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告別儀式

  倪若顏是真怕他這麼回去會被餓死。

  戴於陽窺了一眼她身後賀慎洲越來越黑的臉色，無奈的笑笑：「好了，就到這吧，顏顏，不要再給我希望，比起肉體的折磨，這種微博的希望更加折磨人……」

  倪若顏瞬間神色有些僵持，意識到什麼，退後了一步。

  她並沒有想要再牽扯不清的意思，在她心裡，他們都是她的朋友，為數不多的朋友。

  但顯然，戴於陽不想跟她做朋友。

  他們倆最大的區別，就是她不記得和他們戀愛的任何細節，可是戴於陽記得，段齊軒也記得。

  「這給你。」

  倪若顏打開一看，原來是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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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

  「當初為你寫的，只是沒想到……」

  倪若顏眼神堅定：「我可以為你做點什麼嗎？如果有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做。」

  她有種偷竊別人人生的愧疚，明明這身體就是自己的，可是因為失去了那段記憶，她對戴於陽段齊軒這些前男友壓根就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

  他們眼裡的深情，她完全回饋不了。

  過去那幾年仿佛跟她分割開來，戴於陽他們還在念念不忘，陷在這段感情里掙扎不出來，可她已經開始奔赴新人生。

  儘管這不是她的錯，可她還是感到愧疚。

  戴於陽深深的看著她，想到了什麼，溫柔開口：「如果說，顏顏你真想幫我的話，就幫我打聽打聽圈子裡的神秘詞曲創作人X，我希望能跟他見一面，暢談音樂。」

  他對這位匿名詞曲創作人一直抱著極大的好奇心，可無奈，X實在是太低調了，無論他怎麼查，都查不到半分蛛絲馬跡。

  戴於陽原本就沒希望倪若顏真的為他做些什麼，所以才提出這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請求。

  可是，站在他對面的倪若顏非但沒感覺到為難，反而還眼神亮亮的盯著他。

  「只有這個要求嗎？」

  這回輪到戴於陽愣住，只有？這個要求還不夠難嗎？怎麼聽起來不值一提的樣子？

  圈子裡多少人想見X，甚至還有不少人魔怔了，可從倪若顏嘴裡出來，這個要求怎麼這麼雲淡風輕？

  「是，我只有這個願望。」

  倪若顏放鬆的笑了出來，忽然朝他伸出手：「你好，正式跟您做個自我介紹，我就是網上那個神秘詞曲創作人，化名X。」

  戴於陽這回徹底傻了，久久沒有回過神。

  倪若顏見狀，理解的主動握上了他的手：「不用懷疑，我沒有在跟你開玩笑，更沒有在消遣你…… X確實是我幾年前無意中化名的馬甲。」

  她當時只是閒得無聊，想在音樂圈找快進圖專心的創作音樂，沒想到這個代號日後在圈子裡會造成這樣大的影響。

  戴於陽終於反應過來，動了動唇，勉強出聲：「……不可思議。」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偶像竟然就是前女友！

  而且他還絲毫沒有察覺出來，要不是倪若顏自爆，恐怕他還蒙在鼓裡。

  倪若顏俏皮的朝他眨了眨眼：「所以，你的願望，我來給你實現。」

  對別人來說這個請求難於登天，對於她來說卻是舉手之勞。

  被戴於陽的喜悅感染，倪若顏鬆了手，轉身挽住賀慎洲的胳膊，拖長了調子撒嬌。

  「老公，你不會反對的吧？不過是暢談一晚音樂，以老公的度量，肯定不會在這些事上計較。」

  她使勁的給他吹彩虹屁，把他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眼巴巴的盯著賀慎洲，眼神軟糯。

  哪怕知道她這張嘴油腔滑調的很，可賀慎洲還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吃這一套。

  「只能今晚，之後，你們兩個就誰都不欠誰的了。」

  賀慎洲掀了掀眼皮子，對倪若顏說話，視線卻看向戴於陽，裡頭警告的意味不加掩飾。

  戴於陽自然接受到他的警告，他垂著眼皮子，嘴角的弧度沒有變過。

  兩人之間的火味絲毫沒有被倪若顏察覺到，聽到賀慎洲鬆口，她高興得溢於言表。

  「就知道我家老公最好了。」

  賀慎洲被他的狗腿模樣氣笑，有事叫老公，沒事叫賀總，她倒是雙標的很。

  招人疼的時候叫人心疼的慌，招人恨的時候氣的人牙痒痒。

  戴家。

  倪若顏如約而至，還帶來了那份沒有完成的曲子。

  「既然這是你送我的禮物，那就不能送一個半成品。」

  倪若顏將文件夾放在桌子上，指尖輕點：「不如趁今晚，咱們把它補全了。」

  禮物，自然得兩個人一塊做完的更有意義。

  儘管她已經失憶，對戴於陽的印象停留在大學之前，但是對於這段感情，她和他一樣重視。

  任何美好，哪怕是已經逝去的美好，都值得一個告別儀式。

  這個曲子，就是一個告別儀式。

  只有告別了，才能走出來，而不是溺斃在過去的蜜糖裡面，不能自救。

  戴於陽顯然沒料到她不會將這首曲子重新帶回來，眼眶微微發熱。

  怕自己的失態被倪若顏察覺，他連忙轉過身掩飾。

  「好，我們一塊完成，也算是畫個句號。」

  達成共識之後，兩人投入進去，三個小時才勉強畫了一個雛形。

  倪若顏伸了一個懶腰，盯著那張譜子，心中滿意：「這裡有鋼琴嗎？我試試。」

  問題一問完，倪若顏便察覺出自己這個問題的多餘。

  戴於陽是樂隊的主唱，他們樂隊經常在他家聚集排練，導致他家常常比樂器行的樂器還要全。

  鋼琴這種常見的樂器，自然是少不了的。

  戴於陽沒有就她這個問題提出質疑，而是安靜的帶著她上了二樓的鋼琴房。

  倪若顏指尖在鋼琴上紛飛，迅速投入進去，她是真的愛樂理，一沉浸進去幾乎很少能被外界干擾到。

  戴於陽站在窗口，閉眼仔細聆聽著這首鋼琴曲，哪怕他再不想承認，可也不得不察覺出自己和倪若顏在天賦上的差距。

  玩樂器的，天賦比努力更重要。

  他一時心情不知道該如何自處，無意間低頭，就看到別墅外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戴於陽半眯了眯眼，很快認出了坐在駕駛位上的賀慎洲，他也正仰著頭，盯著他所在的窗口位置，像是在跟他隔空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