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誰是繼承人

  待火勢被撲滅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胡秋兒的神色有些恍惚，當看到那個被抬出來的小小屍體的時候，胡秋兒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這一日，不僅宮中之人行色匆匆，這個京城，都是行色匆匆。

  皇帝去世的喪鐘在皇宮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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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秋兒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了這喪鐘的聲音。

  穗華瞧著胡秋兒突然醒了，激動道：「娘娘，您可終於醒了。」

  說完，就端了熱水來，給胡秋兒潤潤喉。

  「哀家昏迷了多久？」

  穗華不敢隱瞞，當即道：「娘娘昏迷了兩個時辰。」

  「皇上是真的沒了？」胡秋兒的臉上透出些許的掙扎。

  穗華聽到她這麼問，神色微微黯淡下來：「皇上沒了，娘娘。」

  胡秋兒聽到這話，不知怎麼的，竟然覺得心中沒了任何的滋味，好像是緊繃的身體全然放鬆了下來一般。

  「娘娘。」穗華看著胡秋兒的眼神突然就失去了焦距，連忙叫道：「娘娘，您別嚇奴婢啊！」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很久，不一會兒，胡秋兒的眼神又透出了焦距，這不由的讓穗華鬆了口氣。

  「娘娘，您可千萬別想不開！」穗華怕自家主子再出任何事情，只能這麼勸道：「這宮中都還需要您！」

  「太皇太后呢？」胡秋兒可不認為太皇太后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太皇太后於早前一個時辰就回宮了。」穗華的神色有些支支吾吾。

  「她還做了什麼？」

  穗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胡秋兒，然後低頭道：「太皇太后把齊王世子迎了回來。」

  胡秋兒的臉上露出了幾抹瞭然的笑：「這不過才兩個時辰，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見胡秋兒要起身，穗華慌忙道：「娘娘，您這是要做什麼？」

  「自然是去見太皇太后。」

  壽慈宮內，太皇太后看著這熟悉的布景，心中略有感慨。

  突然聽得外頭宮人傳報，說是太后來了。

  太皇太后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吩咐那宮人道：「讓她進來。」

  重新迎回主人的壽慈宮裡面到處都是宮人忙碌的身影，胡秋兒冷眼睛掃過這一切，冰冷的眸子裡卷攜著瘋狂的恨意。

  沒有請安，沒喲行禮，胡秋兒靜靜的站在殿內，看著端坐著的太皇太后，冷冷的笑道：「這既是你要的結果？」

  太皇太后看著胡秋兒這質問的口氣和樣子，不屑一顧道：「胡氏，你可知你是在對誰說話？」

  「哼！哀家早就該想到，你能夠殺死黎太后，為何不能殺了皇帝？」胡秋兒可不管此時有沒有人在場，當即就將這話給說了出來。

  太皇太后被她這瘋狂的言語給嚇住了，當即道：「胡氏，你是瘋了嗎？在哀家這裡胡言亂語，來人，把胡氏送回去。」

  「別碰哀家。」胡秋兒帶了的人不少，一時間這壽康宮的人也拿她沒辦法。

  太皇太后緊緊的盯著胡秋兒的眼眸道：「出了這檔子的事情，你以為哀家願意？」

  「你有什麼不願意的？」胡秋兒冷哼：「你早就想要換掉皇帝了不是？如今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放肆！」太皇太后聲音透著嚴厲和氣憤：「胡是，你可要知道你是在和誰說話，哀家是太皇太后，此事發生的時候，哀家遠在行宮。你以為哀家的心會這麼毒？會去害了自己的孫子？」

  「但是黎太后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胡秋兒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道：「哀家不會讓你的計謀得逞，齊王世子休想坐上這個皇位！」

  「反了，反了！」見到胡秋兒如此肆意張狂的樣子，太皇太后剛回宮的愉悅消失殆盡，只生下氣憤。

  從壽慈宮回來，胡秋兒的腦海中千思百轉。若是之前她還打算借著三司會審將言國公府斷絕全部可能，但是現在，言國公府的三司會審必須通過。只有這樣，這皇位才有機會不掉入齊王世子的手裡。

  宮中所有的宮人都穿上的喪衣，第三日，按照約定，是三司會審的日子。

  胡秋兒一聲素白的宮裝，親自去了京兆府尹的衙門處。

  小離子和黎安也都已經到了。

  言國公更是早早就到。

  連太皇太后蕭氏都已經到場了。

  總審的是三司的主管楊大人，若是先前他得到的命令是要判定言國公府無法翻案，那麼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幫助言國公府翻案。

