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盤算落空

  王可可這句「我不想做演員」一出，眾人都驚住了。

  秦風和馮超滿眼不解；龔新莉則是一臉的意外。

  隨即，龔新莉笑了一下：「你……不想做演員了？」

  王可可點點頭：「是啊，我媽媽不讓我做演員了。」

  說完，王可可一笑，露出一副乖萌可愛的表情。

  龔新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今晚，她的算計徹底的落空了。

  

  她的首善製片和政府、軍方關係比較好，這不假，但是首善這些年的票房和收視漸漸下滑，大有衰頹之勢。

  這讓龔新莉心急。

  並且，隨著自己年老色衰，拿項目也越來越難，同行競爭越來越激烈，未來的首善製片何去何從？

  說到底，她的公司是影視公司，拿出賺錢的作品，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

  都說，一個公司老闆的性格，將決定這家公司的風格。這些年來，首善製片在她的帶領下，至少是在獲取人才方面，大大運用了她拿手的方式。也就是讓漂亮的姑娘讓青年才俊們沉淪，把他們淹留在首善。

  但是青年們會長大的，長大了就不見得留住了。

  於是，外界看到了首善把什麼題材都拍成了青春偶像劇。

  雖然她也在某種程度上認識到自己這套逐漸行不通了，但是心理上的路徑依賴讓她形成了慣性思維，已經積重難返，很難改弦易轍。

  甚至，首善已經擁有了固定的、堪稱忠誠的觀眾群，聽起來很美好，實際上固化就意味著走向死亡。

  這不，她瞄上了秦風。

  饒是如此，她對付秦風的方法還是老套路：用田思思誘惑。

  卻發現秦風根本不吃這套。

  當然，她留有後手，就是給王可可送一份大禮，卻不想王可可直接一句「我不想做演員」了，讓她的後手也落了空。

  此刻，臉上笑容僵硬的她，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面前的這三個孩子，秦風、王可可和馮超，沒自己想像的那麼好對付了。

  秦風這幾個小娃娃，不要名，不要利，要不女色，不要虛榮……他們要什麼啊？

  她有些看不懂了。

  有那麼一瞬間，龔新莉有些懷念二十年前的世界，在那個時候，像她這樣的女人想做什麼事情，男人們會趨之若鶩的……彼此都知道要什麼，然後交易唄。

  回過神，龔新莉臉上重新掛上了鮮活的笑：「真可惜了這張臉蛋。那麼，秦導，我就不打擾你們用餐了。為了賠我今晚的唐突之罪，一會兒我讓人送一瓶好酒來。」

  「不用，龔小姐何必客氣，」秦風也很客氣，他的確不想拍片，但是也不願草率地就和對方交惡，這一行，資源相互利用很正常，「您要是願意，一起吃也行。」

  龔新莉又是微微一笑，「是秦導客氣了。」

  站起來，龔新莉仿佛忽然意識到田思思也在場一樣，「哎呦」了一聲：「對了，秦導，這是我的乾女兒，田思思，謝謝你今晚救了她。我今晚原本就是為了謝謝你而來的。」

  說完，嫣然一笑，拿起桌上的U盤，帶著田思思，飄然而去。

  高跟鞋聲隨著厚重的房間門關上而消失，但是秦風他們的胃口也不見了。

  很快的，有服務員敲門而進：「您好！有一位女士，讓我送這瓶酒給你們。這是我們酒店最好的紅酒，羅曼尼·康帝，釀於1987年的最佳年份，醒十分鐘後飲用最佳。另外，她已經結過帳了。用餐愉快。」

