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伯樂和千里馬（1）

  「對。」秦風不再掙扎了，安保人員就放開了他，批評教育幾句，就罷了。

  「你就是杜文彬？」秦風走到了杜文彬跟前。

  「啊。」杜文彬點點頭。

  「跟我走吧。」

  一個多小時後，秦風帶著杜文彬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室，馮超已經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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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工作室的會客廳，杜文彬就呆住了！因為擺在他眼前的，正是他用來沖抵房租的電腦等用品。

  這是秦風讓馮超找搬家公司，把杜文彬的東西搬到這裡來的。

  「你……把這台電腦……」杜文彬忽然眼圈紅了，哽咽起來，「我都想扔了，不想要了！」

  秦風倒了杯水，拍了拍他肩膀，讓他坐下來：「這次請你來，是想聽你說說那個動畫是怎麼回事？怎麼想到發給我的？」

  杜文彬抹了抹眼淚，老老實實地說：「動畫是我做的，然後我在網上到處發，其中就包括你。可是，誰也沒有回信，我就……混不下去了，就不想幹了。」

  杜文彬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和秦風一路往回走的時候，杜文彬都沒怎麼開口。但是，

  現在，話匣子一開，杜文彬就滔滔不絕了。

  原來，杜文彬是學設計的，年齡比秦風和馮超都大，但長得瘦小，看上去反而像他倆的弟弟。杜文彬學設計的時候喜歡動畫，他手繪功夫讓老師都驚嘆不已。

  於是，杜文彬畢業後就去了做動畫的公司，但是這年頭華夏動畫產業很薄弱，國際上毫無競爭力，從業人員工資太低，在燕京很難養活自己。

  就這樣，最初的熱血啊熱情啊都消耗之後，杜文彬就堅持不下去了，再加上自己不善於和他人溝通，只會悶頭作畫，好幾次都因為他耽誤了工期，就因為他堅持畫得好一點，領導也不太待見他。

  心灰意冷，又一文不名，看著比臉還乾淨的銀行卡餘額，杜文彬就決定結束自己的燕漂生涯，回家跟家人幹個小買賣吧。

  但是在這之前，杜文彬心中還存在著一絲希望，這就是他自己模仿著國外最前沿的動畫領域而製作的三維動畫。

  那個大家眼中淪為笑料的稀爛動畫，就是杜文彬認認真真做出來的，他也想做得好一點，但是自己已經竭盡全力，無力繼續投入了，於是他想把這個不像樣的作品先投出去——

  「因為我這個作品的特點，是照著國外最先進的技術做的！我展示的並不是這個動畫，而是背後的動畫技術！」

  杜文彬講到這裡時，早前的畏縮神情不見了，代之以神采飛揚，然而，下一秒，他的神情就暗淡了下去，

  「我想著，也許會有人能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幾個月了，一個都沒有回信兒。哦，不對，有，但……是罵我的。要不是，今天秦導來找我，我就回家了。」

  杜文彬說完，又低下頭，恢復了最初畏縮怕生的神情。

  秦風聽了，心頭飄過一句話：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他願意做個伯樂。

  馮超聽完杜文彬的故事，又看了看秦風，他雖然不太懂，但是隱隱約約地覺得，秦風似乎是要下一盤大棋。

  秦風的確是想下一盤大棋。不過，他還要看看杜文彬能不能幫他下這盤棋。

  「杜先生，那你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看你的電腦？你給我們看看，你是怎麼製作的？」

  「沒問題。」杜文彬爽利地答應著，很快就在秦風、馮超的幫助下，把電腦收拾利索，開機，打開製作三維動畫的軟體……

  電腦配置有點低，打開程序很慢。等了好一會兒，製作軟體的界面，終於呈現在秦風眼前。

  「喏，就是這樣……這樣……製作的……」杜文彬一邊給秦風和馮超演示，一邊叨叨起來。對於專業上的事情，他的表達欲就勢不可擋了。

  可是，秦風並沒有認真聽杜文彬的演示，而是觀察著這個製作三維軟體的界面。

  片刻後，秦風指了指屏幕：「杜先生，這個軟體，是你買的嗎？」

  杜文彬支吾了一下，方才搖搖頭：「不是。是……別人送我的。」

  這「別人」兩個字，說的有些彆扭。

  「別人是誰？」秦風直截了當地問，「這個軟體是『別人』做的？還是『別人』買來送你的？」

  杜文彬又支吾了幾聲，終於老實交代：「是我的一個同學，也是前同事，他是程式設計師，這個軟體，是他自己寫的，花了他兩年呢。」

  「……」秦風震驚了！

  這個世界，還真TM有人才啊！竟然有人用了兩年時間，自己寫出來一個製作三維動畫的軟體！

  當然，這個軟體非常簡陋，功能單一，Bug也多，杜文彬演示的這短短几分鐘裡，就崩潰了兩次。如果說，成熟的軟體是一棟建成的高樓大廈，那麼眼前這個軟體就像一個剛打了地基、搭了幾根框架立柱的簡易房。

  這很正常，一款成熟的大型軟體，需要很多人的付出；一個人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從頭到尾獨立寫出來。

  憑一己之力，能做到秦風眼前這種程度，可以說，已經是天才了！

  「這個人叫什麼？在哪裡？」秦風盯著杜文彬的眼睛問。

  「他……」杜文彬躊躇了一下，「我和他吵了一架，我倆就……絕交了！」

  聽了這話，秦風簡直是又好氣又好笑！

  杜文彬見秦風有些不快，趕緊解釋：「你看他做的軟體嘛，用一用就崩潰了。一開始還聽我說意見，改一改，後來他就煩了，說賺不到錢，浪費他精力，我就和他吵起來，我倆就……相互拉黑了！」

  這倆天才，脾氣都挺大的……歸根到底，其實還是沒錢鬧的！

  於是，秦風安撫地拍了拍杜文彬的肩膀：「給他打個電話，我想見見他。」

  杜文彬想了想，點點頭，接過秦風的手機，嫻熟地按下幾個數字……果然，說是絕交了，其實對方的手機號還牢記在心呢。

  「嘟嘟……」電話正在接通中。

  忽然，電話接通了！

  可是，就在接通的那一刻，杜文彬忽然把電話掛斷了。

  面對著秦風和馮超詫異的目光，杜文彬怯怯地解釋：「我……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

  秦風無語了：「……你要知道，興許對方也在盼望著你聯繫他呢！」

  「哦……」

  「這樣吧，你就說，我，秦風，問他：他的軟體賣不賣我！」

  「行。」杜文彬接著呼叫過去——

  「喂，許浩洋，我杜文彬啊，你先別掛，你知道秦風導演不？

  「秦導說了，他要把你買了！

  「啊不，他要把你賣了！

  「啊不，把你賣給他行不？」

  算了，再問下去我成了人販子了！秦風搶過手機——

  「喂，你好許先生，我是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