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倒霉的兇手》（6）

  「啊！！！」

  所有乘客們都發出一聲驚呼！

  大巴車的司機，竟然就是兇手！

  「不……不會吧？」於江張大著嘴巴。

  「事實上，我就是兇手！」司機師傅喊了起來。

  這時，舞檯燈光稍暗，但是有一道淡淡的追光，打在了司機身上。

  用燈光，突顯此刻的司機。

  在前面一直作為背景的司機，此刻開始進入「戲精」模式了。

  「死者，是這趟大巴車上第一個上車的乘客。等到他在自己的座位坐好後，我就殺死了他！

  「因為當時天色還早，我就把他旁邊的窗簾拉下來了，避免車外的人看到他的一張死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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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我把遮陽帽蓋在他臉上，裝成他睡覺的樣子。

  「而就在這時，下一位乘客來了，為了檢查車票，我急急忙忙走到了車門口，就沒有來得及關掉耳機的音樂！

  「等到發車後，我越想越不安，越想心中越是忐忑！但是，為時已晚啊！

  「後來，我就想著，等車開到服務區後，我找個藉口，讓你們都下車活動身體，我再處理這些事情！

  「但是沒有想到，在到服務區之前，我這輛車，就被劫匪先生劫持了！我的計劃，就這樣落空了！」

  司機師傅帶著萬分遺憾的語氣說著。

  丁千克想了想：「你是兇手的話，剛才就直接說嘛！為什麼還要推理一番呢？」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推理一下啦！」

  周悅問：「那你為什麼要是殺人呢？」

  「因為他對我妹妹始亂終棄！先是用甜言蜜語，勾引我妹妹，騙她說，會和她結婚！然後，又狠狠地拋棄了他！

  「我妹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自殺了！

  「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今天，他上車時一出示車票，我就認出他了！

  「而他，根本就沒有認出我！這個渣男，已經完完全全地、把我的妹妹，忘個一乾二淨！

  「可憐我的妹妹啊！當時，我就怒火中燒！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我一定要給我妹妹報仇！

  「我就拿起其他乘客忘在車上的摺疊刀，追了上去，然後一刀，把他扎死了！」

  司機師傅無比激動地說著，臉上的表情漸漸兇狠、猙獰和瘋狂。

  當時排練時，秦風指導飾演司機的毛三軍同學，反覆演練這幾個不斷變化的表情，此刻，毛三軍發揮得不錯，甚至臉上的肌肉都在抖動著。

  乘客們都沉默著。這時，觀眾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舞台上瀰漫著淡淡的、哀傷的音樂。

  不一會兒，於江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深深地嘆口氣：「師傅，你去自首吧！爭取寬大處理！」

  於江的聲音裡帶著哭腔。他一個劫車的劫匪，卻勸別人自首，觀眾們不禁發出一陣輕笑。

  剛才，司機妹妹的愛情悲劇，讓觀眾們都很同情司機，也漸漸發現了劫匪於江的可愛一面。

  讓觀眾的悲喜交織中，心情跌宕起伏，所謂一張一弛，一緊一舒，這就是情緒節奏了。

  可以說，這部劇的每一分鐘，秦風都在精準地把控著情緒節奏。

  接下來，舒緩的橋段過去，該緊張的橋段了。

  果然，司機師傅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乘客們（以及觀眾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我才不會自首呢！既然罪行已經暴露了！我也不想活了！」

  「啊？！」乘客們驚叫起來！

  「我決定了！我要開著車，衝下高速路，找一塊大石頭，一頭撞上去！

  「對不起各位，我知道你們都是無辜的，但事已至此，你們就自認倒霉吧！」

  「不要啊！」首先叫起來的是於江！

  「司機師傅，你別衝動啊！好死不如賴活著！別這麼想不開啊！」

  於江一邊揮舞著手槍一邊勸別人別死，他乾脆用手槍頂住司機的腦袋：「你要是敢自殺，我TM就一槍斃了你！」

  「開槍吧！開啊！」

  於江沒轍了，扭頭向其他乘客求助！

  「喂，你們還不趕緊過來勸勸他！」

  唐光兆和郭小磊等人相繼離開座位，走到駕駛座前。

  於江對丁千克：「老頭，你歲數大，見識多，快告訴他，人生路還長著呢！」

  丁千克對司機師傅：「呃，人這一輩子，一閉眼就過去了，死了就什麼都解脫了，也挺好的……」

  「你這是說的什麼啊！」於江一把將丁千克推到一旁，指著周悅，「你，職場女強人，你來勸幾句！」

  周悅雙臂抱肩，擺出一副職場上對下級布置工作的架勢：

  「呃，是這樣的，如果讓我來勸的話，我需要演講的設備，比如筆記本電腦、投影儀、麥克風，而且，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準備一下演示文稿幻燈片……」

  「你滾一邊吧！」於江把唐光兆揪出來，「你，醫生，你來勸！」

  「好！」唐光兆答應得很乾脆，仿佛很有自信，「呃，下面我就簡單說一下，我們華夏人非自然死亡的主要原因！首先是意外死亡，比如交通事故，比如大巴車撞牆……」

  「你講這些幹嘛啊！」於江都抓狂了，指著郭小磊，「年輕人，你這麼年輕，最有活力了，趕緊給司機師傅講一講光明的未來！」

  「未來？」郭小磊搖搖頭，神色黯然，「昨天，談了三年的女朋友和我分手了，我哪還有什麼未來啊！」

  這一段里笑點比較密集，但很有層次，並不凌亂無序，所以觀眾們對笑點有所預判。

  也就是說，觀眾們這時候已經把笑意準備好了，就等著笑料出來。

  那麼，對於舞台上的演員而言，台下的笑的氣氛足夠，自己反而不能亂，不能急。如何準確地踩在笑點上抖包袱，很考驗演員對節奏的把握。

  而這一段的效果，所有演員的表演節奏都在秦風的安排下，穩妥地踩在了點上，不跳戲，不漏點，成功地把一個個笑點抖落出來。

  於是，台下就笑瘋了！有些同學甚至笑得滾下了座椅……

  「這都是什麼人啊！就沒一個靠譜的嘛！」

  因為台下觀眾在瘋笑，所以於江要稍微停頓一下，把節奏稍稍一緩，再繼續走戲──

  於江氣得把手槍往最近的座椅上一摔，喊道——

  「報警吧！趕緊的！」

  「就現在！上啊！」

  突然，司機師傅發出一聲大吼！

  唐光兆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把於江撲倒在地！

  緊接著郭小磊和丁千克也反應過來，也都壓在了於江身上！

  周悅則掄起女士皮包，「啪啪」往躺地上於江身上摔啊！

  「別打了！別打了！我服了！」

  大家這才放開了於江。

  於江無比委屈：「我剛才都扔掉槍，讓你們報警了，你們還打我！現在司機師傅才是罪犯啊！」

  這句話提醒了大家。

  唐光兆對司機試探著說：「師傅，要不……我們陪你去自首？」

  「不！我是不會自首的！」

  「啊！別呀，別死啊！」「你不會判死刑的！」「未來是光明的！」

  嘈雜聲中，司機叫起來：「我也不會去死的！我剛才說我是兇手，都是我瞎編的！」

  「編的？」於江驚訝了！

  「對啊！就為了讓你上當，讓你放下槍！我家兄弟三人，我最小，壓根我就沒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