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第六神明

  過了不知道多久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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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非從沉浸式的提升中緩緩醒來。

  以他身體為核心蕩漾開來的能量波動也終於平息，而無限多元宇宙看起來也終於恢復了平靜。

  此時，洪非身後，龍與鳳前所未有的強盛，它們繼第一次升成之後，終於又一次抵達了自己最完整且圓滿的巔峰。

  龍吟與鳳鳴交織的美妙聲響中，龍鳳相繼納入體內，洪非也感覺自己攀上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階段。

  這是一種先前難以言喻也無法揣測的狀態。

  只有真正抵達，才能真正知曉這一層級的強大。

  眼前，數之不盡的無垠宇宙，像是漂浮著的一顆顆氣泡。

  似乎一個念頭，就能將其戳破。

  這不是錯覺。

  而是再真實不過的自我認知。

  洪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他還有一種莫名的解脫感。

  好像過去每時每刻的自我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而不自知，如今掙脫開來，神清氣爽的感覺便立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視野里，永恆仍在。

  察覺到他的目光，永恆站在他身旁，第一時間說道：「過去的你雖然並不弱小，你的靈魂也十分自由，但你的身體屬於那個單體宇宙，你在宇宙中出生，也在宇宙中成長，於是也被宇宙束縛。哪怕你通過各種手段跳躍縱橫在多元宇宙之間，但你永遠和那個宇宙有著深刻的關聯。不過，現在你解開了那條束縛你的枷鎖，你感受到的自由，是真正的多元宇宙層次才會擁有的感知。」

  洪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有血有肉，同是也夾雜著細膩至極的能量，它們共同組成了完整的身軀，體內的血液金紅純正，流動間仿佛發出了驚天的咆哮。

  「你應該讓自己轉化為純能量的生命，那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狀態。」永恆有些不解，也有些可惜，「被你重視的維山帝和西索斯，它們都在努力讓自己從那副在古老地球上誕生的軀體中解脫。」

  洪非揚起嘴角：「這麼說，我還快他們一步？」

  「是的，你超越了他們，而且不止一步。我並非有意窺視，但我看得到你做的一切，你會得到他們的權柄，而他們對此毫無辦法。但你的身體……」

  「能量生命、血肉生命，甚至是如你一般的概念生命，也許你們認為概念大於能量大於血肉，但在我眼裡，它們都只是生命的一種存在和表現的形式，沒有分出高低的必然。」洪非輕輕握起拳頭，被擠壓的掌心與指縫中龍鳳光影纏繞飛旋。

  永恆動了動自己那恆久不變的臉孔：「能量生命會賦予你更加強大的特性，讓你諸多的缺點從此徹底湮滅。而且，以你現在的能力，能量狀態的生命可以隨時朝著血肉生命逆轉，你將擁有兩種生命形式的一切。」

  洪非聞言頓了頓，而後灑脫一笑，輕輕搖頭：「我還是更喜歡有血有肉的感覺。」

  「你可以轉化，但這會成為你的弱點。」永恆遺憾地嘆了一聲。

  洪非將他的表現納入眼底，微微一笑。

  永恆是概念生命，他看到了洪非吸收鳳凰之力，得到了鳳凰的概念。

  洪非現在隨時可以在三種形態中隨意進行徹底轉化。

  人、神龍、鳳凰。

  第一種，就是他現在的模樣，血肉之軀，能量充盈。

  而神龍與鳳凰，則是純粹的能量態，甚至，是概念。

  以前洪非化龍，龍身凝實，有血有肉，但現在他不需要了。

  永恆說的沒錯。

  洪非也沒撒謊。

  能量生命卻是比血肉生命更加優秀。

  但那是純粹以無限多元宇宙的進化方式和戰鬥實力等角度考慮的。

  血肉之軀，在普遍條件下的絕大多數情況中弱於能量生命，譬如最直接的純粹物理攻擊，它可以攻擊到血肉身體，卻無法對能量生命造成影響。

  但洪非真的更喜歡直接擁有有血有肉的身體，而不是從能量轉化而來。

  如同維山帝和西索斯那般的多元宇宙級強者，他們出生在極其古老的地球上，擁有著無比強大的實力，在超大宇宙成長的漫長歲月里，他們以得天獨厚的根基，走到了終生難以望其項背的階段。

