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真相大白（二）

  「當——」

  一道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百姓還未看清發生了什麼，就看見一道身影飛快的從眼前閃過。

  

  主簿面目猙獰的操著的刀不知被什麼東西打歪，刀還沒落在衙役的脖子上，就被徑直的擊飛到一邊，速度快的甚至連牢牢抓著刀的主簿都震驚，他手上一空，虎口被刀柄震得生疼，一扭頭，發現自己的刀居然插在了身後的門板上，刀身沒入木板足足三寸長。

  「不，不要殺我——」

  衙役嚇得喊出口的話都破了音，誰知下一秒，後領就傳來一股不可抗拒的拉力，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過神來，人就已經落在了台階下。

  「主簿，這衙役現在可是老夫的犯人，要殺要剮還輪不到你來作決定！」

  虬彥音色冷峻，眼神銳利如同高天之上翱翔的鷹隼，如果到這他還看不清主簿心裡的算盤，那他這大半輩子算是白活了。

  說什麼為關郎中報仇，恐怕是為了殺人滅口吧！

  主簿還沒從自己的刀被擊飛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就對上這刀鋒般的眼神，不知為何，此時此刻他竟有種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的錯覺。

  他咬牙切齒，心裡的恐懼卻讓他說不出話來，「你……」

  龐校尉聽到這話，打了個哆嗦便從震驚中醒過神來，立馬將衙役從地上扯起來護住，心裡暗道，這主簿還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同樣震驚的還有圍觀的百姓們，主簿一抽出刀，他們都嚇了一跳，甚至以為這衙役是必死無疑了，可誰知道，這樣板上釘釘的事居然還能有轉機，而且，這個白頭髮的虬大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見衙役沒事，他們也算是鬆了口氣，可按道理，衙役又偷竊又殺人，死了也是親者痛仇者快，有什麼好擔心的，但看到眼神兇狠的主簿，百姓們也不傻，什麼人才最希望這個衙役死呢，想到這點，他們頓時開始懷疑起什麼來。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發現兗州城發生的命案里的受害者，多多少少都跟主簿有些直接或間接的聯繫，起初都以為湊巧而已，可現在看來，這裡面恐怕是別有淵源。

  一時間，百姓們或怪異或揣測的眼神落在主簿身上，竊竊私語漸漸變成了不加掩飾的質疑。

  然而沈妙楚並不打算給他機會，徑直的站在衙役身前，問道，「我們從最開始的疑問問起，說吧，你為什麼要誣陷阿子殺了人。」

  前來圍觀的百姓不少，有些不明白事情原委的百姓立即四處詢問，沒一會的功夫，也明白了這齣陰謀的始末。

  衙役還心有餘悸，他抬頭，不可思議的看了眼主簿，但對上主簿兩隻青黑但是明顯流露著憎惡的眼之後，他歷經明白了，這個主簿從始至終，根本就沒有想保一保他的念頭，甚至巴不得他快點去死，因為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

  一旁還有個緊張的抱著孩子的假關王氏，因為剛才主簿抽出刀的時候，假關王氏再害怕，也是第一時間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看到這一幕，他不禁想起自己的孩子來，對，他們說的不錯，他還想再看一眼孩子！哪怕最後一眼也行！

  想到這，他緊咬著牙關，豁出去了！

  「是主簿，是主簿讓我這麼幹的！」

  「嘶——」

  底下又是一片譁然，百姓們交頭接耳，一個個眼裡寫滿了震驚，覺得意外，想了想之前的那些傳言，又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次龐校尉特地沒叫百姓們安靜，也來不及叫，他睜大了眼，「此話當真嗎？」

  「我說的都是實話！」衙役梗著脖子，臉色憋得通紅，「我有證據，我真的有證據！」

  「你含血噴人！」主簿突然暴起，扯著嗓子喊道，「本官乃是兗州的主簿，戶部記錄在冊的官員，你可知道污衊當朝官員是什麼下場，你下地獄就算了，難不成還要連累自己的妻兒嗎？」

  這下他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怒視著下方的衙役，在外人看不見的袖子下方，他緊緊握著的拳頭止不住的顫抖，提及衙役的妻兒時，他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恨意，好個衙役，自己的命不要了，妻兒的命也不要了嗎！

  他以為自己還能拿捏衙役，卻忘了衙役早已打算破釜沉舟。

  「你算什麼官員，你，你就是個畜生！」衙役嘶吼這，兩隻眼睛因為憤怒而凸起，猩紅的眼眶讓他看起來更像個荒野里搏命的猛獸。

  「我的妻兒在哪裡，他們在哪裡！」

  到了這一刻，他的妻兒不再是軟肋，而是他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開膛破肚的刀！

  衙役掙扎著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樣子似乎很不得用牙齒也要從主簿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他力氣之大，就連扣著他這兩個禁軍都有些招架不住，龐校尉心驚，生怕出現什麼閃失，頓時就扭頭怒視著台上的主簿，「來人，給我抓住這個喪盡天良的人東西！」

  主簿目眥欲裂，既然都到了這個地步，那他也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了，他冷笑一聲，揮手說道，「好啊，來人，抄傢伙！」

  話音剛落，擋在主簿身前的四個家丁袖子裡頓時滑落兩把鋒利得閃著寒光的尖刀，他們面巾之上的兩隻眼裡露出狠意，仿佛是林間對著野鳥虎視眈眈的豺狼。

  「啊！」人群里傳來一聲聲驚呼，百姓們頓時作鳥獸散，起初看見主簿府身材健碩的家丁，百姓們都以為富貴人家都這樣，然而到了現在，他們才明白自己有多麼天真，這些人那裡是家丁，分明是殺人不眨眼的匪徒！

  副使見狀，頓時高喊著禁軍驅散人群，就在這時，他身邊的一個假關王氏倒抽一口冷氣，指著家丁手裡的刀道，「就是這把刀，就是他們，是他們讓我帶著孩子來演戲的！」

  聽到這裡，已經不需要再來什麼證據了，百姓們驚叫著逃竄，一面咒罵這該死的主簿，一面又害怕自己罵的太大聲被聽見。

  有些個膽子大的沒有跑遠，找了個牆角藏起來，以便探出頭去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