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

  到了同安城以後，蒼子淵才在北平軍內正式設立了炮兵營，以後就負責飛天大炮的製作運輸和作戰，並負責研製紅衣大炮。

  炮兵營一共五千人，包括沈春意在內直接受蒼子淵管。

  解了同安城之危，下一步就是要奪回被匈奴占領的昌城，那也是北疆的一座大城，是匈奴入關後占領的第一個大城市。

  炮兵營的任務很重，一直忙到下半夜，沈春意還很精神，不錯眼的盯著熔爐。

  蒼子淵糾結了很久，還是決定過來一趟，看她果然還沒休息，壓低聲音道：「快去睡吧！」

  「睡不著。」沈春意一動不動。

  下一刻，手突然被緊緊握住，沈春意詫異的抬眼看他。見他還是一身銀色戰甲，因為熬夜嘴唇微干，眼中帶著些焦急和關切，一下子就恍了心神。

  因為還有別人在，蒼子淵握了一下就鬆開了手，「先去睡吧，這裡找別人盯著，不會有什麼問題。」

  外面蒼子錚也過來了，想看看這裡的情況和進程，聽到了蒼子淵跟沈春意的對話，也溫和的勸道：「沈意，你先去歇著吧，這紅衣大炮還指望你，你可不能再倒下了。」

  沈春意想了下，應了聲。

  

  北平軍一部分駐紮在城外，一部分來了城裡，因為炮兵營要做炮彈需要很多工具和東西，所以來了城裡，只需找個遠離人群的地方，試炮的時候去城外就行了。

  沈春意現在不用再住營帳了，而是分到了一個小小的屋子，不言不語和阿歡住在和她的屋子相鄰的屋子裡。

  剛睡下不久，就察覺有人悄聲進了她的屋，沈春意以為是不言來給她添炭火，便沒有起身，也沒有睜眼，「少加點就行，天快亮了。」

  久久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沈春意睜開眼，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床前，「小將軍，你怎麼來了？」

  是蒼子淵。

  蒼子淵彎下了身體，摸了摸沈春意的額頭，「沒嚇壞吧！」

  沈春意知道他說的是剛剛和匈奴這一戰時發生的事，雖有不言不語護著，但還是沒擋住敵人的刀劍，沈春意拼命抵擋，並砍下了那人的頭顱。

  那人的血噴到了沈春意的臉上，頭就滾落在了她的腳邊，一雙沒有合上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她。

  「你不用擔心，這不是我第一次殺人了。」沈春意握住他的手，順勢起來，又將蒼子淵拉坐在床邊，她將頭歪在他的頸窩裡，說起了在皇宮遇險的事。

  她聲音慢慢的，平平的，仿佛再說別人的事。蒼子淵忍不住環緊手臂，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輕聲說道：「那些人都該殺！」

  「那死人的臉皮貼在臉上的感覺，我這輩子都忘不掉了。子淵，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沈春意悶悶的問道。

  「怎麼會！意兒，我要感謝你的勇敢和果斷，不然……」不然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聽到沈春意說這些，讓蒼子淵揪心的竟不是皇上被困，不是二皇子的詭詐，而是沈春意從那樣艱險的環境裡掙脫出乎來該是何等的艱險！

  壓在心裡的一件事終於說了出來，沈春意心裡一松，就那樣睡著了。

  等她睡熟了，蒼子淵還是捨不得放開她，只是一句接著一句的低喃，「對不起，意兒，對不起！」

  第二天睡醒起來，沈春意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出來，心情莫名的好，已經許久沒和蒼子淵這樣親昵的說心裡話了。

  可是高興還沒一會兒就發現蒼子淵又變成了之前那個蒼子淵，好像昨晚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對沈春意的態度又變成了冷漠和疏離。

  沈春意壓下心裡的難過，埋頭在炮兵營里，抓緊時間研究紅衣大炮，她也就知道個紅衣大炮的原理，真做起來哪是那麼簡單的。

  終於做出個大炮雛形，炮彈放進去，卻再一次的炸了膛，沈春意險險沒有受傷。又加厚炮筒的厚度，一次又一次試錯，每一次嘗試都是在死亡的邊緣徘徊。

  炮兵營里雖然不是只有沈春意一個人，但是每一關都要她把著，一熬就是幾天，實在累了困了就隨便趴在哪裡睡一會兒，起來再繼續。

  「您就去踏踏實實的睡一覺，有什麼事不是還有劉昱和李勝呢嗎！」不言勸道，劉昱和李勝是沈春意專門挑到炮兵營的人，之前做配重式投石機這倆人就幫上了大忙，極有天分，現在幾乎成了沈春意的親傳弟子。

  第一架紅衣大炮終於試炮成功，沈春意激動到腿軟，其實也是累的。

  不言不語連忙扶她回去休息，阿歡又送來了半鍋雞湯。

  「哪來的？」沈春意捧著碗喝了一口，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喝過雞湯了，一口下去只覺得鮮香無比。

  「三皇子殿下給的。」阿歡說道。

  沈春意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碗裡的雞湯都喝乾淨了，「你們也喝！」

  不言不語和阿歡都擺手推辭。

  沈春意只好又喝了一碗，說再也喝不下了，他們三人才將剩下的分了。

  喝完雞湯的阿歡眼睛都亮了，沈春意柔聲問道：「阿歡，苦不苦？」

  「不苦。這裡比外邊好，沒人笑話我。」阿歡摸了摸自己的臉說道。

  沈春意笑了笑，軍營里是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雖然阿歡的臉被火燒毀了，年齡小個子也小，但是殺起敵人來，比誰都不差，又藏在一身用毒解毒的本事，誰敢笑話。

  外邊的眾兵將已經迫不及待了，一聽說紅衣大炮造出來了，呼喊著要去收回昌城。

  沈春意稍微休息了一會兒又出來，蒼子淵一眼就看出她這些天一個好覺都沒睡過，肯定把心血都耗在這紅衣大炮上了。

  蒼子錚看著新做出來的大炮，奇怪道：「這般小巧，真的比飛天大炮還要厲害？」

  「幾倍不止！」沈春意確定的說道。

  聽了蒼子錚的話，眾人看著這明顯小巧了太多的鐵傢伙，心裡也有些沒底。

  沈春意只好讓人把紅衣大炮調整好，盯准目標，裝上炮彈，只待點火發射。

  「這……目標定的是不是太遠了？」蒼子錚忍不住發聲。

  「五百丈而已。」沈春意淡淡的說道，對於紅衣大炮來說，算不上最遠的。

  蒼子錚被她噎了一下，周圍一眾將士也都期待了起來。

  「發射！」沈春意高喊一聲。

  只聽一聲巨響，炮彈劃著名一道拋物線飛向遠處的巨石，轟然爆炸，一瞬間善事迸濺，響聲震天！

  眾人驚的瞪大眼睛，激動萬分，良久才傳來了高昂的歡呼聲，「我們有紅衣大炮了！將匈奴趕出去！」

  「打到匈奴，護我蒼國！」

  「打到匈奴，護我蒼國！」

  一時間，群情激昂，也不知誰挑的頭，一群人將沈春意高高的舉起來，拋到空中，又接住。

  蒼子淵的臉黑了又黑。

  鬧了好一會兒，軍營里的將士們都開始討論兩個問題，一是沈意校尉怎麼那麼輕？二是為什麼紅衣大炮做出來了統帥還是不高興？

  八百里加急送到了江寧府時，天禧帝拆開這封蒼子錚親手寫的信，驚得睜大眼睛。

  底下的大臣看著，臉色隱隱發白，又有什麼噩耗傳來了？難道匈奴打過黃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