃眉之急。

  值得注意的是，釀酒技藝與肥皂一樣，日後都是要在工坊里生產的，你所花費一千八百兩隻能買到釀酒技藝的獨家使用權，不得轉讓其他人。

  本侯向你保證，只要你王家釀造出來的酒合格，那麼日後釀酒工坊會以市場價回收你王家所釀的酒。回購條件會寫在購買釀酒技藝的文書里，相關約定的細節，待簽訂文書時本侯會進一步解釋。」

  王家主抿了抿唇，他想了想說：「侯爺，小人已知悉，願意購買釀酒技藝。」

  他隱隱猜到釀酒技藝會跟肥皂一樣，但他實在是太想要獲得一門足以讓家族延續的技藝，比他家裡堆積如山的糧食更讓他安心。

  霍雲朝再一次提醒道：「王老闆，你當真想好了嗎？今兒個有這麼多賓客當見證人，你可得想好了再回答。本侯絕不強買強賣，你若是不願意，再給你最後一次改口的機會。」

  他搞這次競拍會，主要目的是為了籌錢修築河堤，其次就是為了盤活地方經濟，從上到下集結多方力量，讓更多的老百姓能參與其中，獲得切切實實的收益。

  所以，霍雲朝壓根就不是為了搞一錘子買賣，他要將自己的善意和縣衙對提振地方經濟的決心，展現給在場的大小地主和商賈們看。

  王家主掃視在做的眾人一圈，拱了拱手說：「侯爺，縣太爺，小人已想清楚，願意花重金求購釀酒技藝！」

  霍雲朝見王家主心意已決，便朝王縣令點了點頭。

  王縣令笑呵呵地敲了敲木錘，一錘定音：「釀酒技藝花落糧商王老闆！」

  王家主上前接過競拍憑證，重新落座。

  陳家主琢磨半天還是沒想明白王家主為何要花這麼多錢，買個不算多好的釀酒技藝：「欸，你花一千八百兩去買釀酒秘方，當真是想好了？」不是人傻錢多？

  王家主顫抖的手激動的心，緩和半天才緩過來，又聽到王縣令敲木錘：「接下來的競拍品是功德碑。」

  在場的人皆是驚訝不已，一臉好奇地看向王縣令。

  王縣令話音一落，鄭少玄便命僕從將圖紙展開來，隨後王縣令慷慨激昂地描繪著修築完河堤後的各項工作安排，包括但不限於流民區的重建、修建西山學堂以及炸山開路等。

  流民區的重建項目，黃李陳王四大家族不是很感興趣，此時的他們壓根不曉得建築行業有多大的潛力，讓他們出錢出力替一群流民修房子？想啥呢？

  四大家主更在意的是西山學堂，尤其是陳家主，他自詡是書香世家，考中舉人之後又試了幾回，自覺天賦不夠，死了繼續往上爬的心，返鄉教導兒孫，為的就是希望兒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然而，陳家出了陳元朗這麼個當街調戲良家女子的浪蕩子，陳家主不得不承認他不是合格的師者，至少他就拿捏不住自家大孫子。

  如果，西山學堂能聘請來比他學識淵博的師長，又有平樂侯和縣太爺的鼎力相助，那麼兒孫進入師資雄厚的西山學堂，有很大的機會能鯉魚躍龍門，實現階級躍遷！

  陳家主越想越激動，他用力攥著手腕，不曾想他過於激動，攥的不是自己的手腕，而是王家主的。

  王家主掰開陳家主的手，沒好氣道：「你攥自己手腕去！」

  「啊？」陳家主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抓錯了人，咧嘴傻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我就是太高興了。」

  王家主隨口問了句：「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反正他是沒錢買什麼功德碑了。

  為了搶拍到釀酒技藝，他已花掉了王家超過大半的流動資金，王家主還要為釀酒技藝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他細細算了下，前期投入至少得有一千兩，再加上七七八八的打點費，家底去了八成。

  陳家主知道王家主最厭惡讀書人，認為讀書人自私自利，只顧自己。

  想了想，陳家主決定用王家主能聽明白的話語誘導對方：「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家裡有人當官，你的買賣能多賺幾番？」

  王家主不屑地嗤笑道：「我家沒一個會讀書的，與其指望兒孫當官，不如我多拼幾年。」

  他是白手起家的富一代，家裡的兒孫們也有出息的，但在他眼裡還是太嫩了。至於陳家主想說的事情，他能猜得到，但他不覺得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陳家主苦口婆心地勸了幾句，見王家主當他的話是耳旁風，氣得跺腳：「你的兒孫不是讀書的料，那你的曾孫重孫呢？難道他們也沒有讀書的天分？你不能只想眼前的三瓜兩棗，多想想將來的九代！十八代子孫！」

  王家主不屑一顧：「我重金購買釀酒技藝，不就是為了子孫後代嗎？我全替他們做完了，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