  但同時，他們也被自己依仗的身體所束縛，想要掙脫肉身，他們要付出的代價，估計和他們依靠身體得到的好處是平等的。

  人類那句話說的一點兒都不錯：所有的饋贈包括天賦在內，其實都早已被標好了價碼。

  歐希特、西索斯，他們靠著遠古地球生靈的身份，用天賦和壽命等等將自己一路推到了多元宇宙之上，相應地，他們就得付出代價。

  這一刻的洪非比之前任何一個時刻都更加清醒，他的認知也完全顛覆了過往一切揣測。

  維山帝和西索斯，一個白魔法之神，一個黑魔法之神，他們將自己的傳承遍布無限多元宇宙，但是每一個單體宇宙中，都只有地球才真正地擁有著他們最核心的傳承。

  卡瑪泰姬和維山帝之書、黑魔法和黑暗神書。

  他們從來都不是為了所謂的信徒和那些被交換而來的能量，而是為了償還自己在過去無盡歲月中欠下的債。

  承接了地球的遠古氣息，誕生了歐希特和西索斯等等強大生命。

  他們很早以前就到了還債的時候。

  卡瑪泰姬的法師，地球現代人類，這些生命和他們互不相欠，但是歐希特和西索斯只能通過他們來償還，因為地球本身不需要他們做任何事，他們也做不了其他事。

  然而，這兩位比較雞賊一些，他們即便是在還債，也不忘順便給自己撈一筆好處，同時為自己塑造一個絕佳且無上的身份。

  阿戈摩托，卡瑪泰姬的創始者，他從歐希特的眼淚中誕生，自然也從歐希特那裡繼承了一大筆債款。

  這也是洪非剛才所感知到的已經被揭開的束縛。

  而他解脫的方式……

  永恆的身體是被線條勾勒出來的黑暗星河，但洪非仍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灼灼的目光。

  「你剛才沒有約束自己的能量盛放。」

  「嗯？」

  永恆揮手指向漫天無盡的多元宇宙氣泡：「你的力量，在剛才傳遍了無限多元宇宙，這種情況，只在我們五個誕生的時候發生過，而其他生命在抵達多元的時候，每一個都竭盡全力地約束著自己那暴動的能量，哪怕不能第一時間全部壓制下來，他們也會像吝嗇鬼一樣把所有溢出的能量全部封鎖起來，等到成為多元之後，再把它們全部吸收。」

  洪非眨了眨眼，他感覺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了。

  「無限的多元宇宙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提升而得到任何反饋，他們都忘了自己曾經在不止一個宇宙中吸收和掠奪的一切，也忽視了自我的存在必然要依存於眼前這些他們揮手可滅的宇宙。他們走上了新的階層，轉眼就拋棄了過去的一切。」永恆的語氣十分平淡，即沒有憤怒，也沒有鄙夷，只是安然沉穩地進行著最平和的描述。

  洪非聽完，立刻詢問：「多元宇宙層次的生命應該不少吧，那你為什麼在這個過程中什麼也沒做？」

  「那不是我的權利，我也沒有改變這一切的能力。」

  洪非蹙眉：「你是時間的具現化，生命意識的集合體，多元宇宙的實體化身……這麼看，確實不在你的權利範圍。不過，你的意識，就是所有生命的意識，所以你有無限生命的無限思想，而你作為多元宇宙的化身，他們的作為，應該也影響到了你的成長？」

  如果永恆是多元宇宙的實體化身，那麼，曾經那些登上多元宇宙階段卻有吝嗇於自我能量爆發反哺多元宇宙的人，就等於剝奪了本該讓多元宇宙成長的力量，即：收走了本該屬於永恆的東西。

  一念至此，洪非忽然笑道：「你的意識肯定非常圓滿，有安之若素，也有嫉惡如仇，面對那些生命的作為，你剛才的說法，是基於多元宇宙本身的發展被約束，還是因為你自身的提升被剝奪？」

