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接親

  這份沉甸甸的謝師禮，不只是霍氏一族的新起點，更是鄭少玄的「久旱逢甘露」。

  霍雲朝心知十兩銀錢不足以讓鄭母逆天改命，卻如同及時雨一樣，給了走投無路的鄭少玄一線生機，讓他有了新的精神寄託，未來還能由此煥發出勃勃生機。

  饒是霍雲朝都沒想到，鄭少玄竟是以如此溫情的方式走出困境。

  不得不說，人生處處皆驚喜。

  正如老族長所說的那樣「好事成雙」，霍雲朝了卻一樁心事，安安心心地坐在屋裡等待吉時到來。

  鄭少玄負責給來吃喜酒的賓客記名字收禮金，腹有詩書氣自華，他坐在那就像是一尊好看的人形雕像，自帶疏離感。

  最先來的親朋見到身著青衫的鄭少玄，猜測他是霍雲朝的同窗好友，跟霍氏族人一打聽，意外得知他將會是霍氏族人的啟蒙夫子，對他愈發好奇和關注。

  「這位讀書人看著跟咱們鄉野粗人就是不一樣，坐在那跟一幅畫似的。那腰杆子挺得直直的。」

  「快看快看他要寫字啦！哇！那字寫得跟印出來的沒差！」

  

  「你又沒看過書，你怎麼知道寫出來跟印的沒差……」

  話沒說完，這吃檸檬的親戚就被霍氏族人指著對聯說：「瞧見沒？對聯寫了啥，咱不認得。可這成親必見的大紅囍字，你總該認得吧？你倒是給我說說，除了霍大郎這兒，你還在哪兒見到過這么正的囍字？」

  「這話說得在理。這囍字越看越好看！」

  親朋好友們議論紛紛，即便他們大字不識，但依舊擁有正常審美，無一例外地對大紅囍字表達喜愛之情。

  嫁到縣城的霍雲耀小姑靈機一動：「欸，我能不能花錢請這位讀書郎寫囍字？我大姑姐的閨女下個月要出嫁，我想送她幾幅囍字當賀禮。不知道那位鄭書郎願不願意。」

  霍雲耀聽到小姑的要求，沒貿然答應下來：「小姑，鄭書郎是我們霍氏一族的夫子。老族長親自從族中挑選出十名霍氏兒孫，將在祖祠里統一授課。」

  霍小姑急聲問道：「爹要開辦族學？」

  霍雲耀沒說霍雲朝從書里學來的治蟲藥和洗髮水，只說：「對！讀書識字好處多多，便是考不上功名，再不濟也能看得懂對聯寫的是啥意思。」

  霍小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霍雲耀提議道：「小姑，要不你先問問雲朝？聽說讀書人有自己的規矩，萬一不懂規矩惹得鄭夫子不滿，那就不好了。」

  霍小姑認為很有道理，詢問霍雲朝的意見。

  霍雲朝直截了當說：「小姑，鄭書郎的囍字寫得那麼好，你按市價給潤筆費就行。」

  霍小姑詢價：「潤筆費？大概多少錢？」

  「唔，小姑，你打算要多少張囍字？跟我屋裡這囍字一樣的？」

  霍小姑：「對！我想要十張。」

  霍雲朝想了想，沒獅子大開口：「小姑，我不瞞你說，十張囍字，單是筆墨紙硯的花費就得十文錢。一筆寫不出兩個霍字，又是我的大喜日子，十張囍字所需的筆墨紙硯用我的，小姑就給鄭書郎二十文錢的潤筆費吧。」

  霍小姑換算下來，一張囍字要花兩文錢：「二十文錢？行。」

  霍雲朝看看時辰，還能到處溜達，攬下遊說的活計：「小姑，你等下，我去跟鄭書郎說一聲。」

  鄭少玄想說他可以免費寫紅雙囍，筆墨紙硯才是大頭，他權當練字，不用額外收錢。

  霍雲朝堅決不同意：「鄭兄，我家親戚百來十號人，若是個個都讓你免費寫紅雙囍呢？你不怕累，願意寫，那消耗的筆墨紙硯呢？」

  鄭少玄面露愧色。

  霍雲朝擠眉弄眼道：「鄭兄，我說過的，有掙錢的門路，我絕對不會忘了你。」

  鄭少玄哭笑不得，心中感動萬分。他不笨，只是不擅長人情世故。

  霍雲朝喜氣洋洋道：「小姑，我跟鄭書郎商量好了。等鄭書郎收完禮金，他再給你寫紅雙囍。」

  當霍雲朝和鄭少玄商量時，霍小姑被老族長叫過去詢問情況，吩咐她多添十文錢的潤筆費，理由是：「鄭夫子的字寫得好。」

  霍小姑婆家家底殷實，多付十文錢的潤筆費，並不會給她帶來經濟負擔。她更關注的是霍氏族學的事情。

  老族長說：「獨輪車、治蟲藥、洗髮水全是朝兒從書里學來的……」

  霍小姑急吼吼打斷老父親的絮叨，「洗髮水？爹，咱家有洗髮水嗎？」

  一旁的霍雲耀接過話茬：「有啊，雲朝剛勻給我一小瓶。小姑，那洗髮水用起來不錯，用完後頭皮不癢，頭髮摸起來滑溜溜的跟泥鰍一樣咧。」

  霍小姑急聲催促道：「快！快把洗髮水拿給我看看！」

  霍雲耀回屋取洗髮水，霍小姑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晃得老族長心生浮躁。

  「別晃了，坐下！獨輪車、治蟲藥和洗髮水，全是朝兒從書里學來的。這就是我要開辦族學的原因。」

  霍小姑呆怔半晌，「爹，你說洗髮水是雲朝做出來的？」

  老族長沒好氣道：「對啊，這有什麼問題？朝兒還說他升級了洗髮水，說是往洗髮水裡添了香料，洗完頭整個人都是香的。」

  啪——

  霍小姑猛地一拍大腿，仰天大笑出門去。

  老族長被親閨女這一出整懵了。

  霍小姑一口氣衝到霍雲朝跟前，「小雲朝，你有多少洗髮水？存貨有多少我要多少！我給你包圓了！」

  「哈？」

  霍小姑說：「小雲朝，你做的洗髮水在縣裡賣瘋了！你賣出去的洗髮水，當初定價是多少？」

  霍雲朝報出定價，霍小姑又是狠狠一拍大腿，「哎呀！虧了虧了虧大發了！縣裡賣的價錢比你賣的翻了十倍！」

  霍雲朝不以為然，咧嘴笑道：「小姑，你不用著急上火。彼時我無名無姓，沒幾個人願意相信我，跟我買洗髮水。姚大娘願意拉我一把，我很感激她。」

  霍小姑聽到這麼豁達的回答，沒再說霍雲朝賣虧了，只提醒道：「小雲朝，你這洗髮水賣得這麼好，你可不能再賣那麼便宜了。若是姓姚的再來的跟你買，你得按市場價來賣。順便檢驗一下姓姚的人品。」

  霍雲朝聽到外頭傳來的動靜，喜上眉梢：「小姑，寧娘來接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