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騸豬

  古代鄉下有油燈，但光線不夠亮，用來看書很傷眼睛。

  霍雲朝穿來這麼多天，他從不在晚上挑燈夜讀，有兩年多的時間準備科舉，他認為沒必要這麼拼。

  今夜的霍家燈火長明，霍雲朝邊打哈欠邊研墨藥粉，他要做升級版的洗髮水，讓洗髮水賣出更高的價錢，能被高門小姐們接納。

  霍天祥年紀大了，熬不了夜，早早便被霍雲朝打發回屋歇著。

  

  睡了一個多時辰，霍雲澤睡眼惺忪地來到灶房裡：「大哥，你在磨什麼？用不用我搭把手？」

  霍雲朝有些訝異：「二弟，你怎麼起來了？回屋繼續睡吧，我一個人看著就行。」

  霍雲澤拍拍臉頰，試圖讓他自己保持清醒：「大哥，你一個人容易犯困，有什麼活給我做嗎？咱們邊做邊聊，既能打發時間又能做活。」

  霍雲朝看得好笑又心疼，「既然你這麼想幫我分擔，那就來幫我磨粉吧。喏，竹籃里的何首烏和茶枯餅，磨成粉後裝入你右手邊的瓦罐里。」

  「好。」

  霍雲澤困得眼睛半睜半閉，磨粉的時候全憑手感，偏生他能做到一點不往外灑，屬實是奇人一枚。

  霍雲朝見他這麼困，沒拉著他閒聊，該添柴添柴，該幹啥幹啥，只時不時注意一下霍雲澤有沒有睡著。

  待到雞鳴第一聲時，霍雲朝進行最後一次撈取骨膠的膠液，膠液存放在瓦罐里冷卻，冷卻後的膠液會是凝狀，需得切片後進行乾燥，才能達到長時間存放而不變質的效果。

  霍雲朝將熬煮得爛爛的骨頭液撈出來，放在孔很小的布上進行過濾，得出來的骨渣晾乾後再研磨成粉，即可獲得骨粉。

  過濾後的水也不浪費，霍雲朝物盡其用，往骨水裡倒入切得細碎的豬菜再用來餵豬，家裡的兩頭一大一小豬呼嚕呼嚕呼嚕地吃得很歡。

  霍天祥一覺睡到自然醒，想到他家朝兒有可能還在熬骨膠，忙不迭穿衣起床。

  待他循聲找過去，發現霍雲朝正在餵豬，「朝兒？怎麼是你餵豬？」

  「爹，我想用我們家豬崽練練手。」

  「練手？朝兒，你該不會是想……」

  霍雲朝笑得像個天使，做出來的事卻堪比惡魔。

  霍天祥緊抓住小豬崽沒撒手，眼睛卻不敢看霍雲朝手中泛著銀光的刀，不死心地又一次問道：「朝兒，書里說一定要給豬崽去勢才行？」

  「嗯。爹，咱家這豬崽品相不好，不適合留種。爹，騸過後的豬沒那麼多精力想七想八的，吃下肚的每口豬食都用來長肉長膘了！更重要的是書里說，騸過後的豬沒有膻味。」

  霍雲朝是打定主意要給這頭新抱回來的豬崽進行閹割的，用實際行動來說服所有養豬戶進行騸豬。

  古代尋常人家一年到頭也難得吃上幾回豬肉的。就算家家戶戶都養豬，一年到頭不見葷腥也是大有人家，因為豬長勢慢，一年能有兩頭百來斤重的出欄豬便是頂頂厲害的養豬能手。

  霍雲朝所學到的是累積數千年的養豬經驗，他不打算搞什麼演說，話說得再漂亮都是空話，不如半年養出一頭二三百斤的肥頭大耳的大肥豬來得有說服力。

  言歸正傳，霍雲朝見他爹想看又不敢看的憋屈表情，無奈笑道：「爹，你要是不想看就轉過頭去。但你必須得抓好豬崽，不然我極有可能會傷到我的手。」

  此話一出，霍天祥立馬端正態度：「朝兒，你等等，等我抓好再下刀！」

  他家朝兒是金貴無比的讀書人，傷到手還怎麼讀書寫字？

  「朝兒，你慢點，不要著急。爹有的是力氣，抓多久都沒關係。」

  霍雲朝有心要把騸豬技藝傳授出去，可他見霍天祥那麼緊張擔憂，歇了這心思：「爹，我開始了啊。」

  伴隨著豬崽無比慘厲的尖叫聲，霍雲朝神色平靜地握刀，下刀。

  如此震撼人心的場景，讓霍天祥死死盯著那鋒利的刀，緊張得狂吞口水。

  霍雲朝不是頭一回騸豬，他下手快准狠，一擊必中。

  細心檢查患處，霍雲朝確定傷口無殘留物，仰頭喊道：「後娘，針線燙好了嗎？」

  「好了好了！」

  陳氏閉了閉眼睛，不敢看豬崽血肉模糊的傷口，卻還是強撐著說：「朝兒，你沒動過針線，要不我來縫吧？」

  霍雲朝笑了笑：「不用了，你把針線給我，再取一些酒來，我要用來給豬崽的傷口消毒。」

  給豬崽的傷口縫線，與用慣針線與否沒太大關係，是騸豬過程中的關鍵一步，讓生手來做是不行的。

  陳氏一秒都不想多待，她怕多看一眼豬崽就要後悔讓霍雲朝騸豬的決定了。

  霍雲海看得很是起勁，不懂就問：「大哥，為什麼要騸豬啊？為什麼要往傷口上抹酒啊？嘶，這豬崽叫的好慘！這酒落在傷口，就跟我被滾水燙到一樣疼吧？」

  霍雲朝不厭其煩地解釋道：「騸豬是為了讓豬多吃食多長肉，養大後豬肉吃起來沒膻味。抹酒是為了保護豬崽，抹了酒，傷口不會發炎流膿。」

  霍雲海半信半疑，他的小腦瓜轉得比霍天祥和陳氏快，撐著下巴說：「大哥，若是騸豬真這麼有用的話，那應該會有很多人上門請你去騸豬吧？」

  霍雲朝笑道：「那得等到咱家的豬崽半年長到二百多斤，才會有人願意相信騸豬是有用的。」

  霍雲海一聽就有些蔫吧：「半年長到二百多斤？這也太難了吧。」

  霍天祥瞅了眼豬崽的傷口，又看看一臉風輕雲淡的霍雲朝，悔意節節攀升。

  騸豬後，霍雲朝細細叮囑一番該如何對豬崽進行術後管理。

  霍雲澤喜氣洋洋地衝過來：「大哥，鄭書郎來了！」

  鄭少玄提禮物上門，進門先道謝：「霍弟你真是我的貴人！你的治蟲藥非常管用！我家水稻救回來了！」

  霍雲朝見鄭少玄眼眶紅紅的，拍拍他的肩膀：「鄭兄，治蟲藥管用是好事啊。」

  鄭少玄紅著眼睛說：「霍弟，你幫了我這麼多，為兄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實在是過意不去。「

  霍雲朝朝霍雲澤招招手，開門見山道：「鄭兄，你這就說錯了。二弟，來來來！鄭兄，這是我二弟，他欽慕你的書法和學識，想拜你為師。」

  鄭少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