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風起青萍

  「蔣會長啊，最近看沒看關於秦風要去國外上學的評論啊？」

  葛作為，身材雖然不高，但是體格一看就很結實，頭頂半禿，眉濃眼大，有張飛「豹頭環眼」的味道，所以乍一看有點凶。

  但是葛校長其實文質彬彬。他是燕電校長，也是華夏國導演行會的副會長。

  華夏國的導演行會，雖然實權是掌握在蔣成文的手中，但是葛作為也不是一點話都說不上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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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嘛，向來就不可能鐵板一塊，哪裡都有派別。

  此刻，蔣成文的辦公室里，蔣成文遞給葛作為一杯熱茶，然後相對坐下。

  「看了，看了，最近，這個話題，炒得很熱嘛！」

  蔣成文啜了口茶，笑了笑，慢悠悠地說，「關於秦風啊，我還是那個想法，錄取工作要公……」

  「就別公的母的了！」

  葛作為不等蔣成文說完，就打斷了，「老蔣啊，風頭變了。我們導演行會裡，改革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了。」

  蔣成文對葛作為敢這麼粗暴地打斷他，有些詫異，而那句「風頭變了」，此刻聽來，更像是威脅了。

  「東風西風，都是風。幹嘛要聽風就是雨啊？」蔣成文接著喝茶，餘光卻瞟著葛作為。

  葛作為慢慢把茶杯放下，語氣間，帶著苦口婆心的味道：「天要下雨，才會起風。老蔣，你看看現在媒體上都是怎麼說的？

  「有些媒體說：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有的媒體含沙射影，認為是我們拖了華夏電影的後腿！

  「所以，老蔣，適可而止吧！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啊！」

  葛作為這番話，以詩句起，以詩句收，頗有些諄諄教誨之意。

  蔣成文聽出了字裡行間的那種居高臨下的味道。

  他知道，在往常，他姓葛的，對自己說話可不敢這個態度！

  葛作為是校長，蔣成文是行會會長，這是華夏影視界權力鬥爭的一種微妙的平衡！

  可，近來因為秦風的事情，導演行會裡也是暗流涌動！

  蔣成文不是不知道這些。

  他先是自認為自己能壓得住，可是現在葛作為這個態度表明：

  前幾天還不過是漣漪般的微波，即將變成驚濤駭浪了！

  之前，他自信能壓得住，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對秦風的封殺是維護了導演行會的整體利益！

  壟斷，就是利益！

  但是，因為秦風，風向變了！

  看來，全球頂級電影學院把錄取通知書雪片一般發給秦風的時候，華夏國導演行會那看似固若金湯的城堡，也被秦風這股風暴吹得搖搖欲墜啊！

  如果導演行會裡有些人轉向了……

  自己的地位，要受到衝擊了……

  不止是自己，而是自己所代表的行會制度，都受到衝擊了……

  換句話說，他再堅持己見，可能就站在行會的對立面了！

  要見風使舵啊！

  「是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攔不住哦！」

  蔣成文嘿然一笑，臉色浮現出幾分落寞，

  「老葛啊！那我無話可說了！秦風那小子專業課不及格。但是是否要破格錄取，還得您拿個意見啊！」

  葛作為一笑，點點頭。

  他知道，蔣成文這意思是：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負責！到時候出事了，別怪我！

  葛作為掛著客氣的微笑，告別了微笑的蔣成文。葛作為走出了蔣成文的辦公室，蔣成文關門的瞬間，門裡門外的兩人，臉色同時一寒。

  秦風，真的是一股風啊！

  風，起於青萍之末！

  其起勢，甚微！

  但既然刮起來了，就未必肯輕易消停啊！

  葛作為回到校長室，長出一口氣，心想：

  這股風來得有些突然！要刮到什麼時候，颳倒什麼人，誰也不知道。

  微風吹過，可能連一根羽毛都沒吹起來，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某個地方發芽……

  在跟蔣成文談話後，他知道：

  現在皮球在他這邊了。

  目前大家表面上的爭論焦點是燕電給不給秦風錄取通知書，但是給了之後呢？

  秦風已經拿到了那麼多全球頂級的電影院校錄取通知，還會缺一個燕電嗎？

  換句話說，秦風還看得上燕電嗎？

  ……

  「阿風，你還去個毛燕電啊！要我的話，直接去美國了！」

  此刻，馮超一邊擼串一邊對秦風說。

  沒錯，王可可和馮超又來找秦風蹭飯了。

  陳杰龍作陪。這是開春時節，燕京的桃花正值盛開，路旁的桃紅柳綠，清芳怡人。

  前不久，維特多答允的20萬買斷費用全部到帳，秦風還了錢、發了錢、分了錢。

  他一開始要和王可可、馮超平均分帳，每人可以分得不到30來萬華夏幣，王可可和馮超都不同意，認為秦風應該拿到更多。

  於是秦風乾脆成立了「聚餐基金」，從此，蹭飯有了經濟上和制度上的保障！

  這時，陳杰龍也說：「是啊阿風，我有一個師兄，人家就在好萊塢當動作演員呢！你去南加州大學電影學院吧，我師兄能照顧你！至於燕電嘛，你沒戲了！」

  「是啊，別等了！」馮超又叨咕一句。

  只有王可可咬了咬薄唇：「你們還是……讓阿風自己決定吧！」

  秦風一語不發，只是烤肉，給大家夾肉，招呼著吃肉。

  他自己都沒吃多少。

  始料未及地接到這麼多錄取通知，秦風心中也有些凌亂了。

  那些頂級電影學院，讓很多熱愛電影的人覺得可望而不可及，有的拼盡全力卻只能得到名落孫山的結局……

  而他，拿錄取通知書拿到手軟！

  別說別人了，就連秦風自己都嫉妒自己！

  可是，秦風就是覺得：缺點啥！

  他想吼：啊～你們都不是我想要的！

  當然他不敢這麼喊，喊了估計會被人暴打吧？

  「唉！」這時，陳杰龍拍拍秦風的肩膀，似乎很理解的內心迷茫，說，

  「男人啊，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對吧？」

  「我覺得女人也是啊！」馮超喝了點酒，本來就話多，現在話更多了，「你問可可，她得不到的男人……」

  「啪！」王可可一巴掌拍在馮超厚厚的後背上！

  「太狠啦！」馮超殺豬一樣叫起來，「怪不得沒男朋友呢，一點都不溫柔……」

  正當話題要往奇怪的方向拐過去時，秦風的手機響了。

  秦風接起：「餵？」

  「秦風嗎？我是燕京電影學院校長，葛作為。」

  葛校長的聲音從手機話筒中溢出來，另外三人立刻安靜下來。

  「葛校長您好！我是秦風。」

  話筒中，葛作為的聲音很客氣：「秦導啊，是這樣的，經我們燕電教務處研究決定，想錄取您進入我院導演系上學。不知秦導……是否肯賞光啊？」

  「嗯──」秦風握著手機，拖著長聲，竟然遲遲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