  永恆並未猶豫，直接反問：「有區別嗎？」

  這……貌似真沒有。

  因為兩者本身就是等同的。

  永恆又道：「但你不一樣，你絲毫沒有遮掩，從開始到結束，你沒有任何猶豫地讓自己的散出的能量傳遍多元宇宙，甚至主動加碼，即便你利用這個過程收集了龍之力和鳳凰之力，但這些事情本就是你應得的，哪怕你不藉助這一次的變化，它們未來也一定會在你的身體上得到重現。」

  「又是未來。」洪非嘟囔一句，忽地眼神一動：「話說，你也是時間的具現化，那麼，古一是不是因為總喜歡使用時間寶石，所以你才和她勾結……不，唔，還真不好形容，總之，這樣她才追隨著你而去？」

  永恆點頭：「確實有這個原因，她頻繁地對時間進行著窺視，她的動作甚至將我從沉睡中主動喚醒，讓我本沒有聚集到她的目光發生了轉移，她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他們都是。」

  「她人呢？」洪非頓時雙眼熠熠生輝，光彩照人。

  永恆出奇地頓了頓，才道：「你知道我是時間，也知道她最喜歡撥弄時間，所以，你那些照片，她都已經看過了。不同的超大宇宙，相似的兩個生命，既神奇，也不神奇。」

  洪非點了點頭，不過他旋即注意到永恆的說詞。

  永恆是時間，古一喜歡撥弄時間。

  那麼我們把「時間」給約掉……嘶……

  於是，洪非反過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永恆，雙眸不自覺地化作深紅色的海洋，一龍一鳳從中騰躍而起，金紅光芒將他的眼瞳映襯得愈發璀璨。

  永恆大概是愣了一下，而後平靜地說：「我是概念。」

  洪非：「我知道，你也知道我現在掌握了鳳凰之力的概念，所以，我知道概念可以隨時在能量和實體中轉化。」

  永恆再次停頓，隨後說：「我現在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古一會在穿越時間後，突然生氣了。」

  聞言，洪非當即不加掩飾地大笑。

  少頃，他又問：「她人呢？」

  「她沉睡了自己，這能夠讓他以更快的速度蛻變。」

  「那真是可惜了。」

  永恆不再搭茬，轉而說道：「你的能量傳遍了多元宇宙，這些宇宙及其生靈得到了你的力量滋養，我的力量也提升了。我沒有看錯，你是一個獨特的人，一個複雜的人，但絕對不是一個短視的人。作為這個超大宇宙的生命，每一個多元宇宙的壯大，都能不斷擢升你的潛力。」

  這大概等同於洪非以前看過的那種類似於「世界晉升」的概念。

  更有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味。

  這樣看來，那些曾經在五大神明之後，洪非之前抵達多元宇宙層次的生命，確實短視了些，他們只顧自己飛升，不管他人死活，於是失去了提升自我潛力上限的機會。

  如此，要麼是無知，要麼就是沒有信心抵達自己的潛力上限，於是不想平白無故地耗費自己的能量來給未來未知的某人做嫁衣。

  說蠢確實挺蠢，但要說精明，這小算盤也的確打的不錯。

  話說回來，其實洪非也不是一個真的那麼有奉獻精神的人。

  無限多元宇宙及其生靈得到了洪之力的滋養，這意味著什麼？

  它意味著洪非的付出在一瞬間就得到了與之匹配甚至有所超越的回饋！

  而這，也是除了搜尋龍之力與鳳凰之力外，洪非全程沒有停頓甚至主動推了一把的主要原因。

  換言之，雖然經過了方才看似無私的遍及無限多元宇宙的能量大爆發，但洪非擁有的一切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大幅增加。

  「這個超大宇宙，是每一個生命的家園，也是我們的根基，個人的提升反哺整體，整體的強大促進個體。做為神明，我們的責任，除了維繫多元宇宙的平衡穩定之外，更應當讓我們的世界變得更加強大，我們世界內外，其實都充斥著大量的敵人。」

  洪非爽朗地笑道：「你們這些神明，確實幸苦了，要是需要幫助的話可以隨時找我，但也不要經常找我，我其實還挺忙的。」

  永恆瞥了他一眼：「當你的力量毫無保留地傳遞至無限多元宇宙時，所有生命都知道了你，他們都接受了你的回饋。從那一刻開始，你，就是這個超大宇宙的第六神明，一個權利更大、約束更小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