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昏迷

  「齊王，你好大的膽子！」

  穿著寢衣的皇上大怒，坐在龍椅上拍著扶手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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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大殿上，竟然有不少人，除了跪在地上的蕭景珩和沈妙楚，一旁居然還坐著頭髮花白的老臣尚書江大人，站著的年輕人是寧王。

  原來譴退了蕭景珩，皇上也換上寢衣準備休息，誰能想到這一夜註定無法寧靜，先是尚書府江大人求見，緊隨其後的是寧王，皇上怨聲載道，只能兩個人一起召見。

  可話還沒說到正題，又有侍衛來報，齊王蕭景珩帶著沈妙楚闖出了地牢，此時正準備帶著人出宮！

  本來就心情不好的皇上心情更不好了，他帶著怨氣問，「齊王，朕不是告訴你了嗎，待長寧中毒這件事查清楚之後，朕就放了齊王妃，你為何還要擅長地牢？難道是不信任朕！」

  站在一旁的寧王側著腦袋，儘管掩飾的很好，但那雙眼睛裡依稀可見幸災樂禍。

  「微臣知錯，皇上息怒，臣此舉實屬無奈，還請皇上饒恕微臣的魯莽。」

  蕭景珩垂首，藏起眼裡的陰鷙，學會了從前嗤之以鼻的順從模樣。

  皇上只以為只是他的藉口，「那好，你來說說，什麼叫做實屬無奈？」

  他倒要聽聽，蕭景珩還能編出什麼花來！

  這時的蕭景珩終於抬頭，他抬起身旁沈妙楚的手臂，撩起小半截袖子，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

  「皇上，賤內年幼時便身子不好，即使嫁給了微臣，也不見有所好轉，平日在王府里養著才沒出什麼大礙，如今賤內被人冤枉，關進地牢，地牢本就陰冷潮濕，賤內還受了刑，若是在不就醫，恐怕要出事，微臣一時情急，才做出這樣的事，還請皇上恕罪。」

  當撩開沈妙楚的袖子之時，坐在椅子上的老臣江大人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沒什麼原因，只是沈妙楚的骨架比尋常女子小，人又瘦小，身上本就沒多少肉，何況手臂了，然後那條細細的胳膊上布滿了醜陋的，蛇一樣的鞭痕，實在是讓人不忍心看。

  沈妙楚抓住機會，裝出害怕的樣子跪地求饒，「皇上饒命，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真的沒有下毒謀害長寧公主，還請皇上明察，還臣妾一個清白。」

  「這，這……」

  皇帝一時語塞，看到連連磕頭的沈妙楚，又急忙的開口，「你先起來，別磕壞了腦袋。」

  皇上皺眉，他不記得自己有交代地牢的人審問沈妙楚，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對齊王妃動用私刑！

  「算了，齊王，算你情有可原，齊王妃身上的傷，是朕的疏忽，朕就不罰你擅闖地牢的罪了。」

  皇上嘆著氣，有些愧疚的說道。

  話音一落，寧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皇上三思，地牢乃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向來容不得人隨意進出，如果皇上此次輕饒了齊王，那豈不是告訴天下人，只要情有可原，都能擅闖地牢了？」

  「何況皇上已經告訴了齊王，只要把此事審問清楚，查明齊王妃的清白，就將其釋放，齊王也是聽見了的，為何還要明知故犯的把人從地牢裡帶出來，齊王這麼做，難不成是想抗旨？」

  皇帝聽完後若有所思的捋著鬍子，仿佛蕭景珩能否安全脫身，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還請皇上不要責罰齊王，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怕黑，只想回到府里，於是就和王爺說要回府，皇上要罰就罰臣妾，饒過王爺吧。」

  沈妙楚在心裡罵著老鼠屎寧王，又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不過她清楚的知道，皇上當然不可能罰她一個弱女子。

  御書房裡陷入了寂靜，皇帝糾結得眉頭都要擰在一起。

  這時，觀望已久的老臣江大人站了起來，對皇上行了個禮，「老臣有句話，不值當講不當講。」

  皇上袖子一揮，「江大人請說。」

  「天下人皆知齊王征戰沙場，驅逐外敵，凱旋歸京，齊王妃出身靖寧侯府，風光大嫁給齊王，若是真要責罰齊王妃，也得有個理由，可齊王妃既沒有給公主下毒，也沒有僭越皇權，責罰齊王妃，恐怕無法使天下人信服。」

  「若要責罰齊王，天下人難免生出微詞，畢竟齊王功大於過，如果齊王的軍功換不來寬容，豈不是寒了武將們的心，何況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此事也是事出有因，還望皇上寬大處理。」

  說完，江大人彎腰俯首，恭恭敬敬的行著禮。

  寧王也行禮，但那雙眼裡滿是不甘，他心底腹誹，這個江大人什麼來頭，怎麼還幫著齊王說話，難道江大人是站在齊王那邊的人？

  他從前怎麼沒聽說過？

  大殿裡再次陷入了寂靜，皇帝捋著鬍子，本就沒幾根的鬍子顯得更加寥寥無幾。

  不過這安靜並沒有持續多久，皇上終於發話，「罷了，寧王何必抓著齊王的一點錯處不放，江大人說的在理，不過地牢越是是皇宮重地，此事自然不可輕拿輕放，這樣吧，念及齊王事出有因，而齊王妃，你們夫妻一體，做錯了事就該一起承擔，朕就罰你們夫婦倆三個月的俸祿，齊王，齊王妃，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微臣/臣妾領罰，多謝皇上恕罪。」

  對於這個責罰，蕭景珩倒是不在意，三個月的銀錢算什麼，可沈妙楚卻無法不在意，她心如刀割，那可是銀子，白花花的銀子！

  「行了行了，你們都退下吧，朕被你們吵得一晚上沒睡覺。」

  見皇上趕人，蕭景珩一干人默契的告辭，前後走出了御書房。

  走下御書房門前的台階，沈妙楚抬頭看著天邊的魚肚白，竟然有些恍惚，看見天空的感覺真好。

  「你的臉色不太好，感覺如何了？」

  蕭景珩看著沈妙楚愈發青白的臉色，心裡暗道不妙。

  沈妙楚聽見聲音，轉頭對他輕笑，「我沒事，只是終於放出來了。」

  話音剛落，沈妙楚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蕭景珩瞳孔震顫，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沈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