  「我去……」馮超看著放在餐桌上的康帝紅酒，讚嘆起來，「這酒我知道，忒貴哇！好像華夏幣快2萬多一瓶。咱不喝了，拿走收藏起來……」

  馮超說著，喜滋滋地起身拿起紅酒，忽然笑容凝固住了：「不會吧？」

  紅酒是打開的。

  「既然開了……」馮超也不客氣了，拿過酒杯倒酒，「咱就喝唄！」

  馮超一邊倒酒一邊開始叨叨了，什麼他老師去國外參加經濟論壇的時候喝過不少好酒啊，什麼他爸最喜歡喝散白酒哇……

  秦風和王可可則很安靜。二人偶爾對視一眼，隨即都移開目光。

  馮超給他們倒完酒，也不等什麼醒酒了，直接喝起來：「好酒！好酒！你們倆也喝呀！」

  秦風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後像漱口那樣把紅酒在嘴裡轉一圈，方才咽下去。

  「可可，你……真不想當演員了？」

  秦風忍不住，問出口。

  王可可笑了笑：「呃，我那不是……為了讓這老阿姨趕緊走人嘛！耽誤我們吃飯，所以我就那樣說。再說了，我也不想簽她。」

  「哦。」秦風覺得心頭輕鬆了一些。

  馮超則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可可一眼，什麼也沒說。

  「怎麼？你被我騙過去啦？」王可可嬉笑著對秦風說，「假如，我真的不想做演員了呢？」

  「有點可惜吧。」秦風說著，又開始吃起來，半杯紅酒下肚，胃口又有些打開了，「演技是見長啊，我看你滿腹心事的樣子，還以為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呢。」

  「哼！」王可可把半杯紅酒一飲而盡，「我那是因為你撒謊！你身上都是田思思身上的香水味！要不然，老阿姨怎麼能知道我們在這裡吃飯？還不是那狐狸精跟著你來的？」

  馮超一拍桌子：「秦風，老實交代！」

  秦風嗤笑了一聲，覺得沒什麼好說的，後來發現如果不說香水味是怎麼來的，他倆就死纏爛打了，只得老老實實把騎著電動車「英雄救美」的過程大概講了一遍。

  逗得王可可花枝亂顫，馮超笑成了豬。

  可是，暢意的笑聲中，秦風還是隱隱覺得王可可和馮超似乎有什麼事瞞著自己……

  算了，人嘛，都有點秘密，該知道的時候會知道的。

  紅酒後勁不小，三人吃飽，決定暫時在包間歇一會兒，靠著沙發，邊醒酒邊聊天。他們先聊了聊龔新莉，這次她請了他們一頓飯，雙方也不算交惡，算是試探了一下，接著就說到他們的工作室，現在什麼項目都沒有，秦風又不想接活——

  馮超捧著平板電腦，說：「對了，我們工作室除了收到一些邀約之外，還收到了不少求投資的項目書啊，劇本啊，樣片什麼的，也是求合作。我偶爾也看一看，看到……哈哈！」

  馮超說著說著笑了，王可可捶了他一下：「別笑，好好說！」

  馮超把平板電腦遞給她：「你倆自己看吧，我先笑一會兒，哈哈哈……」

  秦風和王可可看平板，上面是一個動畫。

  這個動畫……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詭異，充滿著神經質的氣息！

  比如，動畫的人物好像是一個4歲小孩用橡皮泥捏成的，嘴巴歪，一隻眼大一隻眼小，胳臂比大腿都粗，而且兩隻胳臂的粗細還不一樣……

  就這個人物，姑且稱為男人吧，男人坐車去接女人，動畫裡的車，恐怕也是一個小孩用橡皮泥捏完後又撒泡尿澆軟了一般，軟綿綿的在地上移動，動畫的意思是讓男人坐在車裡開車，但是男人的腿都伸進了汽車的發動機里了，鞋尖直接從發動機蓋子下面穿出來……

  男人終於接到了女人。女人和男人的區別就是女人的上半身要更加厚，頭髮好像是戴了半邊的向日葵。

  男人接上女人開車了，車輛要拐彎，男人想轉方向盤，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方向盤沒動，男人卻圍著方向盤旋轉起來，好像轉成了風扇……

  「哈哈哈哈……」王可可和秦風也笑起來。

  「逗吧？哈哈哈……我看了，當場就笑抽啦，哈哈……」馮超仿佛永遠笑不夠一樣，又捧著肚子笑起來。

  笑夠了，秦風指了指平板上的動畫：「阿超，這玩意誰做的？」

  「不知道啊，反正在郵件里有。怎麼了？」

  「把這人的聯繫方式給我。」

  「啊？」馮超和王可可都驚訝了，「你要幹嘛。」

  「不幹嘛，給我就行了。」

  秦風沒有開玩笑，他真想會會做出這個稀爛無比的動畫的人。

  因為這個動畫雖然稀爛無比，但——

  它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成熟作品的三維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