  而黎安查到了那些和小離子查到的那些作為扳倒言國公府翻案的東西，全部被銷毀了。

  似乎是既在人意料之外，又在人意料之內，言國公府的這個案子，在三司會審之後，翻案了。

  誰也沒有想到，在言國公府翻案之後，胡秋兒竟以當朝太后的身份，懇請言國公繼位。

  太皇太后第一個反應過來：「不行，哀家不同意。」

  胡秋兒沒有理會太皇太后，而是開口道「言國公算起來，是太祖的親弟弟，若是論血緣，沒有人能夠比您和太祖親後，齊王世子雖然說和皇室有關，但齊王當初謀反，已經被先帝貶為庶民，且齊王世子如今也不過是個孩子罷了，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請言國公繼位。」

  「言國公既然已經被過繼，那自然不是皇家之人。太祖感念太祖皇后一族的貢獻，特地如此，一面絕了太祖皇后那一脈，但如今若是言國公繼位，那豈不是辜負了太祖皇帝對太祖皇后當年的情誼？」太皇太后好不示弱的反駁了回去。

  「可齊王已經是庶民，齊王世子憑什麼繼承皇位？」

  「言國公已經不是皇室中人，又如何能夠繼承大統？」

  「言國公乃是太祖的胞弟，為何不能？且言國公有諸多子嗣，留一個為太祖皇后延續香火，又有何不可？」

  「當初宗蝶玉牌就已經將言國公計入了太宗皇后一支，如今再改回來，必須得開太廟，讓宗室同意才是。齊王雖然叛亂，但齊王世子當初尚在襁褓，為何不能繼承皇位？」

  ……

  胡秋兒和太皇太后你一言我一句的，針鋒相對。

  在坐的又多是大臣，此時也不好置喙。

  因此最後出來打了圓場的，倒是言國公本人。

  一直以來，言國公就一直想要坐上那個位置，奈何當初形勢不好，又惹進了前朝的事情當中，但是如今能夠成真，言國公自然也想要拼上一拼。

  但是他還沒開口，三司會審的主管楊大人就開口道：「太皇太后，太后娘娘，此事事關重大，要不還是明日朝會的時候，套路決定？」

  「是啊，楊大人說的有道理。」言國公當下只能憋下自己想要說的話，順著楊大人方才的話說了下去。

  這樣爭辯自然是爭辯不出來，楊大人提出來的辦法自然是當前最穩妥的，當下二人也只能同意。

  第二日一早的朝會，胡秋兒毫不意外的和太皇太后在大殿外相遇。

  和上次不同，兩人是並排進了大殿。分別落在在左右兩側。

  黎大人和蕭大人自然也站在了對立面。

  朝會一開始，支持齊王世子登位的大臣就跳了出來：「臣因為，應該按照親疏遠近的關係，先帝去世後，新帝繼位，新帝沒有留下任何血脈，那麼理應由齊王世子繼位才是。」

  「朱大人怕不是忘記了？」支持言國公的人立馬就反駁了方才的話：「這齊王世子的頭銜早就被奪走了，諸位大臣應該還記得，這頭銜是怎麼被先帝給褫奪的，這齊王乃是謀逆叛亂！」

  齊王今日自然也來了，聽到這話，當即有些冷了臉，他身邊的齊王世子則是滿臉的憤慨，不過好在也只是臉色不好看，沒有作出其他的出格的舉動。

  「齊王謀逆，和齊王世子又有和關係？」支持齊王繼位的陣營里又一位大臣站了出來：「且不說其他，那時候齊王世子才多大？要一個尚在襁褓的嬰兒去負責，李大人，你的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

  「姜大人，你這話說的很是可笑，難不成一個人謀逆，只要問罪那一人，旁人都不用問罪？言國公乃是太祖的親弟弟，若是論血脈純正，那必然是言國公。」

  「可言國公已經過繼了，他已經不是皇室的人，如何繼位？」

  「那齊王世子一個謀逆之人的兒子又如何繼位？」

  ……

  吵著吵著，齊王和言國公的許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就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翻出來。

  「言國公要有治國之才，這麼多年能幹得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齊王世子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日子？是普通百姓的日子，他可曾學過治國之學？好歹言國公的子嗣豐盈，若是齊王世子這中途又出些什麼，那又要怎麼辦？」

  「言國公的那幾位公子，有哪個拿得出手的？要麼身體不好，要麼尋花問柳，要麼就遊手好閒……」

  「那齊王世子就好到哪裡去了？都這麼大個人了，連個童生都沒考上！」

  ……

  「反正我不認同言國公繼位。」

  「我是更不可能認同齊王世子繼位的。」